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鹂从小便开始在母亲的督促下读那些闺中女子的寻常读物,《女论语》、《内训》这些女书,有些甚至还要亲手抄录。
她一度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书都是教人谦卑服从、安分守己的。
直到有一日,在母亲孔大娘子孔鸳和往常一样让她躲进哥哥的书房,且过了很久都没人找她出来时,独自在房中待了许久从而倍感无聊的她翻起了哥哥的书,她才知原来这书中还有另一番天地……
那日夜间,柳鹂被母亲身边的嬷嬷从书房带出来后,她还向母亲问起,为何哥哥书房里的那些书不给她看。
“那些书……你看了也无用。”她的母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泪光涟涟。
一直到十二岁那年,柳鹂才开始明白母亲为何经常让她躲在书房之中,是为了让她躲着喝了酒就会动手伤人的父亲。
可是虽然她的母亲每次都让她去书房躲着,却又每次都刻意要让从书房出来的她看见自己鼻青脸肿、啼啼哭哭的悲惨模样。
幼时的柳鹂觉得母亲好可怜,就极力地对母亲体贴又顺从,在母亲面前从来都是温顺得跟只小山雀似的。
父亲醉酒的时候常有,需要她躲进哥哥书房里的时间自然也多。
不知不觉中,书房里的书竟已被她看了一大半。
而母亲啼啼哭哭的悲惨模样,她也已经看了十几年。
渐渐地,她开始不再觉得母亲可怜,也不再对母亲生出同情之心。
觉得自己变得麻木变得淡漠的时候,她也开始觉得自己实在算不上是一位乖巧的女儿。
十五岁时,把属于哥哥的书读完后的柳鹂从书房里跑了出去,看见了站在一旁发抖的哥哥,也看见了跪在地上被父亲踩着手背的母亲。
她冲过了过去,把父亲一直视若珍宝的青玉棋盘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棋盘瞬间就碎成一片,青玉沫子溅起来的样子漂亮得像一团水花。
而早已醉成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柳晋文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儿竟然敢当面挑衅自己,他狠狠地甩了柳鹂两个耳光。
柳鹂面无表情,看着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未敢抬头看她片刻的母亲,看着依旧站在旁边瑟瑟发抖不发一言的哥哥。
接着又转过头,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父亲,最后踉踉跄跄地被柳晋文拖到了院中,伴着秋风卷落叶的声音跪了一整夜……
第二日,有人到家中做客,跪了一夜的柳鹂惊讶地发现她的父亲又变回了那个慈爱的父亲,一脸微笑传膝盖隐隐作痛的她来向客人问好……
彷佛青玉棋盘昨日没有碎,对家人挥拳的也并不是他。
父亲一脸慈爱唤她“鹂儿”的样子,实在让她作呕。
柳鹂禁不住在内心冷笑,她活了十五年,竟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般厚颜、无耻。
她本不想陪柳晋文演这出父慈女孝的戏码,却又觉得若是因为驳了他的面子,让家人再遭一场,实在没有必要。
便展了笑颜,露出她惯会的乖巧面貌,站在柳晋文的身边,又一次成全了他这个虚伪的慈父的名声。
……
柳鹂的外祖孔家也是行商之家,因为和柳家有着多年的生意往来,自然而然地成了这桩婚事。
柳晋文总是以君子的形象示于人前,谦谦又温润,加上他长得也是颇端正极俊秀。
起初,孔大娘子孔鸳也很是满意这桩婚事,很心仪这位夫君的。
可在这世上,以为自己寻了一位良人能得一生庇佑,最后才发现所谓的良人不过是戴了副面具的事情并不罕见……
成亲后还不到一个月,孔鸳心仪的那位俊秀温润的夫君柳晋文就把她的卧房给砸了。
但是第二日,他却又如往常一般像君子一样,若无其事地带她出门买新衣,好似昨夜勃然大怒的不是他那般。
孔鸳也只当他是有了什么难以排解的烦心事,只是偶然发作这一回罢了。
可随着他们成亲的日子越来越长,那柳晋文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在明知孔鸳有了身孕后,柳晋文还不知收敛,一日喝酒后他又动了手,她第一个孩子没能保住。
甚至在知道孩子没了之后,柳晋文竟暴跳如雷,一边责怨孔鸳一边打到她差点丢了这条命。
孔鸳偷偷地跑回了娘家,求她的母亲救她。
“鸳儿,不是娘狠心。你觉得柳家会答应和离么?”
“若是我们为了你,真的让他把你休了,你以后得面对多少人的指指点点,你要如何在那众人的唾沫星子里头生存啊。”
“鸳儿,你答应娘,若是来日他再和你动手,你就同他服个软,行么?”
许是怕自己的君子名声受损,柳晋文第二日便赶到孔家演了一出郎有情妻无意的戏份。
说是因为孔鸳不顺父母还善妒,因为纳妾之事顶撞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一时冲动才动手的。
柳晋文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一脸恳切,眼中还闪着泪,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真挚。
孔鸳的父母信了他的话,说孔鸳不让夫君纳妾简直是胡闹,又狠狠地责骂了她一通,把她赶到了柳晋文的马车上。
看着重新对自己体贴入微的夫君,孔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不答应给他纳妾,他才如此暴戾的。
于是,她回到柳家便一口气给柳晋文纳了三房妾室……
没过多久,孔鸳就知道她错了。
为柳晋文纳了妾室之后,她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那三房妾室里头,有一个姓白的才十六岁,到了柳家三个月就因为受不了柳晋文的暴虐偷偷跑了出去。
偷跑的白氏是孔鸳为他寻的,柳晋文就拿着刀把孔鸳的胳膊划得血淋淋的。
因为他觉得这难堪的场面是孔鸳造成的,日后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必定会影响他的名声,影响柳家的生意,他觉得这笔帐自然要算在孔鸳的头上。
白氏被押回来时,柳晋文还坐在孔鸳的院子里,看着孔鸳的衣衫颜色因为胳膊上渗出的鲜血变得浓重变得好看……
听见白氏被寻了回来,柳晋文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刀,顾不得孔鸳脸上的恐惧和身体上的排斥,一脸心疼地捧起孔鸳的胳膊,让家里的大夫来给她上药。他则转身拿着刀子去了关押白氏的地方。
第二日,天还未亮,据说是得了急症的白氏就入了土……
而知道实情的孔鸳和宅里的另外两位妾室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柳晋文一个不如意,自己就是下一个得了急症被活埋的人……
孔鸳虽说也害怕,可她到底是当家主母,加上自觉害得两位妾室要悬着一条心过活的人是她,所以便想方设法护她们周全,保她们性命。
有位妾室怀了身孕,也是孔鸳以正值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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