大门处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不好了!”
钟氏皱眉呵斥,“什么不好了。”
小厮大口喘着粗气,“国子监来人了,荣小公子被人打了!”
荣佩兰腾得一下站起来,碰倒了桌上的茶盏,还散着热气的茶水洒在她的手背上都恍然不觉。
她心底漏跳了一拍,指尖微颤,唇色褪尽,“快、套马车,去国子监!”
钟氏牵住荣佩兰的手,两人一同往外走,“兰儿别急,太医署离国子监近,必然已经叫过太医了。”
“国子监都是些皮孩子,想来也不会多大狠手,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
荣佩兰已经听不进安慰的话了,她只能胡乱点点头。
脑海里尽是那张原本言笑晏晏的小脸却双眼紧闭的样子。
荣令宽是个非常机灵的孩子,大约是自小便寄人篱下的缘故,他比寻常的孩子要会看人眼色。
他唯一一次打架,还是她没有出嫁时。
和他同岁的谢程宣说她是府中的丫鬟,荣令宽才气鼓鼓地和谢程宣扭打在了一起。
几人赶到国子监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家的马车都已经到了。
这次打架,看来牵扯的人多。
国子监的偏厅已经空了出来,一群涉事的学子站了一排。
荣令宽却包着额头正一脸无辜地坐在一边。
国子监祭酒谢清德正在训斥涉事的学子,家中人一律在偏厅外等候。
钟氏瞧着荣令宽虽然包着额头,但是精神不错,他还能饶有兴致地看其他人被训斥。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荣佩兰的手,“现在可以安心了,宽哥儿无碍。”
荣佩兰点点头,心底里一路的紧张才悄然消失。
舅舅谢清德正板着脸站在偏厅中间,指着邵泽道,“你来说,为何打人。”
邵泽一脸不服气,“是孟玉成先说我的!”
孟玉成梗着脖子不说话。
谢清德冷着脸看他们,“看看你们什么样子,打架是君子行径吗?!”
“口舌是非,是你们应该有的吗?!”
说着他又指着边上坐着的荣令宽,“他是如何受伤的?”
邵泽扁了扁嘴,“谁让他站这么近,我又不是故意要打他的。”
“你还有理了?!”谢清德横眉竖眼地看着面前几个半大的孩子。
他指着几個孩子,“今日之事,你们全部有责,勒令回家思过,五日后千字悔过书上交给我后才能回来读书。”
邵泽颇为不服气地嘀咕道,“他们就是嫉妒我得了陛下的青睐,我才不要写什么悔过书,陛下还让我去宫中跟着翰林学士们读书呢!我才不稀罕这个破国子监!”
孟玉成一听这话就炸了起来,“不稀罕就赶紧滚!”
“什么奇才!字写得那么丑!我看你就是抄的!你这是欺君之罪!”
邵泽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立刻就跳了起来,冲上去就是一拳,正好打中孟玉成的鼻子。
两条鲜红的血从孟玉成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本来等候在偏厅外的庆王府管事妈妈坐不住了,冲进去就推倒了邵泽。
“你这小公子好歹毒,当着祭酒的面还打我们世子!”
厅外的几家人都跟着进去了,荣令宽一眼就瞧见了姐姐,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谢清德原本对这个虽然才入学不久,但是横空出世的天纵之才,给予了厚望。
让博士对邵泽多有关照,博士却说这孩子心浮气躁,对所学一知半解,却不愿花时间去钻研。
他本打算寻个时间找邵大人谈谈邵泽的问题,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谢清德对邵泽冷下了脸来,“既然邵公子看不上我这小小国子监,邵公子就请回吧!”
邵泽的头一仰,不等府里的管家说什么,转身就跑了。
荣佩兰带着荣令宽回府的路上知晓了原委。
天纵之才的邵泽除了《治水赋》后面又写了好几篇文章流传于市井。
几乎把他夸赞上了天,孟玉成本就是小霸王性子,哪里能看得惯邵泽不可一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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