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杀子传闻,在第二天传遍京城,当今的皇帝卧病在床,醒的时间没有昏迷时间长,吊一口气,薨也薨不去。皇后早早薨逝,皇帝迟迟未新立皇后,那时太子还小,由宫里的高贵妃理政,高贵妃扶持东厂。
郁菩从前是太子大伴,皇帝忧心高贵妃权势压人,趁清醒时特设西厂,协持太子,算如今已去了许多年,皇帝仍旧活着,只是由高贵妃理政变为了太子代政。
这些都是玉悲在西厂里打听到的,待在师门里,一切事情都只能听她师兄说,师姐不爱聊朝廷,师父更是抗拒。
“那怎么不立皇后呢?”玉悲问。
那名成了婚的番役当时借钱有她一份怂恿助力,便私下告诉她:“原本要立的,似乎定的是宫里的贵嫔娘娘,后来嘛……”他不说了,犯忌讳的事不好提。
玉悲知道后来,后来就是贵嫔和小决的生父通.奸,贵嫔和他都叛了刑,能有资格母仪天下,这样的人会傻到哪里去,作什么要在封后之前做出这种事。
其中多绕多复杂,玉悲不愿意再深究,用完晚膳,她到值房找郁菩,敲了门却没人开。平日里她贴身候着,要么上房梁去蹲着,要么跟在身后隐着,不过近几天郁菩都没再入宫,一直待在西厂,她有时懈怠,没有时时贴身。
恐他在房里出事,玉悲想也没想,当着番役们的面,从长窗翻进去。
郁菩在值房里坐着,手里一根鱼竿,小决瞅着鱼竿,他一手拿鱼竿一手指鱼竿,在教小决,闻见玉悲翻窗着地的声音,他连看都没看,先冷冷哼一声。
小决被玉悲引走注意力,他张开双臂小跑向玉悲,兴奋地喊:“玉悲姐姐!”扑她个半怀。
玉悲半蹲下身子抚小决后发,目光却是对着郁菩,她问:“督主,敲门怎么不应呢?你别装死呀,很吓人的。”
郁菩睥她一眼,不理她。
玉悲带着小决出房,顺带拿走郁菩手上的鱼竿。
郁菩好像停职了,玉悲发现他已经很久没离开值房,稍打听得知是杀子那事,朝廷里许多人不满,骂声太多,太子受不住压力,只好停郁菩几月的职。
他不离开值房,她就只能在值房周围,番役们只有用膳时才得闲,平时各忙各的,很少有人和她搭话。
玉悲闷在值房里走来走去,隔着一层珠帘望内间的郁菩,他在批公文,她拖椅子坐在窗前,突然觉得和山上一样没趣儿,想着想着趴在窗框上睡着了,再醒时月亮出来了,被阴云遮了大半,不明亮。
胳膊被枕麻了,腿也支麻了,玉悲站起来活动身子,房中一片黑,歪头去瞥珠帘内,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么,估计郁菩在里面睡着了,要不然怎么不点灯。
正打算回房去睡,忽听见内间有响动,玉悲登时警惕,静步往内走,指尖抚上腰后刀,她撩珠帘。
只有一个郁菩在找东西,稍不慎就磕上桌沿,气急败坏起来,踹了桌腿一脚,随后蹲下去,在置物箱子里胡乱摸索。
玉悲轻声问:“在找什么,油灯吗?”
屋内寂了一霎,继续传出翻找的声音。
玉悲彻底撩开珠帘,到郁菩身边蹲下,伸手摸出一盏新油灯,点燃它,火光映亮的一瞬间,玉悲看见郁菩蹙着的眉毛,以及眉下细长的双眼。
“怎么了,怕到连灯都摸不到吗?”玉悲歪歪头,郁菩刚一动唇,她上手捂他嘴,“督主别生气,我没嘲讽你,只是问问。”
她把油灯塞他手里,“喏,拿好。”随即再从箱子里取盏新油灯,点燃,挂在墙上挂钩,室内明亮了,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投映到对面的墙上。
郁菩别开脸,整个室内都充斥微红火光,简直让人分不清是他自己脸烧得红还是油灯映出来的。
他说:“你出去,我要一个人待着。”
玉悲眯了眯眼,上前靠近,抢走他手里油灯,火焰晃动,熄灭,又复然,就在这样短短眨眼功夫,她捕捉到郁菩面上细微的变动。他是害怕火光熄灭的,在黑的那瞬间他有些控制不住神情变化。
郁菩略比玉悲高一些,她高举灯在他眼侧,“我出去了,你出事怎么办?”
