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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司清涟的师父转身离开时,江浸月和曲流霖暗暗跟了上去先一步去找闻人舟。

溪兰烬和谢拾檀在屋里等了片刻司清涟才推门进屋来,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的大概是因为隐瞒了师父,心虚愧疚所致。

不过相比下来,救人重要。

司清涟进了屋,抬头道:“谈道友,你让小谢道友……”

话没说完他的视线撞入了双漆黑幽邃的眼眸中。

他整个人猛然顿住陷在那道目光中拔不出来。

溪兰烬含笑望着他,嗓音温和而低柔:“你很困。”

随着他的声音落入耳中,司清涟缓缓点了下头应和道:“我连着看了几日医书了,的确很困,是该睡会儿了。”

还会给自己找理由啊。

溪兰烬的嗓音愈发柔和:“睡一会儿吧。”

司清涟呆愣愣地嗯了声,越过俩人,走到屋内的小榻上躺上去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均匀。

谢拾檀垂眸看了看溪兰烬,又瞥了眼司清涟。

除了第一次见面,溪兰烬以为他是只小白狗那次他还没听过溪兰烬用这么柔软的声音对他说过话。

见司清涟睡过去了溪兰烬安心地收回视线,拽拽谢拾檀:“走啦小谢,你把月牙放屋里看着司清涟,我们跟上去吧。”

谢拾檀嗯了声,放下缩成一小团的月牙跟他往外走了几步冷不丁道:“下次对我用这招试试。”

溪兰烬傻住:“啊?”

谢拾檀却不解释了。

溪兰烬琢磨了下很怀疑谢某人是不是又在偷偷喝干醋但没有证据。

俩人跟过去的速度很快正好赶上。

司清涟的师父停在了整个药谷最隐蔽的小楼前还没进去。

江浸月和曲流霖负手跟在后面

小楼外亦设着重重禁制唯恐会有什么东西钻进去索命一般。

四人修为高深司清涟的师父也没发现身后跟了人在小楼外徘徊了一阵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才捏诀通过了重重禁制。

溪兰烬从容地跟上去真正踏入小楼的范围了才发现整栋小楼的里外似乎没有其他人。

闻人舟不是生着重病居然也不留个人照顾?

溪兰烬挑了下眉跟着司清涟的师父往楼上走去。

往楼上走时溪兰烬又发现整栋楼的格局与寻常的不一样每一层都是布置完全一样的房间楼里楼

外贴满了符箓,他随意扯下来一张垂眸一看,是镇宅符,驱逐妖鬼、保佑安宁。

风风光光地当上药谷谷主这么多年了,怎么时至今日,突然那么害怕了?

溪兰烬心里无声一叹,跟在后面,在小楼里绕来绕去半天,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司清涟的师父抬手敲了敲门:“阿舟,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回应。

司清涟的师父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敲了三下门后,便径直推开了门,岂料他推门的瞬间,几根淬毒的银针便迎面扑来,带着凶狠的杀气,针针指向命门。

随即一声低哑的嘶吼声传出:“你把谁带来了?!

溪兰烬几人脚步顿住,面面相觑。

就算溪兰烬修为还没完全恢复,谢拾檀三人也是当时绝无仅有的高手,以他们的修为,跟在后面被发现的概率几乎没有,闻人舟竟然察觉到了?

江浸月立刻用扇子戳戳曲流霖,推锅:“肯定是你身上的猫毛掉出去被发现了。

曲流霖无辜且震惊:“我换了衣服的好吧!肯定是谢仙尊掉的毛吧?

俩人的视线齐齐转向面无表情的谢拾檀。

溪兰烬搂住谢拾檀,瞪向俩人:“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谢从不掉毛,一年到底都不会秃的!

