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们家鹿儿在牛家跟三丫头玩儿,三丫头挨打时,鹿儿还跑回家向我和她父亲求助,求我们去帮帮三丫头,我和她父亲就赶了来,来的时候三丫头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手里还握着一个镯子……”
“那牛春就拿斧子把三丫头的手给……”
“三次啊……三次才……”
“我们没能拦住,可怜那三丫头,又懂事又机灵,成日在河边帮她娘洗衣裳,大冬天冻得手都伸不直了,还得在冰面上凿个洞来洗。”
“这么乖巧的三丫头,就这么活活疼死了……”
“你说他怎么忍心,怎么下得去手的啊?”鹿儿的母亲眼泪汪汪,揽着同样眼泪汪汪的鹿儿。
“姑娘,我们亲眼见着了,我们去报官……”
“鹿儿那天也被吓得不轻,回去后就高热不退,到现在还病着呢。”
“我们也不会收你的钱的,我们就图个良心上过得去。”
“这几日,我一想起那么丁点儿一个小姑娘从活蹦乱跳到断了气、入了土,竟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啊,我这心啊就疼得跟什么似的。”
鹿儿的父亲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们来管我家的事?”牛春说话间就举起拳头准备动手打人,好在那孙成贵反应快,一把就将他推翻摁在了地上。
听见鹿儿父母这一番话,林瑛怒气填胸。
她走到还在落泪的锦红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问,“若今日在你面前将你父母送去见官,你可愿意?”
“去!就该送他们去!”
“他们犯下这大罪,本就该领罪该受罚……”
“好你个白眼儿狼,我们白生养你一场,如今竟要把自己的亲生父母送去见官,你迟早要遭报应的……”那妇人的声音越发刺耳,话也越发难听。
“报应,我巴不得现在就让那老天爷开眼,看看到底该谁遭报应。”
“你们从来都不为我们姐妹三人打算,想的只有你们的儿子,什么都以他为重……”
“可这到底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就算心里难受,你们甘心做你们去做就是了,哪怕做上一辈子都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强迫我们也去这么做,让我们事事以他为重,时时为他打算。”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我还有个四妹妹,你们见她是个丫头,刚一出生就把她丢进河里,你们当真以为这件事儿我不知道么?”
林瑛有些诧然,她想不到在这世间有条生命,竟然只是因为性别是女就被抛弃在了深夜暗河之中。
她难过,为和她遭遇着相同的不幸的一条生命而感到难过。
若不是遇上早起卖包子的外婆,她怕是也早已冻死在那深秋十月了吧。
或许,她也是因为性别才被抛弃的……
“二丫头,别怕,遭报应也是他们这种妄为父母、伤人性命的才遭。”
一位白发老妇扶着藜杖走了过来,颤巍巍的,一直走到锦红母亲旁边方才停下。
“我几时是这样待你的?”
“我可曾把你和你姐姐丢进河里,可曾动手伤你分毫?”
“你父亲酒醉动手时,我哪次不是站在你们前面护着你们的,可你呢,你可有护着你女儿一次?”
“每次见你,我都同你说,若当父亲的是个混帐,当母亲的就更得好好待女儿才是,那是你的血肉啊!你怎么能跟着一起变成混帐呢?”
她用手里的藜杖敲击着地面,一句又一句地斥责着。
“姑娘,若是怕我们二丫头会担上不孝这个名声,你就让我来。”
“当母亲的大义灭亲,我看看这街坊四邻谁能说我的不是。”
白发老妇转身对林瑛说完这句话后,就拿着藜杖驱走了所有在周围看热闹的人。
她慢慢地走进院子里在石磨上坐下,让林瑛安排人去报官。
……
安排了孙成贵随着鹿儿一家去报官后,她和朝青陪着锦红去了三丫头的墓地前。
三丫头的墓比旁边的那几个要小上许多,上面还插着一个糖人,几面彩色的小纸旗。
这个墓是鹿儿的哥哥和鹿儿一起挖的。
女子未婚身故就不会有坟地……何况是个还不足十岁的小丫头……
那日,牛春就把三丫头卷了张破草席扔在了这块荒野地。
还是患着热病的鹿儿求了她的哥哥许久,她十四岁的哥哥才敢带着她在这荒野地花了近一个晚上来挖这个墓。
糖人和小纸旗都是鹿儿留在这里的,鹿儿说以后还要来跟三丫头说话,还要给三丫头送糖人……
林瑛的眼泪再次滴落在衣裙上。
“三丫头,二姐回来看你了。”
锦红流着泪把那片土摸了又摸,再也说不出话了……
“我这个姐姐也来看你了,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林瑛清了清嗓子。
她把那些专门为三丫头买的衣服都点燃了,把带来的那些点心也一一摆在了三丫头的墓地前。
“就是这粥已经有点馊了,不能喝了,姐姐下次重新给你带一份儿。”
她让小厮在旁边挖了个坑,将自己手上的两只银镯子取下来放了进去。
“以后若是再有人和你要镯子,你就给他。”
“姐姐还可以给你更好看的,可以给你很多很多……”
……
林瑛在回去的路上便开始发热,一到了庄子上就病倒了。
这夜,终于下起了雨,还带着风,大风大雨暗夜无际……
偏偏林瑛高热不退,急坏了林瑜。
她差人去请大夫,可这雨下得又急又猛,被风吹着,砸在身上火辣辣的疼,路上全是四处横流的雨水,车根本走不动,马也骑不了。
暴雨下,梁二小带着妹妹进了主人家的院子……
林瑜一接到下人的通报,就开了门让梁小妹进来。
梁小妹看林瑛盖着那么多被子却没有发汗的迹象,就急忙把她的被子掀了开,拿着泡了冷水的帕子放在林瑛头上,帕子变热了就换上新泡了冷水的,反反复复许多遍。
她还让自己的哥哥梁二小寻了一坛子酒,交代朝青用酒为林瑛擦拭后背和手心脚心……
雨还未停,天却将亮。
林瑜也不知是因为一夜未睡,还是听三丫头的事情听的,只觉得眼眶发酸。
她起身来到林瑛身边,伸手探了探额温,发现已经比昨夜好太多了。
刚遣了照顾林瑛一整晚的梁小妹回去休息,就有女使来传,说梁二小带了郎中前来。
林瑜还奇怪,这天才刚亮雨势也还大着,他是从哪里寻的郎中?
请进来问了一番才知,这梁二小整宿未眠冒着大雨步行回自家的村子里找来了有名的乡村郎中。
那郎中仔细看过之后说林瑛并无大碍,只是昨日受了暑热,加上精神波动大,心神也劳累才病倒的,只需照着方子吃几贴药,再修养些日子便可痊愈。
知晓林瑛并无大碍,林瑜紧了半宿的心这才稍稍宽了些。
劳累了一夜,现下竟有些困了。
又交代了几句,她就回去休息了。
待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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