灯下睫毛颤动都能看见,他眸子移过来,不善的目光刺向玉悲,“以前夜里不就是分开的么?”
“那好吧!”玉悲提唇笑笑,放下灯,提着这盏油灯转身走,另一只手指尖轻弹,拨出去一根细针,又不声不响地摇晃提灯。墙壁上和她手上的油灯同时熄灭,屋内陷入黑暗。
窗外的月光怎么爬都爬不进内室。
玉悲把油灯随手一扔,没有靠向郁菩,而是靠向他办公事的桌子。
离得近了,郁菩伸手就能拉到她手臂,她感受到他掌心轻微的湿黏,像是汗。
“先别走,去点灯,”郁菩没有发现玉悲的故意所为,恰时有凉风来,就像是风吹灭了油灯。
玉悲顺势抽出小臂,小指快要脱离郁菩的手,在黑暗与无措中,他下意识地指尖用力,拉住她,又飞快地意识到不对,松开手后退,猛地撞上桌沿,闷哼一声,失态以后更无法平静,他推了玉悲一把,凶声:“赶紧去点一盏灯!”
“这就去了,督主别凶人,”玉悲说得随意,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点燃油灯她就离开了。
翌日早晨,鞭云到玉悲房前喊醒她,“司玉悲,两个月到了,督主叫你过去呢!”
玉悲还没睡醒,稀里糊涂穿上衣裳去找郁菩,他又是一副青圈极重的伥鬼脸,她笑笑,“早啊督主。”
谈好的钱备在马车上,郁菩叫玉悲带着银子滚蛋,他宁肯被埋伏死也不想要玉悲了,她总逗玩他。
郁菩坐在太师椅里连看都不肯看玉悲,偏头看墙壁,玉悲揣起手歪身到他面前,他撩眼皮看她眼,又移开。
“督主!”玉悲突然喊,将郁菩吓了一跳,她又挪脑袋到他面前,“你怎么利用完我就不要我了?我还能帮你不少呢。”
郁菩嗤她,“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小江湖,但我不是闷头小江湖呀,”玉悲凑得近,鼻尖快要触到,郁菩垂下眼,极力偏头,她紧追不舍,“京里都传遍了,西厂的郁督主是个六亲不认,荒淫无度的人,花一百万两买一个通房丫鬟的心,结果查督主的账,督主是花一百万两买护卫,大家又说督主是贪生怕死,督主,你认吗?”
郁菩挡开玉悲,捂了捂耳朵,烫烫的,“我的确贪生怕死。”
“我倒认为督主实在冤枉,”玉悲道,“杀人的是太子,花钱的是太子,到头来臭名都成你的。”
郁菩眼皮跳动,意外看向玉悲,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盯他,又将他盯得不肯对视,沉默良久,便承认了,“厂里有个人叛到高贵妃那儿,透了小决,小决是政敌的孩子,他临终托我照顾小决,叛我那小畜生借小决,告我一笔结党营私,太子冲动,在宫里杀他,高贵妃把锅甩我头上。
“后来太子花百万两买通房丫鬟欢心,也被东厂挖了墙角,实在没办法,替他背了这名声,只是买通房丫鬟听起来太不光彩,恰好你来了。”
种种劣迹叠加,太子内里软弱,停职郁菩的呼声一高,他就从了。
实话与否,别人都不信,只是说给玉悲听一听,信不信也是由她。
她确实没怎么把他的话入耳,光去看他脸了。
郁菩不算多漂亮的人,放人堆里可能找不到他,甚至因为作息混乱,整个人很疲惫,眼尾微微下垂,瞳孔也被睫毛遮了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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