谢拾檀:“……

三人小小地争执了几句,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他们的行迹并未暴露。

司清涟的师父避开了毒针,侧了侧身,无奈道:“你看看我身后哪有人?就我一个,镇定一点。

屋里又没了动静。

溪兰烬这才明白过来,闻人舟近来大概都是这样子,一惊一乍的,司清涟的师父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踏入屋中,终于见到了曾经的好友。

屋里没有窗户,昏暗一片,而闻人舟就靠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寝衣,侧边看得出身形的瘦弱单薄,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呼吸凌乱而沉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

那张在溪兰烬记忆里温和俊秀的面孔,如今有了几分棱角,脸色苍白得可怕,眼底不再是那副纯然害羞的样子,多了几分病气沉沉的阴翳。

闻人舟沙哑地开口:“毕蘅,外面是怎么回事?

那语气听得人不寒而栗,被他询问的毕蘅眉心都禁不住跳了跳。

毕蘅这个名字,溪兰烬听闻过,是药王谷另一支的弟子,当年也颇有名气,只是同样被光芒万丈的燕葭对比得十分黯淡。

溪兰烬知道

此人还是因为闻人舟同他提起过自己在药谷的好友毕蘅说有机会就引荐俩人认识。

不过直到溪兰烬离开那个机会也没到来过。

毕蘅轻轻吸了口气看他额上浮着汗掏出帕子递给他斟酌着道:“是清涟出去了前些日子山中冥甲虫繁衍经常跑到谷内偷吃灵草他挖了些陷阱今日察觉到有只猫误踩进去便去搭救了。”

闻人舟听得眉头紧蹙起来眼神黑幽幽的毕蘅攥着帕子的指尖都有些发汗。

半晌之后闻人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有责罚只是闭了下眼往后靠去淡淡道:“没有下次叮嘱他别再随意出去了。”

毕蘅也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我已经叮嘱过他了清涟很听话不会再犯的你放心。”

俩人说了几句话后毕蘅道:“你的腿今日如何了?我施针看看。”

闻人舟没说话毕蘅就自顾自地掀开了他盖在腿上的被子溪兰烬的视线从闻人舟的脸上转到腿上。

听到毕蘅的话他还以为闻人舟的腿怎么了但当看到闻人舟的腿时他又发现那双腿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中毒的征兆。

毕蘅翻开自己的药囊低首在闻人舟腿上的穴位上施了针又抹了药后问:“阿舟可有什么感觉?”

闻人舟摇了摇头。

毕蘅脸上闪过丝纠结欲言又止。

闻人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犹豫冷恹恹的嗓音再次响起:“怎么你又想说我的腿其实没有事只是我的错觉吗?我的腿怎么了我还不知道吗?是你的医术更高明吗?”

毕蘅苦笑着道:“我没有那么说……你放心你的腿一定能医治好的。”

他看了眼屋门的方向又问:“你还是经常陷入噩梦中吗要不要将安魂树移栽过来?”

哪知道这句话一下又戳中了闻人舟的心事一般他的脸色瞬变直截了当地拒绝:“不需要。”

药谷中的安魂树是从谢拾檀那儿讨来的分枝长成的。

毕蘅静默片刻忍不住问了出来:“阿舟你究竟在怕什么在担心什么?”

但闻人舟却不再说话

毕蘅看上去大概是问过几次了一直没有得到回答这次不想再无功而返弯下腰盯着闻人舟咬着牙问:“明日就是燕师兄和他兄长的忌日了——阿舟你是不是在怕这个?”

闻人舟的

呼吸如同凝结了般,良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向来都很听话的毕蘅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话,反倒又逼近了一步:“阿舟,告诉我,当年在瑶赤山,燕葭和燕笙到底是怎么陨的?你师父老药王又是怎么陨的?”

闻人舟苍白细瘦的手攥得死紧,青筋毕露,在毕蘅的逼问之下,终于抬起头,俊秀的脸微微扭曲:“出去!”

