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浑浊墨黑,像一床浸透了水的旧棉被,沉沉地压在头顶,捂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哪里在滴水,在静夜里发出单调冗长的声响,哒的一声,又哒的一声,敲得人心头发紧。
烛芯燃得过长,沉入蜡泪,光线缓缓暗下来。
陆未吟抬起手,拉扯到腰间伤口,激起一阵锐痛。
动作短暂停滞,她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将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拉下来,对上后面那双通红的眼。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总是红着眼的少年,却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是如何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段被黑暗吞没,由刀尖和算计铺就的路,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呀!
手指纤细冰凉,却握得极紧,哪怕硌疼未愈的掌心也没有松开分毫。
“阿临……以后,有我!”
陆未吟的声音罕见的失控发颤。
喉咙像是被今晚的寒意给冻住了,生出尖锐的冰簇,把声音刺得七零八落,但每一个碎片都落在轩辕璟的心上,散成滚烫的光,聚成刺破黑暗的那轮太阳。
轩辕璟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姑娘,熟悉的眉眼间,凝起他从未见过的沉重和悲伤。
琉璃灯的光是冷的,南方的冬夜也是冷的,唯有灯下那双眼睛,明亮又炽热。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只撑了一瞬便全线溃散。
心间防线不知何时裂了个大口,压抑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
情绪失控的前一刻,轩辕璟拉起陆未吟的手覆在眼睛上,没说话,也说不出话,只有呼吸越来越紧,越来越沉。
指尖微颤,陆未吟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眼泪堪比沸水,落到手上,烫得疼!
原以为陆家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人性的丑恶彰显得淋漓尽致,然而这个晚上,陆未吟旁观了皇权加持下人性更深处的复杂和阴暗,才算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人心不可测。
陆家人待她绝情,坏得直白,所以她恨得理直气壮。
手刃陆晋坤时,她的手一次都没有抖过,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他亲热的喊着妹妹,递上毒酒,手执断头针时凶狠狰狞的样子。
陆欢歌害她,她以牙还牙,即便那天在宫门外,她一时没拿捏住力道真将人掐**,她也只会为善后收尾而烦恼,不会因为失去亲妹妹而有丝毫情绪波动。
可轩辕璟不行!
在他的描述中,皇帝给予他的,并非是纯粹的冷漠残忍的加害和算计。
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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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不做却做了的点滴那些明明可以不用却用在了他身上的陪伴和时间都是父亲疼爱在意他的证明。
所以他连恨都恨得不坦荡。
人心如渊你以为看到了底其实那不过是它愿意让你看到的最浅一层。
陆未吟在床上辗转至天明那个漫长又沉重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天光之下
院墙外的市井喧嚣被早晨的雾气裹住传不远也聚不拢。
街边的小贩、提篮的妇人、奔跑的孩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走着时间从来不会为谁的崩溃而迟疑刹那。
轩辕璟也继续在他的路上走着。
阴雨之下一骑快马带来京都的旨意。
皇帝让遂州都尉郑端即刻派人将几具胡人尸体送至北地交给镇北军除此之外还有一封皇帝给昭王的密信。
说是密信其实更像家书字里行间满是一位父亲对在外儿子的担忧和牵挂。
轩辕璟指尖收紧将那句“夜来常醒数次每至殿外见风催雪落辄思吾儿鞍马风霜不知寒衣可足否”按出深深褶痕再转手投入炭盆化为灰烬。
胡人入境一事京都没有消息传来轩辕璟也未做打听。
边防大事上有天子储君下有文武群臣不管如何应付都与他这个未在朝中任实职的亲王无关。
新任命的布政使已经在走马上任的路上严狄张永料理好手头事务带着几大箱文书册子从玉城出发于除夕前一日来到都尉府。
郑端又为两人办了接风宴顺便提前过年了。
他这个都尉是靠真本事一步步熬上来的未来也晋升无望他也没有奉承昭王的心思席上直言明日除夕将和往年一样白天去营中巡视驻军免得大伙儿过节懈怠晚上回私宅陪家人吃团圆饭让大家在都尉府随意。
又一夜后除夕到了。
御药的效用确实好陆未吟的伤一日日好起来腰上的长刀口也开始慢慢愈合此时已经可以由人搀扶着慢慢走一段了。
只是从那个晚上之后她总觉得这药抹在身上有些刺挠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愈合发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第一次在南方过年陆未吟坐在厅里看着下人端着压了红纸的年糕甜桔走来走去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新奇。
只是比起这个外头日出雾散洒下的明媚更让她高兴。
是个好天气今晚的灯一定能飞得很高很高!
天色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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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暗时,各家檐下的红灯笼次第亮起,晕开一团团柔软的暖光,映得青石巷陌也多了几分温柔。
陆未吟由苏婧扶着来到圆桌前坐下,她一到,人就算到齐了。
轩辕璟今日穿了一身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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