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瞬间垮了脸，“好无聊啊......”

润娘低头，对上林舒那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舒儿没跟姐姐玩游戏吗？”

林舒撇了撇嘴，“唉，又是翻花绳......”

确实也玩了游戏，但是她受了伤，被润娘交代冬日只能在屋里，不能出去跑，橘红也不过是带她玩翻花绳而已。

翻花绳刚玩的时候还算有趣，玩的久了就无聊透了。

但除了翻花绳之外，林舒还有其他问题要说给润娘听，“娘，今日橘红姐姐来的时候就哭红了眼睛呢，我问她，她说她娘又骂她了......”

其实何止是骂呢？就跟今晚一样，骂着骂着总要上手打两巴掌，从骂就变成了又骂又打。

林舒苦了脸，“不然，不让橘红姐姐陪我了吧，我自己在家也可以的。”

如今她叫橘红姐姐，其实橘红只有十岁，在林舒眼中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她有点不忍心橘红因为陪她被打骂。

润娘想了想，“好，等这个月结束，娘把这几日的钱给她，就不用她来了，怎么样？”

“其实，不管橘红来不来照顾你，她在家都是要被打骂的，不怪你。”润娘被女儿的神态逗得直笑，抱着女儿亲近一会儿，想了想说，“娘给舒儿想一个有意思的游戏好不好？”

林舒想了想，苦着脸点点头。“......好吧。”

润娘拍拍女儿的小屁股，把她放下来，“先吃饭，今日干奶奶给拿了肉哦！”

如今的时代，贫民生活困苦，很少能够吃到肉，大家都普遍肚子里油水不足，所以昨晚才刚吃了肉，如今听到有肉吃，林舒立刻咽了咽口水。

食盒已经凉了，里面的饭菜也都凉了。

好在她们屋里的炕连着个小型灶，润娘去外面的小柴堆里面收拾来一点柴，把饭菜拿出来都重新热一下。

分例里的晚饭很简单，主食是一碗二米饭，是两种米混在一起蒸出来的，另有一份炖白菜，一份萝卜咸菜，还有就是邵妈妈给添的那一份鸡肉了。

那份鸡肉里也没有什么鸡腿鸡翅膀，大都是爪子、脖子、鸡头、鸡胸脯一类的边角料，明显是给主子做菜剩下来的。

但跟分例里的菜相比，这道鸡肉简直是香极了。

润娘想了想，没有用蒸屉热菜，而是取出一小坛子猪油，热了锅之后舀了一勺猪油润锅，把鸡肉拆成小块丢进去翻炒，再倒入米饭，让饭裹满了鸡肉上的油，最后倒入炖白菜，加火。

等饭菜热好了，满屋都是鸡肉的香味。

润娘把饭盛出来分成两碗，锅里还留下一层薄薄的锅巴，也不浪费，铲成小块堆在碗上。

润娘独拿了一块最好的递给等待的林舒。

锅巴在油灯下看着油滋滋的，引得林舒的肚子咕咕作响，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香的人直哼哼。

润娘好笑的放下小炕几，把两碗饭端上去，又把那份咸菜放在中间，“饿了吧，吃晚饭了......”

林舒乖乖坐好，端碗一看，她这边的碗里明显肉更多一些，润娘那边更多是锅巴和白菜。

林舒站起来，扶着小炕几，夹了几块肉到润娘的碗里，这才重新坐下吃饭。

原本的例菜清汤寡水，可是加上了这碗鸡肉一炖，白菜沾上了肉味，连着米饭都香了很多。

林舒美滋滋的吃着碗里的饭，忽然抬头跟润娘提议，“娘，我们也养□□，养很多！既能吃蛋，馋了还能吃鸡肉！”

奴婢连住的地方都是主子的，哪能在这里偷偷养鸡吃肉呢？润娘只觉得女儿年纪小，没把这话当真，轻易就看出女儿馋肉的真相。

润娘想了想，“那娘明天晚上出府去买只烧鸡回来？”

林舒想了想，点头，“那我们还这么吃，一只鸡就能吃好几天！”

润娘点点头，觉得该趁机教女儿些东西，“舒儿，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吃到想吃的好吃的吗？”

林舒眨眨眼，“......怎么样？”

润娘认真的教导四岁小女儿，“要用钱的哦。”

林舒，“......哦。”

于是吃过饭后，润娘认真的教导女儿认识钱，从铜板开始，到碎银子为止。

不是不想认识金银元宝，只是她们家没有，这就是她们家仅有的钱了。

认识完钱之后，润娘拿了一个粉丝的小荷包，装了三个铜板给女儿挂在腰上，并叮嘱女儿拿好钱，谁要都不能给。

林舒点头，于是润娘开始教女儿新的游戏——绣花。

林舒看了看白天买回来的那本书藏着的地方，她本以为她娘是要教她识字呢。

然后就看润娘绷了一个小绣绷，递到林舒的跟前，先教她平针，然后拿出早上拿出来的那本书，指着封皮上面的第一个字说，“舒儿，这个字念三，把这个字绣出来......”

“......”

还可以这样！即识字又学修花！

林舒简直想要给她娘鼓鼓掌，她怎么之前从未发现，她娘是个天才呢！

林舒展现出了一点聪明，一晚上成功的绣出了“三字经”三个字，并且还记住了。

这种聪明让润娘惊喜不已，惊喜过后又是浓浓的悲伤。

润娘想起上辈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女儿烧成了个傻子，她就心痛不已。

林舒抬头看见润娘脸上的表情，连忙“娘，你怎么了？”

“娘没事”，润娘摇摇头，她撑起个笑脸，“夜深了，该睡了。”

第二天早起，润娘抱着女儿带着她复习昨晚那几个字，教她白天在家多绣几遍。

林舒没应，只说，“橘红姐姐会问。”

润娘皱了眉头。

橘红确实很好，只是她家人.......

润娘想了想，“舒儿想不想跟娘一起去绣房？”

林舒眼睛亮了，立刻点头，“想！”

润娘却没有立刻带她去绣房，她摸了摸女儿的后脑勺，之前摔的包还没有消退，冬日严寒，若是再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而且如今的绣房最近可能都不很安宁。

润娘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女儿，于是许诺，“等冬天过了，舒儿就跟我去绣房好吗？”

林舒眉头都耷拉了下来，“好吧......”

吃过早饭，润娘去上工，林舒又跟橘红作伴。

今日林舒起来的早，润娘和林舒一起吃了早饭，就没有像往常一样留饭。

橘红看着空空的锅灶，明显十分失望，她自从来帮忙照看林舒，一日三餐都是在这吃的，家中就不给她准备她的那份饭了。

林舒看在眼里，不忍心十岁的小姑娘饿肚子，于是翻出她的饼干塞给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