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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灯大肉

这两天修屋子,他们顺便搬来一些小件儿,还没去镇上取大锅。

明儿上午把大铁锅取回来安上就可以做饭,傍晚等大伯他们下地回来,再帮忙把床和粮食缸等大件搬过来就正式入住了。晚上沈宁跟裴长青在被窝里夜聊,商量搬家要不要请客的事儿。

沈宁:“大伯他们帮了好大忙,不请客过意不去。”

裴长青:“大伯说等盖房子再说,现在要忙秋收,不折腾。我知道他是为咱们着想,刚分家也没什么粮食,钱还得留着盖房子。”沈宁:“还是要表示一下,那我明儿去取锅顺便买点肉回来,再买点细面,晚上做个馅饼分一下,就当谢礼了。”他们要是买点心或者饴糖之类的,裴大伯肯定不要,还得嫌弃他们瞎铺张。

裴大伯有一种大家长的自觉和责任感,虽然有点虚荣好面子,希望大家捧着,却也真心为小辈儿着想,不愿意让他们破费,总要叮嘱他们勤俭节约好好过日子什么的。裴长青摩挲着她细瘦的背脊和腰肢,“多买点肉和细面,你得养养身子。”这身体太瘦弱,他摸着就心疼阿宁遭罪,便更加嫌弃裴二郎。

恨不得腿脚立刻好了,立刻出去赚钱。

第二日天不亮裴父就起了。他习惯早起,早饭前能干一个多时辰的农活儿。

这几日每天晚上都听老婆子小声絮叨儿媳妇竟然买了女人补气血的药,还让她跟俩孩子一起喝。

她被儿媳妇逼着喝了,心里既说不出的热乎又有些惶恐不安,觉得自己不配,忍不住每晚都跟老头子絮叨好久。裴父开导她几句,说二媳妇现在转性了,让她好好听二媳妇安排,让干啥就干啥。能让老婆子跟着二房过几天舒心日子,裴父也倍感欣慰。裴长青让他帮忙去镇上把大铁锅背回来,大铁锅将近二十斤重,他怕累着沈宁。

裴父自然同意。

裴母和俩崽儿激动到失眠,虽然比以往睡着得晚,早上醒得却早。

他们太开心了!

眉梢眼角都洋溢着笑意。

祖孙三个对视一眼就情不自禁地咯咯笑起来。

这笑声对大房几个就太刺耳了。

裴端几次深呼吸才能把那股子憋屈的怒火压下去。吴秀娥这几天有些恍惚,心疼的,越想越心疼她的钱和地。

裴成业这几日更是成宿成宿的失眠,生怕人家都说裴鹤年比他聪明,他不配读书等等。这几日他的功课也一塌糊涂,可裴端自己失魂落魄的,也没顾上管他。

沈宁背上背篓带上钱兜子,依然提着柴刀去镇上。

提着柴刀一是壮胆,再就是路上可能有需要,比如砍把野草剜个野菜什么的。

她和裴长青商量好了,今儿先不去谭家道谢,搬过去安顿好以后再准备点礼物送过去说一声。

今儿就取锅、买肉、买面。

她和裴父前后脚去镇上。

这年代除非小夫妻很少有男女一起走,公爹和儿媳就更注意。

即便同行也要隔着一段距离才行,否则就会被人说闲话。

到了镇上,沈宁先去铁匠铺把小铁片和剩下的铁锅钱付了,就让裴父把铁锅先背回家。她则拐去镇上猪肉铺子看看。

这个朝代已经有兽医,也会創猪,所以肉猪没有很浓的腥臭味,原本不爱吃猪肉的有钱人也普遍吃起猪肉来,因此养猪的人家也多起来。镇上曾家世代屠户,开着猪肉铺子。

这个季节猪肉价格适中,不过一般农忙时猪肉会涨两文,因为农民干活儿累也想买斤猪肉犒劳一下家人。原主从来没进肉铺子买过肉,所以不了解价格,沈宁就问了各种肉的价钱。因她生得俊俏,卖肉的屠户不但不烦,反而恨不得她多问问。

夹心肉、五花肉要20文。

前后鞭要19文。

猪头肉猪蹄等便宜些,18文。猪板油不便宜,竟然要18文,和肉一个价格。

猪肝猪肺这些便宜,猪肝10文一斤。

沈宁来的不巧,好的五花肉夹心都被人订走了。

龙庙镇是大镇,说小县城也不为过,有客栈、酒楼、饭馆、茶楼,还有不少小食摊儿,镇上消费水平不错。乡下有钱人少,每村也就那么一两户,镇上除了种地的普通农户,住在中心十字街的基本都是有钱人。这些有钱人包括一部分各村上来开铺子的大户。

