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为看见你孤身出城,不放心了。”许士程鬼魅般从一棵砍断的竹木上跳下来,一脚踩在地上那人的靴子上。
“你小心点儿……”
许士程眉心一跳,喜笑颜开道:“哟——学会关心人了?”
陆江离摆手,“我是怕你把他踩醒。”
许士程抱着手臂,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伸出手拽了半起身的陆江离一把。
“谢了。”陆江离模仿着男人的礼仪对他抱拳。
陆江离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匕首,再起身时,她首先跺了跺脚。落着竹叶的地面因她这个跺脚的动作吱吱作响。
“走吧,我送你回去。”许士程负着双手,抬腿就要走。
陆江离指着倒在血泊里的那人,低声问:“那他怎么办?挖个坑将他埋了?
许士程瞥了一眼,“毒发身亡……看来派他来的人,根本没想着让他活着回去。”
陆江离本已将匕首攥在手心,想让许士程看看这匕首,恍然想到许商两氏曾有过恩怨。在查明恩怨之前,她不能偏向任何一方,日前也不好打草惊蛇。
“听闻长安城的官宦世家多养死士,不知他是不是。”陆江离侧过身,将匕首放进悬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随后系紧了荷包口。
习惯将荷包斜挎在身上的人忽然将荷包移到了腰间,对许士程而言似乎是件新鲜事。
他声音带笑,“今日怎么不背着你的小荷包了?”
“我听首饰铺掌柜说,经常背着荷包,”陆江离拍了拍荷包上的土灰,耸耸肩,“肩膀容易偏。”
许士程点头,接着摊开手掌,似乎是在向陆江离要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陆江离捏着荷包口,深怕许士程将她的东西抢走,主要是怕他抢走商姝赠与自己的匕首。
“把鲛人泪拿来。”
陆江离暗暗松了口气,将手伸到荷包里摸索了半天。
这鲛人泪放在她的荷包底,形质浑圆,如今遇到了主人,显得格外滚烫。
陆江离将它小心放在许士程手中,轻声嘟囔道:“你说好了将这鲛人泪送给我的,如今怎么还收回来了。”
“你等等。”许士程答非所问,用力地拍了拍珠子。
陆江离正纳闷,许士程忽然将它硬塞到陆江离手里,“还给你。我想了想你前段时间说的话,觉得还是得将这鲛人泪的隔空对话功能关了。”
陆江离用指骨叩了叩它,在这鲛人泪即将重复任务的一刻将它放进了荷包。
“走。”
一路风声窣窣,陆江离寻着风来的方向站过去,替穿着更加单薄的许士程挡风。
马车尤快,徒步难行。
两个人浪迹天涯般向长安城城门的大致位置走。
天蒙蒙亮,长安尽在咫尺,陆江离伸了个懒腰。
“正好无聊,你不妨盘算盘算你从穿越到现在遇到多少刺客了。”许士程说完,挨了陆江离一拳。
长安城内张贴着新榜文,每隔一米有一榜,榜上绘有人物的画像。
陆江离挤到靠近榜文处,踮起脚尖看。
【敬启者:兹有重大事项,特此昭告天下,以昭四方,俾众周知。自吾皇即位以来,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然,今日有奸邪之徒,多用易容巫蛊之术,伤百姓之性命,致长安动荡。望百姓知悉,以防受其迫害。】
陆江离一直读到官府正在查案,才勉强从人堆中挤了出来。
“又是易容术。”
还没等许士程问她这个“又”字的含义,陆江离便随便找了个将他支走,孤身向衙门而去。
一老妇人击打着衙门前的登闻鼓,嘴里念念有词,“青天大老爷啊——请您明察秋毫啊!我儿子儿媳死的冤枉啊……”
陆江离站在那妇人身旁,用面纱遮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几个衙役径直向她们走来。
“你是来告官的,”衙役指着击登闻鼓的老妇人道,又用一种极为不耐烦的语气对陆江离说:“那你呢?”
