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往后溜了半个月,步入隆冬,汴京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天气越发苦寒。
蛊虫养起来肯定不易,赵钦一直未递帖子,倒是季御商的帖子递了不少,从最初门房还会送的岚芳院,到后来直接处理掉。
玉昙差遣兰心偷偷去桐花巷瞧过几次梧娘,捎带上炭火和衣服,采买了日常生活所需物品,叮嘱梧娘仔细照顾自己身子。
好在梧娘身子底子不错,未像薛神医口中的成衰败之势,让她安心了不少。
梧娘鲜少出门,纵使出门也戴着包巾幕篱。
然就算行事如此缜密,也有出错时,梧娘偶然一次出门时,桐花巷撞到一名郎君,幕篱掉落,她的外貌便让人瞧见了,坊间起了不少风言风语,梧娘得快些换个住处。
慧心接手商队,不过半月功夫,将商队的账目人员盘算一清,拿捏人的本事十足,李宋二位掌柜治得服服帖帖。
第一次西域走商商队也快回来了,慧心在她耳边念了好几次,连带着她隐隐期待起来,那可是整整六千两。
当初赵钦以西域走商为诱饵接近她,只给她报了汴京和西域的差价,现今她接手了商队,刨去商队的花销,约莫能剩下两千两。
玉昙有意将生意往汴京外扩,毕竟日后总会离开汴京,早些在外地扎根也好。
“娘子,你说往那里扩。”慧心站在她身旁,不再是外面的大掌柜,又变回了岚芳院的小婢女。
玉昙的指尖一顿,无措地蜷缩,她也不知道,她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渔阳。
她的指尖往下,指了指地图上靠南边的惠州,三江交汇,商贸发达,一个热闹冬日又不太冷的地方,很适合她。
“就这,惠州。”
慧心长长地“啊”了一声,“娘子,怎么选这么远的地方。”
玉昙笑道:“远吗?做生意当然的做大些,走远些,你这婢子不是成天跟我嚷着你的远大抱负,要成为这汴京第一富商。”
慧心喃喃道:“奴婢难有这么大的志向,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娘子。”
玉昙笑着没应声。
时光又往后溜了半个月,玉昙坐不住了,借着商议生意的功夫,递了好几次拜帖上赵府,拜帖的最后一句,一定是询问蛊虫,得到的答复均是没养好。
日子迈入腊月,再过大半个月就要过年,天气愈发阴寒,玉昙屋子里的火盆从两个添成了四个。
是日,玉昙用过午膳,兰心收拾了一床厚被褥去书房,方便她在书房“看书”。
巧心掀开厚厚的防风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娘子,是赵娘子的帖子。”
“快拿过来。”
赵钦终于递了帖子上门,大红色绣花帖子,绘着牡丹花纹,她连忙拆了,帖子里提到蛊虫养好,今日便能试试。
她连忙收拾好了行装,裹了件藕粉色厚重的团绣大氅出了府门。
一出府门,那股阴暗潮湿的注视又来了。
涉及梧娘,她身边只带了兰心,其余婢女侍卫全都没带,心中难免打鼓,她抓着兰心的手壮胆。
兰心担忧道:“娘子可是冷了。”
玉昙摇了摇头:“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兰心掀开车帘,往外望了一遭:“娘子,侯府的车驾没人这么大胆敢尾随,你莫要担心了。”
好在马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大街上,没出任何岔子来到了赵府。
赵府朱门高墙,气派恢宏。
不过月余,多方打压季御商,他着急忙慌地再登门求过几次李府,均被赶了出去,李絮压根不敢搭理他。
李絮在背后做一做小动作还行,若是真让她和季御商勾结摆上明面,李家便会扒她一层皮。
季御商的生意快速倒台,赵钦收容了季御商的大部分生意线,汴京成了赵钦一头独大,一时之间赵府门庭若市。
赵钦忙得不可开交,百忙之中抽了半天的空,带着越郎登上侯府的马车。
赵钦还是张扬的红裙貂绒打扮,发髻间的金钗和面上的妆容更夺目了,当真是财气养人。