沈宁家一年到头舍不得吃两次的肉,有些人家那是天天吃,顿顿吃,只有嫌弃吃腻歪的,没有吃不起的。所以沈宁即便来的早,也买不到好部位的肉,杀猪前就被人预订走了。

剩下的都是骨头、瘦肉、下水等。

她挑挑选选,买了一块猪脸肉。

猪脸肉很肥,呼熟剁碎和菜一起做馅饼儿也喷香的。用来当礼物送给裴大伯等人正好。

沈宁肉疼地付了33文,她多买了点猪脸肉,太少尝不到味儿,既然送就送得大方点。不能还价,她就管人家要一小块猪皮开锅。人家也给了,还给她挑一块巴掌大,带点肥肉的。

买到肉她就要回家,走了几步想了想,猪脸肉还是有点怪味儿的,最好有炖肉的调料。家里没有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这些,买的话……得去药店。

她又拐去徐家医馆。

今儿医

馆人多,她也没找小徐大夫或者谁闲聊,直接就去买香料。结果一问她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一斤胡椒130文,八角也要50文,花椒54文,干姜竟然要62文,大蒜倒是便宜些11文左右。

吃不起吃不起!根本吃不起!

她有好的卤肉方子,还能炒火锅底料,那底料涮鞋底子都好吃,可就是这香料一般人用不起啊。

照着她那个红油底料配方,那得多少油,多少香料?几个人吃得起?

只有大户人家,有钱人家,不把钱当钱的人家。

所以她和裴长青要想赚钱,也不可能薄利多销赚普通老百姓的钱。普通老百姓买盐那几个铜板都扣扣搜搜的,只会为果腹出钱。

到底沈宁还是心疼地花了三十文配了几样调料。

比肉还贵!

特喵的!

她已经想好了,这些调料必须物尽其用,先卤肉一波,然后拿出来晾干,下一次继续用。等差不多煮没味儿了,再晒干磨粉,到时候直接拌在馅儿里。

一次撒一点,也能吃很久!

买完调料她得去买面粉。她没立刻去粮店,而是站在路边盘算一会儿。

之前她问过粮店面粉的价格,一斤要八文。

买卖麦子是石、斗这样的容积单位,但是面粉就要用斤这样的重量单位了。贵啊。

这里面粉大米真的是奢侈品,农民种得起吃不起。当然那些富贵之家只会挑剔哪里产的什么粳米好吃,哪里产的什么麦粉更白细香甜。

八文的都是他们不稀罕吃的,人家可能要吃八十文一斤的。

里正家好像七文半一斤?

就要走进粮店的时候沈宁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约莫记得去里正家的时候听田氏跟谁说了一声?

那当然省一文是一文。

小时候她为了省一块钱,特意不坐公交而是步行三站路回家呢。

那时候省那一块钱和现在省一文钱是差不多的概念。

沈宁果断回家了。

粮店认识她的那个小二踮脚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疑惑地嘀咕:“这嫂子怎的突然咻转身走了?”

沈宁径直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喝着补气血汤药的缘故,这一趟竟然不觉得累。

她直接把肉送去租屋那里,跟在那里修整锅框的裴长青招呼一声就回家拿面袋去里正家。今儿里正不在,里正老妻陶氏正和田氏在东屋木榻上做针线。

他们家并排几个院子,二儿子和三儿子自己有砖瓦房院子,老两口和老大两口子住在一个院儿里,里正夫妻住正屋东间,主人屋。陶氏正和田氏说呢,“你爹说裴二郎家要搬家了,回头你给送两斤面去恭贺乔迁。”田氏以为自己听岔劈了,“娘,我爹说啥?啥乔迁?”