陆江离的荷包里刚好有常备的银针,于是取出来,“我是医官,前来协助大人查案。”
“医官?大人请了两位医官?”身高偏高的一位对身边人说。
“不清楚……让她进去吧。”身高偏低的一位回应道。
陆江离暂时称呼他们为大衙役和小衙役。
临进衙门前,陆江离弯腰去挽那老妇人的肩膀。
“你做什么?!”大衙役抬高音量道。
陆江离眼睛一骨碌,换了种柔弱的音色,“还望您行行好。”
大衙役果然笑眯眯地答应了陆江离的请求,将那老妇人带了进去。
为防止老妇人误会自己,陆江离特意当着老妇人的面清了清好几下嗓子。
老妇人:“你倒是个好姑娘。近来多雨,姑娘千万注意身体。”
难得有人关心如此关心她的身体,陆江离微微颔首。
衙门的正堂上摆着两具尸身,按照这老妇人方才的陈述,他们该是她的儿子儿媳。
不过两个人长得竟完全相似,且面相同为男相。
眼见两位衙役向自己处看,陆江离只要敛了神色,同身侧那位女医官般跪在这两具垫着草席的尸身边上。
那位女医官鬓边长着白发,始终没有和陆江离说过话,只是将一本记载着什么的医书递给她。
“两位医官,你们可有决断了?”声音自高堂处传来。
女医官直起身:“下官以为,此二人是死于毒……”
陆江离扯扯她的官袍,摇头后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女医官听完她的话,一时不敢接受,但还是颤抖着声线回应高堂上的人,“此二人是死于火石之烫,又被人强行换了容颜的。”
衙门中顿时一片哗然。
“易容术?!”
陆江离伸出手,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拽着男尸下垫着的草席,将两具尸体摆放在一起。
与女医官对视一眼后,陆江离率先拿出银针,一点点挑出缝住两人真实面皮的线。
两张面皮被陆江离取下来,旧颜未改,其薄度可见。
欲起身,陆江离忽然想起沈卫檀说过的话。
——不过此人的的脖颈后面,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火疮。
她将那男子的面侧着翻过来,果然在他的脖颈上看到了一块同样大小的火疮,火疮未结痂,似乎是不多时前被人烫下的,伤口的血渍也并未粘到面皮上。
同为男子如此,异为女子亦如此,看来这是此人惯用的行凶手段。
若是情况好的话,尹三就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找他问清一些谜点。
陆江离自医官处取了两块白布,平整盖在二人面部,送他们走完了最后一程。
陆江离和医官同时起身,却听见衙门外有人叫嚷。
二人循声望去。
“走!跟我进去见大人!”府衙衙役连推带拽地带着一个男子进来,陆江离向旁边退了几步,以便这男子能受审问。
“大人,此人便是易容案的始作俑者。”
陆江离和女医官侧着身子看。
这男子蓬头垢面,眼神涣散,脚上穿着一双淌着水的破旧草鞋,脚趾现下渗着血。
“见到大人,为何不跪?”那衙役又叫嚷道。
坐在高堂上的“大人”对身边的衙役说了句什么,那衙役便从他处取了刑具。陆江离实在不想见到这施加酷刑的场面,摘了面纱走了出去。
夜半无眠,陆江离起身给沈卫檀写了封书信,天亮便送到了他的府邸。
府邸正门的小厮对陆江离眼熟,陆江离刚好有熟人恐惧症,毅然决然地跳了后院的墙头。
前几日,她让沈卫檀替自己写一份他的作息表时,陆江离便问过,沈卫檀闲来无事时都会待在后院。
陆江离望着墙头下的荷花水缸,大概推测了一下从墙头灰瓦片到墙角的距离,之后咬紧牙关跳了下来。
手帕落在荷花水缸里,陆江离摔在府里闲置的蒲团上。
沈卫檀似乎早知道她会来,听到声音的一刹便里屋走了过来。
陆江离被摔得头晕目眩,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起来。”
陆江离破罐子破摔般躺在地上,对他说了句:“去客栈说。”
“经过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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