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郑大人和梁隋的诉说,在场众人大致厘清了登临楼发生的事情。
在祁暄离开后,郑大人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招待的工作,招来歌女伴奏,与使臣们划拳行令、推杯换盏,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自己先醉倒过去,再醒来就是在院子里被祁暄泼醒。
另一边,梁隋得了命令去找崔嵬,扑了个空。他略一思忖,便又去找莫连海,结果莫连海也不在,而李琸和郭永年,一个不敢担事,一个官微人轻不宜出面。他就这样在城内跑了一圈,再回到登临楼时,二楼便已经起火了。
后院环境混乱不好说话,了解完大概的情况,祁暄让兵马司封锁了登临楼,带着郑大人、梁隋还有仓促赶到的孟武彰来了鸿胪寺衙门。
郑大人披着衙门门房的外衣缩在圈椅里,时不时用手帕擦擦鼻子里的黑灰,神情恍在梦中。
“我明明……没喝几杯……”
陈九筠看着他赤红的面色,给檀云使了个眼神。
檀云转头去烧水。
祁暄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搭理郑大人,转头看了一眼梁隋紧攥的拳头,宽慰道:“把使臣的尸体安置在后院,没让事情进一步扩散,你做得很好。”
梁隋垂首:“功不抵过,殿下如何处罚,属下都没有怨言。”
“……”祁暄用余光瞥着孟武彰,心中烦躁顿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起扶手边缘。
“罚不罚、怎么罚,都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以及挽回局势。”
陈九筠接过话头,倏然站起身来。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她。
檀云适时奉上热水,陈九筠接过来,送到郑大人手中。
郑大人受宠若惊,忙双手去接。
这一凑得近了,他身上那股酒气越发浓郁。
陈九筠问:“郑大人平日酒量如何?”
“不是下官自夸,我酒量一向很好,虽称不上千杯不醉,也不是几杯烧酒就能灌倒的。”
“烧酒?”祁暄眼皮一跳。
“是啊,不是萧王殿下安排的吗?”郑大人咂了咂嘴,“明月楼酿的两秋月,用来招待外邦使臣正为合宜。”
祁暄摇头:“我今日招待他们的,明明是御酒房的黄酒满殿春。”
郑大人一愣:“那这两秋月……”
陈九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郑大人喝的是冰镇过的酒?”
“是。”
“是不是格外好喝?”
郑大人怔怔点头:“是。”
“你还记得自己喝了几杯吗?”
不待他回答,陈九筠便直接说:“比往常要多得多吧。”
烧酒就是蒸馏酒,相当于后世普遍所说的白酒。两秋月陈九筠没喝过,但闻见过,度数怎么都在三十度以上了。这样的酒冰镇后口感会更柔顺,如果按往常喝酒的经验去判断饮用量,不知不觉就会喝多。
孟武彰挑眉:“萧王妃的意思是,有人换了郑大人的酒,特地将他灌醉?”
“没错。”
他微微眯起眼:“你可知这意味什么?”
陈九筠毫无迟疑:“意味着这不是一场意外,是有人蓄意杀害使臣。”
郑大人打了个哆嗦:“王妃,话可不能乱说!”
“怕什么?难道是你谋害的?”陈九筠将郑大人上下扫看两眼,忽然摸着下巴惊讶道,“也不是不可能啊,你也在二楼,你怎么没死?”
郑大人吓得人都褪色了:“冤枉啊!下官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啊!”
梁隋目光微动:“说起来,属下确实是在一层发现的郑大人,当时还以为是他自己下来的,可若郑大人已经烂醉如泥,如何能自行下楼?”
眼看嫌疑越来越大,郑大人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滑跪在地上,颤巍巍地竖起三根手指:“下官不知自己如何下的楼,但下官确实不曾谋害使臣,若我真的做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查不到真凶,你做没做都一样的下场。”祁暄越加头疼,扶着脑袋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啊,本王不过是请使臣吃个饭,竟闹出这样的事端来。”
陈九筠垂眸颦眉,亦是满面愁容。
堂内安静了许久,孟武彰出言道:“萧王殿下,既然今日是你做东,为什么中途离开?”
“这就要问常二公子了,若不是他挟持了我的王妃,我也不会将使臣抛给郑大人。”祁暄疲惫地闭了闭眼,说,“不过他被我打晕了,这会儿还没醒来,使臣的尸身也需等人勘验,不如明日一起问吧。”
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在座的不是惊魂未定就是睡眼朦胧,显然都不顶事了。事关重大,也不好叫人夤夜追查,闹出满城动静反而不妙。
孟武彰沉吟片刻,点头道:“时间不早,诸位都回府歇息吧,事涉两国邦交,旨意下来之前,此案细节切勿外泄。”
郑大人连连点头,问:“是不是要立刻通传下去,紧闭城门,免得贼人逃脱?”
刚被泼醒时他还没有什么实感,方才陈九筠一阵推论,郑大人顿觉大祸临头,若说此刻谁最想抓住真凶,非他无疑。
孟武彰摇头:“没用,已经晚了。”
从大火燃起到现在,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别说出城,就是跑个来回都够了。
众人各自打道回府,孟武彰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昏迷不醒的常怀韬。
陈九筠在马车前拉过檀云,压低了声音:“有件事要你去平。”
“什么事?”
“你找几个靠得住的伙计,庄子外有几个坑,还有两具尸体……”
孟武彰带走常怀韬,无非是怕他们串供,实际他们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受害者,只要把手榴弹的痕迹抹去,便可以高枕无忧。
陈九筠将细节都交待清楚,才登上马车。
祁暄一扫方才在衙门里的无措和疲惫,坐在马车角落深思。
见她进来,他说:“方才多谢你了。”
“没什么,帮你就是帮自己。”
祁暄闻言,倾身靠近了一些。
陈九筠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话,也配合着侧过头去听。
他微不可闻地笑了下,悄声问:“九筠是因为定王才帮我的吗?”
说话时的气流扑在耳郭,让人后背发麻,陈九筠忍不住退开一点,转头看着他。
离得太近了——
逾越了安全距离,祁暄眼含期待的笑意,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能清晰地看见他漆黑的瞳仁,还有在灯笼柔光下呈现出深棕色的虹膜。
近距离对视的时候,说谎就变得更加困难,狭窄的车厢也没给她多少躲避的空间。
陈九筠眼神游移一瞬,而后说:“不,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祁暄没有笑,但眼眸弯了起来。
陈九筠脸色一黑,抬手推他,被他轻咦一声,反手握住。
“别动啊。”祁暄把她的手摊开放在腿上,从座板下的盒子里摸出一瓶药膏和一卷白绢。
灯光之下,陈九筠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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