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屹风一行赶到现场时，小树林里警灯闪闪烁烁，映照在警戒线内来回穿梭工作的警务人员身上。

不久前，一名货车司机行经此处，因尿急进入小树林小解，却意外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云湖市刑侦支队接报后迅速赶到现场，此刻黄色警戒线内，技术人员正在拍照取证。

惨白的灯光下，一个年轻女子仰面躺在草丛中，皮肤干枯苍白，破碎的衣裙凌乱地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蓝紫色的淤青。蚊蝇在她周围盘旋，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顾屹风迈步下车，向当地警方出示证件，简单确认了情况后参与协查。

修长的双腿穿过隔离带朝尸体走去，几步站定在法医的身后。

现场勘察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张俊朗却冷淡的脸，一身黑衣黑裤更显冷峻。

倪千帆和叶敏紧跟而来。

法医抬起头，正在和刑警队长汇报初步尸检情况：“死者为年轻女性，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已超过48小时，死亡原因可能是被勒毙窒息。身上有多处防御伤痕。尸体被长时间低温保存过，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验尸后才能确定。”

这名死者并非报警电话中被带走的女子，和连环爆炸案没有直接联系。

顾屹风点头，转头问一旁的技术人员：

“现场发现什么线索吗？是否有不同寻常的现象？比如爆炸痕迹。”

“目前没有发现明显的搏斗痕迹或可疑痕迹。”技术人员道，“只在尸体附近发现一些脚印，初步判断是成年男性的。”

线索再次断了。

顾屹风准备收队，叶敏匆匆赶来：“顾老师，我刚才和当地警方了解不少情况，我有个想法！”

“说。”顾屹风目光扫过叶敏。

叶敏快步上车拿出平板，指尖轻点调出案件数据：“顾老师，刚才警方已确认被害人身份，李素馨，24岁，青城县人，六月在超市附近失踪。但重点不在这里——"

她迅速切出另外两份档案："去年八月，宁城29岁的王雅君在商场失踪，九月被发现勒死在云川市清河公路；五月底，明城26岁的周雨晴在公园失踪，至今未找到尸体。"

叶敏圈出三地地图上的清河公路：“三起案件，相同抛尸路线，相同年龄段的女性受害者，相同的杀人手法，且...”她停顿一秒，“李素馨和王雅君的尸体都有被冷冻的痕迹，很明显凶手是沿着清河公路杀人冷冻后抛尸，这起连环杀人案件让我想到一个关键点——”

顾屹风目光骤锐：“冷链车。”

“没错。”叶敏继续分析，“我们追踪一路的引力波动最后消失的地方，恰好是一名年轻女子被带上冰淇淋车后失踪的位置。我觉得并非巧合，很有可能这个连环杀手抓的下一名受害者，也是我们正在追踪的目标。”

顾屹风的目光在叶敏脸上停留了两秒，唇角微扬：“典型的叶敏式突破。”叶敏曾经是云川市刑侦支队的警花，因破获连环杀人案被顾屹风发掘后引荐进入特别行动小组。作为全队唯一的女性，她的视角独特而敏锐，有一种近乎直觉的刑侦天赋。

倪千帆抓起手机：“要联动交警设卡排查嫌疑车辆吗？”

顾屹风："不，帆哥先联系一下当地警方，提出协查申请。同时秘密排查冷链车辆登记信息。”

“是！”

云湖市刑警队技术科办公室

大屏幕前顾屹风和高亦远并肩而坐。

屏幕上是一张云湖市及其周边城市群的地图，标着不同数字和颜色的公路在地图上纵横交错。

参与协查后，特别行动小组来到云湖市刑侦支队，高亦远一边操作系统，一边忍不住向顾屹风评价：“老大，云湖市公安局开发的秘密武器还真不赖啊！通过卫星追查车辆行踪，只要用鼠标轻点，任何一辆注册在案的车，每日每夜无论经过哪里，都可以被轻松定位。”

站在后方的倪千帆盯着屏幕若有所思道：“如果科技能代替警方的日夜排查，我们会不会也很快就要下岗了？”

顾屹风不置可否，转头对高亦远说：“能不能缩小数据库范围？先排除所有没有冷冻功能的卡车？”

高亦远点头，略一思考，随即快速在系统中输入了一连串指令。

随着他敲下回车键，画面中花花绿绿的公路线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移动中的红点。

“排除所有昨天不在云湖市的卡车。”顾屹风手指轻点桌面道。

“好。”画面上的红点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再排除昨天没有经过发现尸体路段的卡车。”倪千帆随即补充道。

“明白。”高亦远继续敲键盘，红点数量继续减少。

顾屹风盯着屏幕略加思考，继续交代：“排除只在本市内行驶的卡车。”