这一声怒吼与他平时温润柔和的模样全然不似,毕蘅与他相识几百年,第一次见到闻人舟这种狰狞的表情,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再吭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离开之前,毕蘅点了屋中的炉香。

封闭的屋子内,香气氤氲,闻人舟紧绷的情绪逐渐得以安抚,剧烈起伏的胸膛也慢慢平顺下来。

他盯着自己的腿,喃喃道:“六百多年了……明明你早就死透了,为何最近频频入我的梦,为什么……”

他的情绪又不宁起来,从枕下抽出符纸,贴上四周的墙壁与地面,几乎每一寸都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似乎这样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溪兰烬看着神态疯癫似的故友,发现他很难再在闻人舟身上觅出当年熟悉的迹象了。

药谷谷主闻人舟,早已不是他的好友闻人舟了。

“现身吧。”他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这样子,神魂脆弱,若是我们想搜魂,八成也无力抵抗。”

江浸月早些年与闻人舟没什么来往,但这些年和药谷,尤其和闻人舟的交情不错,看到闻人舟这样子,也颇不是滋味。

四人之中,只有曲流霖跟闻人舟没有交情,相当轻松地点点头,顺便还拍了拍江浸月的背,以作安慰,随即头一个现身走出去,笑着跟床上的人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闻人谷主。”

这一声无异于惊雷,刚安心了一点的闻人舟打了个寒颤,一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还没脱口而出,视线里就映入了四道身影。

人这么多,闻人舟一下哑巴了。

溪兰烬抱着手,靠在谢拾檀身边,眉心拧了一下,语气放得很平:“闻人,许久未见了。”

看清溪兰烬瞬间,闻人舟已经僵住了,又察觉到了溪兰烬身边那人熟悉的气质,指间的毒针攥得紧紧的,却没能弹射出去,呼吸变得很乱:“溪兰烬,不可能,你怎么……谢拾檀,你……”

溪兰烬和谢拾檀,任何一个人出现在面前,对闻人舟的冲击都极大。

他的语调变得很乱,含糊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溪兰烬在浣辛城现身一事,还只是在魔门之间流传,没有千里顺风行帮忙传播的话,恐怕还要再过一两日才能传到正道这边。

显然曲流霖没有让手下去传此事。

溪兰烬盯着他:“你是想说我不可能活着,还是想说,谢拾檀怎么知道是你下的手?”

闻人舟只是拼命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

溪兰烬又叹了口气:“闻人啊闻人,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句话像是戳在了闻人舟的某道死穴上,他的动作倏然顿住,眼底燃起愤怒的火光:“是他们逼我的!”

溪兰烬眉心蹙得更紧:“谁逼你了?”

“每一个人,每一个!”闻人舟嘶哑道,“他们都在嘲笑我,看我的眼神都是怜悯……”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还在重复“每个人”。

溪兰烬一时无言。

他竟然不知道,那时候的闻人舟敏感如斯,旁人看他一眼,他都怀疑在被轻视。

明明魔祖的事情更重要,但溪兰烬就是忍不住想先问些别的,关于谢拾檀、关于闻人舟自己的:“闻人,照夜寒山上的静夜兰,是不是你放的?”

这句话一出,封闭的房屋中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人舟才轻轻道:“看来你们早就猜到了。”

的确是早就猜到了。

但是得到闻人舟亲口证实时,溪兰烬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抿了抿唇,还没再次开口,便听到旁边的谢拾檀淡淡问:“为何?”

没想谢拾檀居然会开口,屋里的每个人都不免愣了一下。

毕竟谢拾檀总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七情六欲似的,除了溪兰烬的事外,似乎任何人他都不会关心,淡漠到了极致。

溪兰烬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谢拾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与闻人舟的友情。

也是,若非在意这个朋友,谢拾檀又怎么会和他一起去安慰失意的闻人舟?

分明在他眼中,世人几乎都是一个模样,没有什么分别的。

问出这句为什么,已经是谢拾檀对于闻人舟的背叛最大的当面质问了。

愣神过后,闻人舟忽然笑了。

那个笑却半点没有曾经纯真的感觉,更似嘲笑。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厌恶你那副目下无尘的模样。”

闻人舟的视线在溪兰烬和谢拾檀身上徘徊着,脸色又浮现出几分狰狞:“还有你,溪兰烬……你们不会懂的,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能理解?你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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