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下来了,今年的秋比往常都要冷,那股子冷气从窗缝进来,直钻衣内,玉悲阖上窗子,拉开帘子,今儿又没有太阳。
“你今天复职是不是?”玉悲到榻边,扶坐起郁菩,他还没睡醒,含糊不清地嘀咕两句,继续趴在玉悲肩侧睡。
玉悲揉揉郁菩的脸,把他揉个半醒,他打个呵欠,“嗯,下晌回去。”
见他仍旧懒散,玉悲抬手朝他背后拍一下,又酸又涨,还很疼,他立刻哼声,离开她的肩,下榻穿衣,偷摸着骂了玉悲几句。
从前在师门,两位师长都不大会照顾自己,玉悲虽是最小的那个,却担了照顾他们的责,早晨起来弄早膳,又是午膳,晚膳,有时还要吃宵夜。
如今她在外面,住西厂就凑合厨房的饭,在府里她就弄膳食,郁菩是猫儿胃,随便糊弄他就好,小决吃得多,给他多盛些,幼犬则是小决自己喂养。
玉悲出去熬了锅薏米莲子粥,小决还躺着,喊了他几声,他和他的幼犬一块儿出来,坐在桌子边乖乖吃饭。
郁菩最后入座,不习惯用早膳,每每吃起饭来都很困难。
玉悲不劝郁菩,注意力都在小决身上,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很像她小时候。
下晌,郁菩穿好职袍,配好牙牌,玉悲配了刀,两人一前一后刚要出府门。
小决过来拉玉悲的衣袖,“玉悲姐姐,你上回在铺子里买的手链能不能帮我买一串回来?”
不是小决提起,玉悲都快忘了,她刚来西厂时,有一天在外边瞎逛买了串链子,她点头应好,去拉郁菩的手,拉不动。
抬头一瞧,郁菩盯着小决,欲言又止似的,郁菩张了口,还是没说出来,看了眼玉悲,选择作罢,“走吧。”
郁菩入宫,玉悲在宫外等他,府邸离皇城不过几里功夫,不会出岔子,但他就要玉悲跟着,玉悲不嫌麻烦,正好出来还能逛一逛。
郁菩面见皇帝,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高贵妃出来,才知皇帝病得厉害,压根没醒过,高贵妃同他说了些过场话,便回殿去了,也没叫他起来。
后续见过太子,太子和他说起近况,东厂这几月监视百姓,耳中容不得杂音,郁菩当初派的人手扮东厂番役,挖墙脚挖到皇亲国戚下,触怒几位亲王,东厂有颓败之势。
高贵妃亦是,吃了先前金宝扇不打招呼的造谣坑害,当初虽然止住了口,却不知为何,现在外面还是有传言。
流言蜚语,吃亏的都是女人,哪怕另一方是个阉人,大多数人的目光仍在女人身上,常常不分青红皂白,先骂女人,再责男人,最后才考虑起此事真伪。
郁菩是无所谓名声优劣的,他没有名声尊严可言。
在宫中伺候太子至傍晚,敢在宫门下钥前出宫,郁菩没见到玉悲,猜她是玩心起了,便没寻她,独自回西厂。
秋天的夜晚很快黑下来,京郊堆了阴云,逐渐飘细雨。
“玉悲,要不要伞?”
“不要。”
“小心脚下泥巴,你一身素衣裳好容易踩脏。”
玉悲停步,前方人也停下,转头看她,她道:“玉霍,师父真的生气了吗?”
她嘴上说不要伞,其实已经被雨淋得睁不开眼,玉霍撑开伞到她身边,推着她走,“对啊,说你是孽障呢。”
“孽障就孽障,反正我今晚要下山的。”
这伞不大,两个人打有点挤,玉悲向玉霍身边靠近,露在伞外的手挪进来,玉霍见了,将伞倾给她。
一路黑压,风雨刮打脸庞,玉悲捂着脸走,玉霍又把手举起来,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些雨。
玉霍道:“你下山去哪儿,去郁菩那儿吗?让师父晓得了扒烂你的皮。”
玉悲咂嘴,“我去哪儿你们就别管了。”
玉霍听罢,笑了起来,一笑,伞都歪了,玉悲朝他虚踹一脚,他躲得快,她踹空了地儿,脚下湿滑,跌了下去,说跌也算不得,俯着身子两手撑地,脏了手心和膝上衣料。
玉霍拉她起来,“我背你吧。”
见他不似玩笑,玉悲拍拍膝,摇头,“用不着,快走吧!我还要回去的。”
玉霍抿抿唇,玉悲抬头对上他,他提起唇笑,“师父不一定让你再下山呢。”
玉悲不答,跟着玉霍往前走。
大抵郁菩入宫没过一个时辰,玉霍就找到玉悲了,他料定以她的性子会到处乱跑,很快就把她逮住,她多问了他怎么找到这片的,他没有回答。
玉悲可以跑,但跑不了一辈子,总得回去交代交代,她有把握,既然能跑出来一次,那就能跑出来第二次,所以跟着玉霍回去见见师父也没什么。
“咦,把我带哪儿来了。”
夜里酒楼还开着,比白天还热闹,中堂布了缎花布绢,一排唱戏的边唱边跳,跑堂的甩搭汗巾,迎进玉悲和玉霍。
“哟,两位淋成什么了都!”跑堂的眉眼堆笑,冲身旁小二招呼,“去,给司姑娘和司二取帕子来擦头。”
小二哈腰应好,跑堂的给玉悲两人腾出位子,玉霍点上二两温黄酒,玉悲心心念念着要跑,心不在焉的,玉霍又替她喊了二两温黄酒。
酒楼人多喧杂,玉悲趴在桌上扣木头小洞,小二呈来帕子,她也不擦,玉霍换位子靠在她身边,“转过来,我给你擦头,湿着回去要头疼。”
玉悲嘟囔:“疼就疼。”
玉霍强硬掰她脑袋,把她拉到身前,擦她湿发,她的脸快贴上他的,她登时蹙起眉,后撤脑袋。
玉霍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气氛也就这般僵了,玉悲眨眨眼,夺来帕子。
“我自己擦。”
玉悲是玉霍在外捡回来的,小时候不懂事,都由玉霍照顾,那会儿哪懂分寸,更遑论师门风气不是一般的开放,玉悲这样反应,倒容易生间隙。
黄酒端上来,玉霍催玉悲趁热喝掉,暖暖身子,玉悲耐不过他,也就喝了,喝时不觉奇怪,出了酒楼恍觉头晕,脚下悬浮,整个人混沌不稳。
再睁眼,天都快亮了。
师门在高山上,这时候已经落雪,眼前白花花一片闪晃人眼。
玉悲已经半年多没躺过她自己的小榻了,但这榻还很干净,她翻身,头颅晃荡,像要炸开。
屋门被轻轻推开,玉霍整个人都在反光的雪光前,看不清脸色,他把食盘放到床前,“吃吧。”
玉悲往前迈一步,脚下有力扯自己,稍不留意就被扳倒,回头看,脚边有条粗大的链子拴着。
玉霍坐上矮凳,拍玉悲的头,“师父叫我栓的,别怪我。”
玉悲愣了片刻,默默爬起来,蹲坐在榻边,拿过瓢羹用膳,“我知道了,不跑就是了,何必把我这样栓。”
玉霍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玉悲暴露的脚踝上,玉悲不自觉地皱眉,缩腿想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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