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走回去的。这时正好赶上晚饭时间,有不少小摊卖着吃的。宁熙站在街口停了一会儿,有些出神。在宫里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阴沉的天色压在他的心头,他望向天边,视线被城墙所阻挡。宁熙忽然觉得,若是万姝丹的话,她一定会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整个宫城、皇城,甚至是京城。
想到万姝丹,宁熙的眉头微蹙,万姝丹!她可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出这条路是自己经常走的。那时候的日子总是难捱的,日复一日地没有盼头,好像就这样不知道哪一天直接丢掉性命。皇上能容他,不意味着太子或是谁登基后还能容下他。在金粉楼喝个烂醉,跌跌撞撞地回府。彼时的他也不坐马车,那条路他走了无数次,每次都觉得一生的距离就在这条路里了,所以他很不喜欢回府,那意味着走到头了。可好像除了安王府,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万姝丹不是嫁入王府,而是以别的什么身份来到京城的话,说不准她能看到坐在王府门口石阶上的宁熙,直到光线完全收拢,他才会缓缓进去。
到了府门口,宁熙有些怅然地看着门口的台阶,却忽然瞧见门后一个影子匆匆跑进去。宁熙看着自己的府门口,皱起眉,盯着盯着,他轻笑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宁熙站直身子,将方才的感慨全都抛之脑后,他慢慢走进府中,嘴角含笑,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也不着急。
万姝丹得知宁熙回来时,茶碗磕在了小几上。她快速眨眨眼,将手缩回广袖中,坐得端正。
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宁熙的身影。
万姝丹的手指在袖子中互相绞着,她发现自己又紧张了。
怎么回事,那个宁熙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要紧张?
万姝丹闭了闭眼,决定不在这里坐立难安。她忽地站起来,走出了书房。寻夏跟在她的身后,被万姝丹的突然停步吓了一跳。
只见万姝丹望着后园的月洞门,迟迟没有迈步。她想要抬腿去熹微院,脚却自己走向了后园深处。穿过游廊,沿着池边走过去,最后她坐在梧桐树的秋千下。
从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后园的门口。
宁熙踏进后园时,立刻就与万姝丹对上了视线。二人隔着游廊对视着,都是一脸平静。可这平静之下,心思却不同。
宁熙沿着游廊慢慢走过来。
万姝丹用一只脚撑地,秋千停止了晃动,撑地的那只脚轻轻碾着地面。
宁熙在她面前站定。
万姝丹垂着眼,她在等宁熙先开口。
许是靠近池塘的缘故,空气潮湿,粘黏在皮肤上,万姝丹觉得有些闷热。
不安的气氛在蔓延。
宁熙将她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他盯着她的头顶,花钿静静地垂着。宁熙忽然想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样子的万姝丹很可爱。但他没有开口,他想看看万姝丹要做什么,需要仆人观察自己的动向。
没有人开口。
万姝丹眼珠转了转,她妥协了,“殿下……”
“王妃……”
万姝丹倏地抬头,与宁熙的视线撞在一起。
“你先说。”
“你想说什么?”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可他们都听清了对方说的话。
万姝丹拿眼看着宁熙。
宁熙放低了声音,“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万姝丹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不让长公主涉险。”
“那你们这次是在做什么?”
万姝丹挠挠脸颊。
“嗯?”
宁熙步步紧逼,万姝丹反而冷静下来,她双手抓着秋千的绳子,抬起眼,“殿下,今日之事,你若是仔细想想,不会不明白的吧?”
宁熙微微眯起眼睛。
万姝丹紧紧抓着绳子,“若非长公主愿意,她又怎么会听从我们的计划?”
宁熙怒极而笑,“是,你说得不错,如果姑姑不愿意这样做,谁都无法改变姑姑的意愿。”
他伸手抓住万姝丹的手腕,“可我记得我同你说的是,不要让长公主涉险,这事关你们的计划,与长公主的意愿无关,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将她算进去。”
万姝丹感觉宁熙的手越抓越紧,“我们既然敢这么做,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是开启京城的第一步,必须要走得完美,不能有丝毫偏差。金川楼里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是我们安排的,他们在人群中引导着事态的走向。而且,殿下您不是也在楼里?莫非殿下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处理这样的突发情况?”
宁熙定定地看着她,他手上松了力,仍旧圈着她的手腕,“沈济之的算盘打得好啊,看看我是否还有能力,不至于真的在七年之间失了心志,变得平庸,连一点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现在想来,当时你不同我相认,其中一点就是为了试探我的能力吧?若是我无法达到你们的要求,你们就会毫不犹豫从中撤出,再另寻人选。所以,你为了方便从王府中脱身,自然不会与我相认。否则被我知道你们在京城中,我又知道沈济之并没有死,你们无法肯定我会不会将这件事传播出去。基于以上原因,你当时才会顾左右而言他。”
万姝丹语塞。
“你怎么不说话了。”
万姝丹不去看他,“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宁熙挑眉,“那我猜对了,怎么样,我的表现还合格么?”
万姝丹抬头瞄他一眼,被宁熙抓住了视线,他眼神不带一点温度。
万姝丹无奈,“殿下……”
她正要说什么,宁熙伸出一根手指,竖在万姝丹唇前,“嘘,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违心的话不要说。其实易地而处,我也会这样做的。毕竟对方没有能力,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动手,不是吗?”
不知为何,万姝丹仔细思考一番,她认真地看向宁熙,“殿下不会的。别看殿下有时候阴晴不定,其实没变。”
宁熙正收回手,忽然被这句话定在原地。
万姝丹从他的眼神中解读不出任何信息,只见他眉头微蹙,突兀地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难得听你夸我。”
万姝丹轻轻荡起秋千,“殿下若是想听,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
宁熙古怪地看着她,“你倒是不遮掩。”
“遮掩什么?我与二哥本来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沈济之……”宁熙思索着,“或许是,可你不像。”
万姝丹挑挑眉,不置可否。
宁熙话音一转,“不过,你别想糊弄过去。说说吧,你们烧金川楼是要做什么?那后间里的陈设,就差把‘故意’两个字写在墙上了,你们是认定这件事最后会归我管。”
万姝丹从秋千上起身,“所以这件事归殿下了么?”
宁熙没说话。
“啊,看来是的。”万姝丹露出微笑,“至于为什么放火,殿下没有找到吗?”
宁熙跟上她的脚步,“找到什么?”
“一本账册。”
宁熙仔细回想,“后间确实有很多账册,你说的是哪一本?”
“看来藏得确实不易被发现。”万姝丹走进亭子,寻夏正在小几上摆放吃食,她拿起小碟里的榆钱糕,“就在那架子后面的砖墙上,有几块砖可以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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