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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黥面髡首

凝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薄刃便在空中划了一道,寒光映在两个人的眼睛里。

萧瑾将手往书桌上一撑,纵身越过书桌,趁着凝香未曾站稳,朝着她又是一刀。凝香侧身避闪,锋利的刀刃当即划破她的左臂处的布料。

她只顾躲闪,萧瑾的进攻又凶又狠,眼看落了下风,凝香一下子抽出悬在腰侧的长刀。

怎料萧瑾的路数完全不按章法,一下子朝她猛扑过来,直将她压在了一旁的睡塌之上。他的手抓住她握着刀的手,往木榻的边缘狠狠地砸。

凝香吃痛,“哐当”一声,长刀掉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一旁躺在睡塌上的繁炽嘴中发出了含糊的睡音,令她一惊。

萧瑾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凝香根本不能动弹。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眼中汹涌的恨意仿若黑夜中的火焰,炽热浓烈。

凝香抬头,眼看那利刃就要落在她的脖子上。她不再手软,眼眸微狭,膝头一顶狠狠地向着他要害处踢去。

萧瑾没料到她有此一击,瞬间皱了眉,凝香趁机狠狠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萧瑾的背刚一贴地,她便飞身扑了上去,她上他下。她一手夺去他手中利刃,一下子扔到远处。同时用膝盖朝着他的腹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狠狠踹了几下。

眼看身下的人渐渐失去了反击的力气,微弱的月光之下,清俊的五官疼得扭曲起来。

凝香心中被点燃的戾气尚未得到完全发泄。

“你以为只有如意坊这一处据点被灭吗?今夜之内,大梁境内所有谢家势力都会被一网打尽。”萧瑾躺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就凭你一个人,也想带永穆全身而退?”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以给你每月所需的解药。”

他怎么会有缺月的解药?

凝香眸色微微加深,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她起身走到萧瑾脑袋那一侧,右手拉动佩戴于左手上无名指上的一枚莲花戒指。

一条铁丝便被从莲花里拉了出来。

她飞快地将铁丝于掌上缠绕几圈,将铁丝不锋利的那一侧对准萧瑾的脖子,手腕一使劲,狠狠地向后勒了起来……

萧瑾察觉到她的意图,鼻息大乱,拼命去拉扯那铁丝。凝香于他身后蹲着,任他死命挣扎,慢慢加大着手上的力气。

随他面色紫涨,任铁丝陷入皮肉、鲜血渗出,她只冷冷地看向窗外。

“呃……”萧瑾的喉头发出呻、吟,换不来女子丝毫心软。

苍白的月光照到凝香的眼睛里,荒芜空寂,了无生机。

她原本也算不上一个人,充其量是谢家的一把刀。而落到她手中的人们——不管身份如何尊贵,只是蝼蚁而已。

她不怕萧瑾杀了她——为了公子的大业,即便让她身首异处,亦是无上荣光。

萧瑾在死亡的烈焰之中顽强挣扎着,刀山火海仿佛都来了一遍,四肢变得无比沉重,意识逐渐昏沉,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睡吧睡吧……”

他顽固地争着眼睛,猩红的血丝逐渐布满曾经清亮的眼眸。便是阎王老子今日要收了他这条命,他也得把它给抢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瑾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那一刻,凝香终于松了手。

趁着他咳嗽喘息时分,她捏住他下颚,将一粒药丸送进了他的喉咙。

萧瑾的嗓子完全哑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瑾张嘴想要吐出来,然而那东西已经落进了肚子,他正要伸出手指去扣嗓子眼,凝香先一步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着他与她对视。她的眼神很冷,让人想起数九寒冬里犹如利刀般的风。

她就这么看了他许久,仿佛在欣赏他的狼狈。

接着,只一瞬,她隐藏了眼中的戾气,又变作单纯憨傻的凝香,唇角漾起了一点明媚的笑意,恍惚了他的心神。

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再见她如此笑过。

她把他挂在嘴边的话还给他,语气很温柔,“以后都要乖乖听话。”

她伸出手指在他脸颊上安抚地摸了几下,随性而轻佻,“刚才吃了什么,殿下很快就会知道了。”

凝香将“殿下”两个字咬的很重,萧瑾将手握成了拳,闭上了猩红的眼睛。

很快会有援兵赶到,凝香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

收了散在两处的刀,起身来到八宝架前,用双手转动了第二排的第三只梅瓶,随之链条拉紧,齿轮转动,机关缓缓开启,一道暗门出现在原本挂了古画的墙后……

“带上公主,走。”

