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和它四目相对,愣了片刻,立即手忙脚乱地掏出了那把匕首,她身躯微颤,咽下一口唾沫,“你——别动!”
黑猫死死瞪着她。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何至于沦落至如此境地?
它往后退了半步,竖起耳朵,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即便它现在身负重伤,眼前的凡人也不足为惧,不过怕就怕在,她身后还有其他人埋伏在此地。
不过这女子也不见得就是普通人,不然怎么会见自己的第一面就明白了自己是妖?
它已经吃过她一次亏了,不能再大意了。
随即它扭过头,窜到了聂婵身边,顿时黑色烟气淹没了整个床榻。
乔樾放下手,箭步过去,撇开黑烟,榻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它将聂婵带走了?
来不及思考,乔樾追出了屋,还未踏进院子,此时从房檐之上掉下了一整排瓦片,摔在石阶上四分五裂,伴随着一声巨响,碎片横飞。
乔樾立即往后退了半步,惊魂未定。
差点就被砸中了。
她下意识抬头看,屋檐上没了瓦片的遮掩,一眼便望见了一团黑气飞速从屋檐上掠过,而它所经之处,瓦片都“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乔樾着急看着它逃窜的方向,目光落在了它前方的一所矮房上,于是立即大喊:“江濯之!”
声音落下,屋顶上的黑猫本想回头去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只一瞬,前腿刚落在这间矮房的屋顶上,脚底一空,连带着瓦片一起栽进了这间四面漏风的矮房之中。
扬起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一旁的江濯之将一根木棍杵在地上,一手捂着口鼻,俯身猛地咳嗽了两声。
乔樾也冲了进来,“你没事吧?”
江濯之直起身,摇了摇头。
二人一起看着被瓦片压住半边身子的黑猫,它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后背的伤口撕裂得厉害,已经能够用肉眼看见里面的血肉。
浑身皮毛被血液滚湿,又沾了一团灰尘,看着狼狈极了。
乔樾和江濯之也不知它如今是死是活,二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它。
直到走到了它的面前,它也一动不动。
“死了?”乔樾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濯之,然后缓缓蹲下身。
江濯之伸手去拉她,“你离它远点,万一诈我们的呢——”
她的指尖才刚触到她的衣裳,黑猫的胡须动了动,与此同时睁开眼,张开大口,蹬地而起,像是使出了它最后的力量,扑向乔樾。
乔樾瞳孔一紧,被它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大脑宕机片刻,直到衣袖被它抓烂,肩膀传来的刺痛才让她回过了神来。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右臂,肩膀至肘关节处被抓出了三条口子,伤口并不深,但还是有大颗大颗的血珠止不住向下流。
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阵更比一阵强的痛觉,乔樾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会要截肢吧?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当着妖怪的面哭出声来,她强行安慰自己,幸好江濯之将自己往后拉开了,不然它抓烂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了。
对比起脖子以上截肢,好像砍掉一条手臂她还能稍微稍微接受一点……
江濯之回头震惊地看着她的手臂,“你——”
他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捂住她血流不止的伤口,却发现她的伤口太长。
乔樾的脸色越发苍白,浑身一软,倒在了江濯之的身上。
双腿已经无法支撑她站立,江濯之只能将她缓缓放在了地上。
哪怕是忍着剧痛,乔樾还是试图从江濯之的怀里挣扎起来,她奋力抬起左手,指着面前气喘吁吁的黑猫,无力地控诉道:
“你……你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
江濯之:“……”
黑猫曲着腿,歪歪扭扭站着,经过方才的偷袭,它也确定了此地只来了他们两个人。
呵,它还没主动找他们麻烦,他们竟有胆子上赶着前来送死。
它蓄势待发准备再一次扑上来时,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手臂上的血沿着流到地上,乔樾的唇色乌青,进气少出气多,她的身体逐渐支撑不住,偏偏精神却越发昂奋。
她转动眼珠子,望着江濯之,气息微弱:“为什么……他们还没来?”
江濯之没回答,眼底一片暗沉,他偏了偏头,思索一瞬,下一刻就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较为干净柔软的布。
“你且忍忍。”
他说着,为乔樾包扎着伤口。
能稍微止一止血就行了,他紧着眉头,是真害怕乔樾失血过多出什么意外。
乔樾任由他折腾着,这条手臂好似已经麻木,她已经分辨不出疼或更疼了。
黑猫前腿失去支撑的力气,直接跪了下去,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爪子,上面沾着乔樾的鲜血,随即她便将目光凝在了乔樾一人的脸上。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艰难开口。
爪子如同被火燎般。
乔樾半睁着眼睛,没那力气去想它为何会这样,“让你……你偷袭我,这就是你的,你的报应……咳咳……”
“可恶。”
黑猫尝试站起来,却终是没了力气,沾有她血的那只爪子几乎要废掉了。
江濯之望着它,“你将聂婵藏到哪里去了?”
“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知道她的下落!”
说完这句话,它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往后撤,地面也因此留下一行深黑的痕迹。
“你,别管我了,快去,别让她逃跑了。”乔樾抓住江濯之的衣裳,“它现在深受重伤,已经没有力量再对付你了,你快去,别让它带走聂婵。”
“你胡说些什么呢?”
江濯之将她一把拉着背了起来。
“你干什么?”乔樾趴在他的背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两眼已经无法视物,但黑能感受到江濯之将自己背着离开了此地。
乔樾深受重伤,江濯之也不可能就将她扔在这里不管,如今他的第一要事,就是要将她带回去止血疗伤。
乔樾闭着眼睛,没听见江濯之回话,不知他是真没回答自己还是已经回答了,但是自己没能听见,她抒了一口气,趁着还有意识,断断续续吐出最后一句话:“救……聂婵。”
言罢,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江濯之又气又无奈,实在忍不住了,对着肩头这人怨道:“自己都成这幅样子了,还要操心别人的事。”
只可惜乔樾听不见他这话,不然还真得跟他再理论上两句。
他背着乔樾离开了这间矮屋,正好碰见了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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