陶氏:“年轻轻耳朵就不好使?裴二郎家,他那个小子你爹说很有天分,要是好好培养,以后有大出息。他和咱禄儿差不多年纪,以后要是一起读书倒是也好。”老头子阅人无数,独具慧眼,很会识人。

他说如果裴二两口子不立起来,裴鹤年聪明也没用,越聪明以后越苦,保不齐还会走歪路。而裴二两口子立起来,裴鹤年聪明,好好培养肯定能给家里带来荣耀。

他瞅二郎媳妇现在的言谈举止,觉得和以前大不相同,瞅那气度眼神倒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娘子差。这是很神奇的事儿。

田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娘,他家那小子去柳家洼读书?他读得起码?”陶氏笑了笑。田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不是,我爹不是要供他读书吧?可别,千万别。”

她急死了吓死了。

陶氏笑容微微一敛,“别胡说,稳当点。”明明是老大媳妇儿,却整天一惊一乍的。这要不是自己姊妹家的外甥女,她真是要打的。

就在这时候沈宁叫门来了。

田氏这几天嘴里说的耳朵听的都是裴家的八卦,自然没少说沈宁,所以沈宁—喊她就听出来了。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一说就来。

田氏脸色不好看。陶氏瞪了她一眼,让她赶紧去应门。

沈宁看着面色不善的田氏,有些纳闷,自己怎么又得罪她了?她笑道:“田嫂子,我们要搬家,我想来买几斤细面。”

田氏差点没忍住当着沈宁的面儿撇嘴,硬生生扭回来,把嘴角都抽筋了。她想让沈宁在院儿里等,她去屋里给称面,却听得屋里婆婆让请进屋。

田氏老大不乐意地给沈宁让进去。

对上陶氏温和热情的双眼,沈宁有些惊讶,不明白高里正夫妻怎么突然对自家这么和善。她压下疑惑,也笑着问好,说明来意。

陶氏笑道:“说什么买啊,外道。”她扭头对田氏道:“老大家的,你去面缸里给沈氏装十斤面。”

田氏急了,婆婆这意思是白给?

咋可能!

她立刻道:“娘,这两日没推磨,家里面粉不多了,也就还有个三五斤的。”

陶氏怎可能不知道儿媳妇的心思?虽然他们家主食也是豆饭,可老爷子和小孙子是天天吃细面的。

家里养着猪和鸡,也有磨坊,每日都安排驴子推磨。

"那就去

收拾一下,给凑个七八斤来。"

沈宁适时道:"大娘,咱按镇上价格来就行。"她自然不是想按照八文买,都是客气话。然后对方就会说不要八文,俺们是两斤十五文。

一个客气愿意市价买,一个主动便宜,皆大欢喜。果然陶氏笑呵呵地说不要那些,“咱都是一个村的,自己人互相帮衬,七文一斤。”

"娘!"田氏又急了。

陶氏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好跟儿媳妇发火,只瞪了她一眼。田氏老大不乐意地去称面了。

沈宁就和陶氏聊聊家常。

她跟陶氏致谢,高里正为百姓办事儿利索,当天分家当天给写户帖什么的,还有荒地宅基地的事儿,她都点出来特意感谢一遍。

这话陶氏爱听,她就愿意听人家夸老头子里正当得好。"哈哈,这都是他该当做的。"

她当然不会告诉沈宁,她家开了更多荒地,给村里方便就是给自家方便。过了一会儿田氏拎着布口袋出来,放在地上,“就还有八斤面了。”陶氏:"秤呢,拿过来称给二郎媳妇儿瞧瞧。"田氏面色微变,“娘,我称过了。”陶氏:"让你拿你就拿。"

沈宁笑道:“大娘,不用了,嫂子称的我信得过。”

她拎出一串钱,这一串上有七十枚,她拿下六枚来,剩下的用麻绳穿着放在炕上。裴长青把家里铜钱三十一串、五十一串这样串起来,用起来方便。陶氏立刻道:"你等等。"她麻溜地数出八枚还给沈宁。沈宁自然不肯,背上面袋子就要走。陶氏:"二郎媳妇儿,咱说好的,七文……"田氏:“娘,她不好意思,要不就还是两斤十五文。”

沈宁这才勉强同意。

陶氏:“你这个孩子,真是犟,那就这样吧。”她数了四枚还给沈宁,还要念叨沈宁太外道,都是一村的,以后大家好好处什么的。

沈宁笑着告辞。田氏送她出门。沈宁笑道:“嫂子留步。”田氏笑得挺和气,等沈宁走了她撇撇嘴,闭门回家。

一进屋,陶氏脸色就沉下来,“你要是烂泥糊不上墙,趁早歇着让你二弟妹当家。”

田氏急了,“娘,干啥啊,这是干啥啊?”陶氏脸色发青,“你当我傻呢,让你糊弄?你干嘛不拿秤?心虚啊?”

田氏眼珠子乱转,“娘,没有。”陶氏拿了扫榻的笤帚就要抽她,“我打小和粮食打交道,你当我瞎呢?”

几十斤差一斤半斤看不出来,八斤还看不出?

