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荒唐!”
听的此言,嘉和帝瞳孔微缩,他浑身一颤,竟往后退的两步去了。
许是退的急了,长袖挂倒了接尘台一边的烛台,琉璃做的烛台忽地跌落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碎在青石阶上 ,惊起万点龙鳞。
可……
就是这么一声,却更显的诡异。
原因无它,只因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嘉和帝话音甫一落地,满堂朝臣站在郊外的猎猎风声中尽无一人发出声音。
“你……你们……”
见此状况 ,嘉和帝心里瞬间有些慌了。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他心中原来如同江南柳叶下乖觉的黄鹂鸟般的女儿,已然展开羽翼成了要展翅高飞的雄鹰了!
嘉和帝凝神望沈知微那里看去,他忽地想起。
是了!是了!
这些日子她所作的桩桩件件。
盐税收拢,沈知微通过那几个奸商的口供证据,肃清了朝堂,国库岁入甚至翻了一倍。
商路整顿,漕运尽归沈知微麾下,现在沿途运河家家户户受益,谁人不知她的威名。
边关一战,永宁边军和萧景珩留下的十万玄甲军尽奉沈知微为主母。
而今朝堂之上……
嘉和帝眯眼望去,已有大半人站到了沈知微手下门生孙翰林身后去了……
官场、财权、兵权,就在这短短时日里她尽皆都抓在手中!
一时间,这天下放眼望去,居然……居然没人比他这个女儿更适宜承继大统了!
可……
嘉和帝心疼的看向女儿,这个女儿他爱的如珠似宝,如是儿郎,他早就将大位定于沈知微了。
哪还有这几番折腾来去。
但,嘉和帝心里也知道,这女帝的位置实在非常人做的了的!
作为父亲,作为帝王,他深知这天下的重担是多么催折人,他生怕自家女儿担不起。
他只愿将沈知微庇在麾下,一生无忧的做了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罢了。
良久。
嘉和帝总算开口了,言语间尽是心疼。
“微儿作何想?”
是试探,也是确定沈知微自己的心意。
沈知微还没搭上话,他又小心翼翼的加上一句。
“这天下大位怕是不好做的……就算为父托举你,也不知将来你是能学武皇还是落成了安乐公主的样子去……”
嘉和帝心中担忧,权且用了两个例子轻轻点了下沈知微。
武皇自不必说,千秋女帝,功过自有后人评。
可,皇位坐不稳,那可就不是世人传颂千秋的女帝,而是僭权被千刀万剐世人唾弃的公主了……
这一问,饱含了嘉和帝的一腔怜悯。
“但听父皇安排。”
却听的,沈知微不急不徐。
她面色苍白,两眼淡淡,循着声才望向嘉和帝。
那惨白的面容配上那身缟素的白袍,更显三分脆弱,却又犹如雪中寒梅般风雪压住枝头毅然傲立。
“你……”
没想到沈知微没拒绝,也没答应,反而随口一句却将皮球踢了回来。
这实属让嘉和帝惊异。
他设想过听的此言,沈知微狂喜下拜,也设想过沈知微吓的面色苍白,忙叩头说自己绝无僭越之心,可……
沈知微这般淡然,实在大大超乎嘉和帝心中设想,让他皱起眉头不免好奇。
……是因为萧景珩的死亡,她此时心死不知自个和她说的何意么?
嘉和帝思及此处,眉头微蹙,试探性的再开口道。
“微儿,父皇此时与你说的不是儿女私情,是家国大事,是你弟弟舍身,百官请愿你为储君,你当真不怕么?”
听的此言,原本面容略带哀戚的沈知微忽一抬眸对上了嘉和帝。
嘉和帝甫一见的更是心惊。
那双眸子如同老僧入定,无悲无喜,两人聊的仿佛不是继位为储的事情,仿佛是寻常人家晚饭一样的话题。
在沈知微眼里没有惊恐、没有欣喜,反而是一种疲惫仿佛是做过千百次的事情。
……嘉和帝的确不知,沈知微前世早已临朝听政过十数年,这般再临,不过都是她来时路而已。
“有何恐惧?父皇贤明,留忠臣良将辅佐,此时北疆已然肃定,可保数十年安稳过去,只要守圣人之言,勿论是不是我,都能坐定江山,保大胤延绵。”
沈知微一番话语,以退为进,答的漂亮至极。
她先夸赞了嘉和帝鲜明,朝臣忠良,又暗示了边疆肃清,此时海晏河清,无内忧亦无外患,自己但听父皇安排,是不是自己一样毫无怨言。
原本心中还有犹豫的嘉和帝,听的这话,更加对沈知微安心。
此般言语,远胜自己那些皇子。
“既是如此,从长计议,微儿此番回宫也该随着朕看看东西了……”
嘉和帝没有明说,这话却是点明了会让沈知微随在身边学习东西,这话里话外,那些精明如老狐狸的朝臣们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们立刻齐刷刷的跪下,人人高呼。
“陛下圣明!”
一时将嘉和帝的尊容心吹到天上去了。
“父皇……”
就在这其乐融融,本该“父慈女孝”的场景里。
沈知微轻悠悠的话语,忽地飘出,这是她今天,不对,准确来说,这一路以来,第一次主动说话而已。
听的沈知微开口,一众朝臣,甚至沈昭临都侧脸过去,认真听着沈知微要说什么话语。
“……我想回京后,为他……为他守灵百日,茹素终生……”
“荒唐!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嘉和帝今儿个第二次破口而出“荒唐”言语。
看样子居然比他听的沈昭临让位的事情,还要着急。
这真不能怪嘉和帝,一个爱女心切的老父亲,听的这话立刻明白过来,沈知微是何意。
她、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为一个死去的萧景珩守灵百日,茹素终生,这、这不宣之天下,沈知微虽未过门,已然是他萧家门内之人,她要以未亡人的身份为萧景珩守灵???
这、这……
见的嘉和帝气的跳脚。
沈知微却出奇的冷静,她淡淡开口道。
“他活着的时候,就说过,得胜归来与我再议亲事,答不答应随我自己……
可这大笨……可他得胜了,还没回来,但这亲事我、我……愿……”
沈知微说道这里,好不容易收回的情绪,却再度哽噎。
她有些说不下去,这还是在朝堂、还是在天下万民眼前,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流下一滴泪滴。
可,情难自己啊!
这般骄傲的人,却也……
“殿下!”
忽听的一老臣哭将从朝臣里扑了出来。
那是萧景珩的父亲萧老元帅,他顾不得体面一把抓紧沈知微的长裙掩面而泣。
他只有萧景珩一个儿子,萧景珩已逝,沈知微却愿以未亡人的身份为萧景珩守灵,此般真情,他感动不已,半晌后他才哆哆嗦嗦哭喊道。
“殿下原为犬子守灵,萧家感动五内,以后玄甲军但听殿下吩咐,刀山……呜呜呜……”
老元帅越哭越厉,差点晕倒,还好宫人机灵将他扶了出去。
否则,这接尘台上又要上演一场闹剧了。
是夜。
万籁俱寂。
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在萧景珩的灵堂里。
沈知微身着素缟,手指慢慢顺着冰棺一点一点的抚了过去。
她屏退众人,整个灵堂只留了几盏灯火,待到连最后一个下人都走的听不见声音的时候。
她才忽然趴在萧景珩的冰棺上,嗤嗤的笑了起来。
“今天……白天,我与父皇说要为你守灵,然后你爹哭的难以自己,说着什么玄甲军以后要为我赴汤蹈火,呵呵,我是不是很坏!
就算……就算……再伤心,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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