越郞面色惨白,着灰蓝短袄长裤,手腕腰间胸前的银饰更夸张了些,腰间挎着一个小竹篓,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坐在赵钦身旁,眼睫低垂着,仿佛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
越郞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赵钦一人。
赵钦抚着指尖豆蔻,巧笑道:“好看吧,我给越郞新打的。”
玉昙笑道:“好看。”
马车里多了两个人,将那股被人窥视的不适感冲淡了不少。
但她直觉那股阴寒的视线还在。
“赵娘子,你有没有察觉有人跟着我们。”
赵钦摇了摇头:“玉小娘子,我不远处都跟着护卫,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跟着我。”
兰心笑道:“娘子,我就说你多虑了。”
玉昙抿了抿唇,难道真是到了关键时候,她神思太紧张了。
一行人来到桐花巷,玉昙轻扣了三声,木门立刻开了。
“杳杳。”梧娘裹着厚厚的袄袍,头上戴着厚纱幕蓠。
玉昙解释道:“梧娘,我之前提过的苗疆人。”
梧娘点了点头,将木门开得更大些,让出些位置方便她们进来,“快进来吧,外间风大。”
屋子里除去清苦的药味,混杂了一股清新的梅香。
玉昙一抬眸,窄□□仄的屋子里添了家具,一张簇新梨花木的圆桌,配着几根矮凳,桌上还放了个细颈白瓷瓶,插着一株红梅。
梧娘将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药炉放在了最外面,再往里是两个炭盆,只有一个里面烧着炭,梧娘正往另一个炭盆里加炭火。
玉昙握住了她的手,“先让他看看。”
赵钦轻笑了一声:“玉小娘子,虽说苗医和中原不同,但望闻问切大抵是相通的,你这样让越郎如何看诊?”
越郎选了个离炭盆近的位置坐着,神情疏离,一言不发。
玉昙为难地锁眉,攥着手。“赵娘子。”
若是掀开了幕蓠,梧娘的面容被他们看见,免不了是一场风波,可若是不治,她又怎么甘心……
梧娘才来汴京找她,她想让梧娘陪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梧娘为难道:“杳杳,我们还是不治了吧,薛神医调理下,我也没什么事了。”
赵钦见玉昙推脱犹豫,原本只有三分兴趣,变成了十分,兴致勃勃地想要看梧娘的脸。
“阿钦。”越郎唤了一声,“我不需要看她的脸色。”
“越郎。”赵钦只得停了逗弄的意思,“不看就不看吧,这天底下谁能有我自己的脸好看。”
赵钦从越郎的怀里摸出个小铜镜,在角落里揽镜自照。
越郎轻声道:“还请娘子到这边来,我替你看看。”
梧娘端了圆凳在越郎面前坐下,越郎拉过她的手查看,仔细查看了半晌。
“需要劳烦娘子将纱幔掀开一些,我需得看看舌头。”
梧娘的手一顿不再动作,不愿意暴露她的面容。
玉昙道:“梧娘,掀开吧,治病要紧。”
赵钦将镜子晃了晃,“我不看,你就算整张脸,暴露在越郎面前都没关系,他不会说什么。”
玉昙困惑道:“赵娘子,为何?”
“越郎记不清人脸,看多少次都记不清,最多也记清我的脸。”赵钦举着铜镜,“哎哟,玉小娘子快过来,看看我点的这颗痣位置对不对,我怎么觉得你的那颗好看些,站过来些,我瞧瞧……”
赵钦的话虽如此,但梧娘还是警惕地只露出了下半张脸。
平心而论,她和梧娘的下半张脸并不相似,梧娘的下巴短一点,面颊圆润些,她的更尖更窄,没有梧娘的大气,多了几分精致。
“放心了吧,快过来帮我点痣,不然我保不准会偷看。”
“赵娘子下巴抬高些。”玉昙接了朱笔,在红唇下点了一颗小痣。
赵钦欢欢喜喜地举着铜镜,侧着脸来回欣赏小痣,“点了痣确实要漂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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