田氏低下头,神情依然不服气,嘟囔:“她也看不出来。”

满村也没几家有秤,一般家里有个木合、木升、木斗就算不错的。八斤是多少合,一个农妇咋可能知道?

陶氏都被她气笑了,“别人都是蠢的,就你是大聪明!”小媳妇儿走的时候掐了掐面袋子,眉头皱了皱,只怕就怀疑斤两不对。

田氏撇嘴,本来就是。

“啪”陶氏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你现在就去称两斤面,拿着秤和面一起送过去,就说家里秤砣拿错了,不准,给她添一些,再称给人家看。”

沈氏是会做人的,肯定不会让称。

田氏还别别扭扭不肯,陶氏就威胁让二儿媳去。田氏立刻答应了。

她以为沈宁没有秤不知道斤两,可其实她有办法。

裴长青前世工作关系,不但有一手徒手画图的本领,而且常年在工地干活儿对重量尺寸都非常敏感,上手掂量一下就知道大差不差的斤两,十斤以内可以精确到两,三斤以内更是分毫不差。

即便换了身体没有手感,也不会差太多。

她买了面粉直接去租屋那里,裴长青和裴父一直在那里修锅灶安那口大锅和小锅。

小锅的灶台是这几天沈宁请裴大伯和裴父现砌的,晾了两天又小火烘烤了一天。

大锅灶是本来就有灶膛框架,修一修烟囱和锅框,直接把大锅安上用黄泥密封周边就能做饭。

沈宁把面粉袋子递给裴长青,“掂量下有几斤?”裴长青把面袋子一拎就报了个数,“连袋子七斤吧。”

沈宁就笑了,这田氏真有意思,你克扣我一斤面能暴富是怎的?你公婆分明是要脸面的,你这是打谁的脸呢?

裴长青:“少了?”

沈宁简单说了一下,“没事,回头让她自己还回来。”裴长青也笑起来,“这蠢货以后有被公婆嫌弃的时候。”高里正显然不是那种只会捞好处的村官,还是要脸面的。果然,沈宁正用那块猪皮炼锅的时候田氏上门了。

田氏拎着个小面口袋,左瞧瞧右看看的,满脸嫌弃和优越感。

这也……太破了,太寒酸了!这破屋子能住人?不得老鼠臭虫蚊子蚂蚁的满床乱跑啊?

在她看来这连她家猪圈都不如。真的,她家养猪场都用青砖砌猪窝的。

瞅瞅这院子,坑坑洼洼的,还有恁多杂草,下雨不得存水倒灌啊?

沈宁故作惊讶地看着她,“田嫂子?”

田氏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去家里找你,你婆婆说你来这边儿了。离村这么远,累得我脚酸。”

沈宁挑了挑眉,“嫂子有事儿?”

田氏:“那什么,刚才我称面的时候用错了秤砣,我婆婆之

前用过没放一起,我拿错了,我给你补上一斤面粉。”

沈宁:“啊?称错了?”

田氏拧眉,“咋滴,你不信?要不要我拿秤给你称称?”

沈宁笑:"不用不用。"

田氏就道:“你拿面袋子来,我给你倒一斤进去,就足够数了。”

沈宁也不推辞,就把面袋子拎过来,撑着口。田氏没舍得把婆婆给的两斤面都倒进去,只卡着倒了一半就拉倒。

沈宁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事儿,田氏能来送面就说明陶氏要脸面,也知道儿媳妇的德性。

“谢谢嫂子跑这一趟。”

田氏:“行啦,不欠你啊,别乱说。”

沈宁笑道:“看嫂子说的,你不来,我也不知道啊。”

田氏心里咕哝,可不咋滴,就是婆婆多事儿,她不来沈氏怎么可能知道?

等她走了,沈宁又让裴长青拎了拎袋子。裴长青笑道:“这会儿够数,还给你去了皮呢。”

在院子里找平地面的裴父平时只管下地不管家务事儿,看到田氏来也没多问,但是听见二儿媳买了八斤面,他心也直抽抽。有心说你们才分家,还没盖房子,咋滴就大手大脚买细面吃?又一想老二两口子不是嘴馋的,那是为了送人情?老二说不请客,要做点吃食送给大伯三叔四叔他们。

大哥都说了不用管饭,还送啥啊?都是自家人,实在兄弟,说不用就是不用。

他给自家兄弟干活儿,说不管饭就是不去吃饭的,也不当回事。他心里想了一堆,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就埋头吭哧吭哧干活儿。裴父就是头老黄牛,干活儿特别卖力,从来不惜力气,不偷懒耍滑的。

沈宁开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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