她回眸,见萧瑾犹坐在地上发愣。

她几步过去,蹲下身子,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紧接着便欲掐他的脖子,指节还未用力,聪明如萧瑾,立马服了软。

他挥开了她的手,抱起仍旧昏睡的繁炽,率先朝着暗门走去。

*

晚池斋书房里那道暗门连接的是一整座庞大的地下暗道系统,横贯上京城的中心地带。密道从地下连接各大朝廷官署、亲贵宅邸,相传乃是前朝皇室为应对攻城叛军,暗中命工匠费巨金所建,以作逃生之用。

北梁建立伊始,太、祖不能容忍贼人利用这错综复杂的暗道来去自如,下令用巨石沙土填堵大部分暗道。

几年前萧瑾因战功被封裕安王,老头子原本瞧上了另一处宅邸想要赐给他,可他偏偏看上这处靠近城外的徐家旧宅。

他看上此处,一来是图个清静,二来则是瞧上了这屋子底下尚未完全废弃的密道——毕竟他这身份敏感,上头有正儿八经的太子爷二哥,下头还有他爹宝贝得不得了的亲儿子老六。所谓伴君如伴虎,他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突厥蛮子养大的小子,搞不好哪天他爹来个大义灭亲,他这条小命就算是丢了。

自萧瑾接手徐宅以来,先是暗中派人清扫修整了一番原有地道,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扩建,使密道连向上京城外雾积山脚下一所偏僻私宅。

然而这密道扩建修整的消息极为隐秘,仅有萧瑾及林霖、陈默、突利等几名心腹知晓,此刻凝香竟当着他的面开启了密道机关,可见谢家谍探势力在上京渗透之深。

岚姬,一定是岚姬那个贱人。

她当日瞧见那只梅瓶格外钟意,想拿回去当酒器,他没肯给。她定是趁他不在动了那只瓶子,瞎猫碰上死耗子,意外打开了密道。

前方的密道狭窄,空间逼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

萧瑾背着繁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方是黑暗幽深的隧道,只有身后凝香手中火把带来的些许微光模糊地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密道许久未有人清扫,地上潮湿泥泞,爬满了青苔,不时角落里还出现几只不知名动物的尸体。

后头凝香逼得太紧,萧瑾时不时脚底一滑,带着永慕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

身后的女子却走的很稳,“噔噔”的脚步响在这空荡无边的地道里,带着无形的压迫。

虽然背对着凝香,萧瑾时刻都能感受到身后女子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

他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唯恐再次惹恼她,再给自己招来皮肉之苦。

狭长的地道遥无尽头,空气湿冷混浊,将近一个时辰走下来,萧瑾感到筋疲力尽,汗出如浆,背上的永穆仿佛有千斤重。

“快!”

女子的声音冷肃如刀,萧瑾只得加紧了脚步。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一处岔路口,风穿扫在萧瑾面上,忽然他眼中冷芒乍现。

这地道他已走过不下二十次,而凝香大概从未亲自进入过。

前方这处岔路两侧均未曾完全封死,往左通向城郊别院,往右则通向右骁卫官署,右骁卫奉命驻守皇城,人数有数千之众。凝香的身手即便再凶悍,对阵诸多训练有素的兵卒,无疑是以卵击石,插翅难逃。

萧瑾没有迟疑,背着永穆大步朝右走去。

凝香见他步伐忽然轻快,心中顿时生起几分异样,幽暗的瞳孔里闪过诡秘莫测的神情,锋利的薄刃已然先一步抵住了萧瑾的后腰。

她的声音冰冷如石,“往左。”

萧瑾静默片刻,朝凝香嘟囔了一声,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掉了头朝左边走去。

*

待萧瑾背着永穆从供桌下的小口费力爬出时,熹微晨光已然洒进了房间,许久未曾打扫的地面上积满了灰尘。

一身黑色男装的凝香迎光而立。

她的个头超过寻常男子,背影挺拔,昂首向前,未见丝毫彻夜未眠赶路的疲惫。

她累不累他懒得管,反正他自己是累得够呛的。

萧瑾抹了把汗水,胡乱将昏睡的永穆往角落里一扔,也不顾地面肮脏,大剌剌地往地上一坐,将背随意靠在爬满了蜘蛛网的墙面,大口喘息起来。

闻声,凝香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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