高亦远迅速输入指令，画面中的红点数量逐渐降低，最终只剩几十辆。

“厉害啊，范围一下子缩小了。比日夜排查快多了！”倪千帆满意地称赞。

“这些卡车里有多少冰淇淋车？或者可以用来做冰淇淋车的中型卡车？”

高亦远迅速导出这些卡车资料一一分析，随后勾选了其中几辆卡车：“这五辆卡车的可能性最大，车型、颜色和功能都符合推测。”

“帆哥，联系巡警，叫上叶敏，我们分头先查这五辆。”

话音未落，顾屹风已经起身：“抓紧时间，距离上一个受害者失踪已经接近24小时了。”

凌晨三点，清河公路云湖市路段的一个临时排查点，警灯闪烁着，两辆警车截停了一辆中型灰色冷链车。

卡车缓缓停在巡警面前，卡车司机打开车窗探出头问：“警察同志，我犯什么事了？你们究竟要查什么啊？我这车上全是冷冻猪肉啊，你们如果占用我太长时间，我可来不及给超市送货啊！要扣钱的啊警察同志！”

“请配合检查。”巡警面无表情，示意司机开车厢门。

“咔哒——”

卡车沉重的后门被打开，白雾般的冷气从车内喷涌而出。倪千帆和巡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电筒的光束刺入漆黑的车厢内，延伸出两道惨白的光柱。他们沿着货架快速走了一遍，只看到一排挂着的冰冻整猪。

搜寻无果。这不是他们要找的卡车。

“放行。”倪千帆对巡警示意，随即拿出手机：“老顾，尾号3850的卡车已经排查完，不是目标车辆。”

“知道了。”顾屹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叶敏也已经排查完两辆了，我刚排除完一辆，马上抵达最后一辆冷冻卡车所在的位置。”

顾屹风和云湖公安另一位警员跟着GPS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中，一辆似银似灰的中型货车静静停在远处的公路边，车灯熄灭，隐在黑暗之中。

“各单位注意。”警员拿起对讲机：“疑似发现目标车辆。”

在夜色的掩护下，冰淇淋车数十米开外的公路已经被警察封锁。

不远处停着若干辆警车，附近的刑警们已经开始向冰淇淋车悄悄集结。

十几分钟前，顾屹风率先发现可疑车辆，并推断该车停在此处可能是准备抛尸。

云湖市警方随即组织警力将该车包围，预备在凶手抛尸时抓一个人赃并获。

可是等了半天，车上并没有人下来。

反而是车厢内有些动静，疑似发生了打斗。

难不成受害者还活着？

如果真有幸存者，再等下去她可能就遇害了！

不能再等了！

想到这里，顾屹风随即转向当地警方的负责人，亮出证件："根据《国家安全案件特别处置条例》相关规定，本案即刻移交特别行动组接管。”

没等对方回应，他已经按下通讯器："全体注意，行动！”

听到动手的命令，警察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几米开外的冰淇淋车。

就在为首的警员刚要开口向车内喊话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虚空之中仿佛伸出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银色卡车一把捏住狠狠挤压，

卡车车顶瞬间向下凹陷变形，钣金在压力下发出了诡异的呻吟，一道道裂纹迅速在车身上蔓延开，车窗玻璃随之寸寸爆裂，碎片四散飞溅。

众目睽睽之下，冰淇淋车在几秒钟内被揉捏得严重变形。

明月高悬，警灯和月光交相辉映，卡车停止了形变，现场重归于平静。

四周的刑警们本能地护住头部，在惊疑中停下步伐。

什么情况？爆炸吗？为何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

没有火光冲天，没有浓烟滚滚，在场的警员闻不到一丝火药、燃烧物或化学物品的气味。

目睹全过程的顾屹风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按下对讲机：“立即终止行动！重复，立即终止！后退！全体后退！”他的声音在频道里炸开。

“我们又晚了一步。”他转头对倪千帆道：“帆哥，组织所有单位后撤至安全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同时通知防爆组来。”

倪千帆利落地打了个战术手势：“交给我。”

没人能解释或是描述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场安静得令人窒息。

只有月光下那团轮廓狰狞的卡车提醒所有人，刚才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

“防爆组还有多久到？”顾屹风低声问倪千帆，眼睛始终盯着那辆诡异的冰淇淋车。

“最快也要十分钟。”

十分钟……顾屹风思索片刻，随即放下对讲机，套上防弹衣，拔出手枪，慢慢靠近月色下扭曲的冰淇淋车。

“老大回来！”

“顾老师，不要啊！”

“老顾！”身后传来倪千帆焦急的呼喊声，“等防爆组来了再行动！”

顾屹风背对众人做了个退下的手势，一步步靠近冰淇淋车，脚下的碎玻璃随着他的前进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被揉成废铁的卡车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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