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衍虽然是站着，但他身上有种病感，就好像是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尚未痊愈，尤其是内心。

春风吹过他的面颊，掀起碎发，露出一双有着破碎感的眼睛，结冰的湖面已经浮现出无数的裂痕。

陈茉看出他藏在心中的情绪，连忙开口：“我们去吃饭好吗？”

祁清衍微微抬眼看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坐上出出租车。

考试结束后，校门口聚集着许多学生，他们站的位置不显眼，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就算是有人在意祁清衍，也会盯着祁家的接送豪车，而不是一辆普通的出租车。

两个人坐在后座，陈茉在司机背后，跟他说了地址。

司机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忍不住调侃：“呀，小情侣放假出去吃饭？”

祁清衍下意识地看向陈茉，但很快就移开眼神，注意窗外，没有再看。

出人意料的是，陈茉没有否认，反而肯定地回答：“是啊。”

司机笑起来，又问起成绩：“两个人的成绩咋样，大学异地恋可不好受，在同一个大学才好。”

陈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的成绩比不上他，不过也在努力了，应该可以跟他考同个大学。”

司机赞赏地夸奖她几句，又看向祁清衍：“小子，你女朋友多爱你啊，能为你努力学习，你以后得好好地对他。”

陈茉知道祁清衍不喜欢跟人交谈，主动替他回答：“他对我挺好的，每个星期都会帮我复习。”

祁清衍终于转过头看她，刚对上眼睛，又迅速避开，假装去看车前排以及窗边风景，装作不在意，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司机热情地跟陈茉聊起来，时不时地点到祁清衍，发现这小子不爱说话，看在陈茉的面子上，才没有大肆批评祁清衍这个人。

陈茉边跟司机聊天，边注意着祁清衍的情绪变化。

她发现祁清衍偶尔会用余光看自己，同时通过车窗的倒影可以发现，祁清衍的嘴角弧度会有上升，尤其是司机提到“你男朋友”的时候，身上的怨气都会消失。

几乎可以断定，祁清衍这段时间都不对劲全是因为她，需要回想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细节。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被她漏掉了，这才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奇怪，需要仔细想想。

到达目的地后，祁清衍先下车，是一家饭店门口，附近还有大型商场。

司机看向窗外，终于忍不住把自己憋了一路的话说出来：“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一路上都不说话，还跟这么好的小姑娘闹矛盾，真是不懂事。”

陈茉礼貌送别司机，这才看向祁清衍，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主动握住他的手，咧开嘴笑：“你气消了吗？”

祁清衍微微握紧手心，感受着温暖，眼角微扬，嘴角线条还是紧绷着，语气冷淡：“就一点。”

陈茉放松地笑起来，轻轻地摇晃手臂：“好了，我知道清衍特别善良，肯定会原谅我的。”

祁清衍随着她胡闹，看向面前的饭店：“不是说要吃饭？”

陈茉想起正事，牵着他的手往前跑去，像是一只蹁跹的蝴蝶，浑身都沐浴着阳光，熠熠生辉。

饭店包间没有漂亮的江面，只有川流不息的马路，可以看到许多中学生经过，都背着沉重的书包，但脸上洋溢着笑容。

毕竟是放学了，没有人会不高兴。

菜全都上齐后，祁清衍沉默地动筷，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余光会偷偷注意陈茉。

陈茉也不说话，单纯地吃饭，她觉得有什么话还是等吃完饭再说比较好。

毕竟胃是情绪器官，吃饭的时候出现巨大的情绪起伏，就会没有胃口。

然而刚吃了十分钟，祁清衍就憋不住了，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陈茉，神情不自然：“就.......单纯吃饭。”

不像是生气，更像是抱怨。

他其实是乐意跟陈茉吃饭的，也乐意在考场外面等着陈茉，更喜欢听到陈茉在出租车上承认他们的情侣关系，内心的怨气已经消了不少。

陈茉见他愿意开口，这才慢慢地把整件事捋顺：“我感觉你最开始是因为我生气，不是恨，而是怨我。”

祁清衍“嗯”了一声，又拿起筷子慢慢地夹菜，目光还是注意着陈茉，想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陈茉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观察祁清衍太久了，熟悉对方的心理变化，根据两个人聊天的细节以及他们这几天都相处细节，最重要的是祁清衍在出租车上的微表情。

“之前我取消周末补课，你好像就已经不高兴了。周三体育课的时候，去操场的途中，我反复提到数学题，你的脸就垮了。后面就疯狂投篮，就好像是在找东西撒气。

当然，最让你破防的，还是我那句祁同学，所以你才会刻意躲着我，但又不想彻底远离我。”

祁清衍微微握紧筷子，眉头微动，心绪复杂，不由得抬头看向陈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觉得我们相处时间太少了，所以才会生气。还有就是，我沉迷于学习，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所以才会低落。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偏偏要折磨自己。”

陈茉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他的眼下青痕，已经开始心疼他的经历，语气变得自责：“你可以主动找我，哪怕吵一架也好啊。谈恋爱是双方的快乐和痛苦，不是你一个人的内耗。”

她其实也挺生气的，气祁清不来找她解决问题，气祁清衍有负面情绪，却不分享给她，只会默默承受。

一份痛苦分散成两半，就会大大地减轻，甚至化作轻烟消散。

情侣之间，无论伤心和高兴，都要双方一起承担，这样才是双向的相爱。

明明感觉到了不舒服，却不向对方宣泄，独自忍耐痛苦的，这样的恋爱关系并不健康。

祁清衍听懂她的话，忽然想到童年里的记忆，破碎的碗，分成两半的衣柜，一地的玻璃渣，刺耳的尖叫声，浓重的烟味。

他的瞳孔失去了光芒，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像个木偶：“吵架不好。”

陈茉意识到他在想过往，连忙岔开话题：“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不一定是吵架，反正双方就是要沟通。

下回，你有不满的地方就直接跟我说。我肯定能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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