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我要有贝斯了。”
安静的器材室里突然蹦出来向芜的声音。
“你的灯灯给我的。”她补充。
消息发出去,她并没有很快得到谭笑的回复。如果此时正在上数学课,谭笑肯定会秒回信息的。
其实谭笑还是喜欢打羽毛球。和闻负灯打的好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闻负灯学习成绩很好,怎么也没见谭笑学他。
向芜心里自有判断。
这节课已经是这一天的最后一节课了,向芜已经摸出来了规律,只要她不被关器材室的老师发现,她甚至可以直接从这里离开学校,不用回去教室再上一节课自习。
她收拾好电脑,装进包里——现在她已经有一个上学用的斜挎包了,虽然没有中学生这么背,但是因为她的包里只装电脑和饮料,所以一个斜挎包足够。
收拾好背包,向芜从垫子上起来,扯了扯自己堆成一团的衣服,往器材室外面走了。
器材室在地下一楼,她爬楼梯上去,迎面碰上了田艺。
见到她,田艺也有些意外,但她一侧身,拦住了向芜的去路:“你没上课。”
“嗯。”向芜应了一声。
她剪了头发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明媚许多,就更令人感觉清新乖巧。田艺看着她这样就觉得恶心:“你之前是不是拍我的视频了?”
“在小树林里?”向芜明知故问。
田艺用命令的口吻:“把视频删了,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不要。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向芜摇摇头,绕过田艺离开。
不过田艺的这种语气让她想起来了闻负灯。
闻负灯很习惯用陈述句要求别人做什么,比如“去睡觉”“过来”“先吃饭”,包括上次送谭笑回家,也是那种不给人拒绝余地的语气。
别人这样讲话,向芜觉得讨厌。但闻负灯这样,就莫名让人信服,下意识听从。
田艺也没拦着她,只是把她叫住:“欸。”
向芜犹豫了一下,停下来,回头看。
“体育老师在体育办公室等你呢,她让你把排球车推回器材室之后去办公室找她。”田艺说。
向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她只是在找自己茬儿。但是如果体育老师真的在等她而她没有去的话,她又会给自己找很多麻烦。
最后向芜不情愿地往排球场走了:“哦。”
-
走到排球场,她果真看到孤零零的一辆车在那里,周围陆续经过已经放学的初中生。排球场离初中部很近。
向芜慢吞吞走过去,从袖子里挤出来一只手,拉住了冰凉的金属车把,返回器材室。
走着走着,她停下来,把手缩回了袖子里,隔着袖子重新攥住把手。
因为每次都是走楼梯,找通往地下一层的电梯又花费了向芜一些功夫。她感到百无聊赖,于是掏出来手机边走边看。
球车被她随意地拖在身后,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动。
“什么贝斯?不是,我大老公怎么对你这么好?”谭笑的语音气喘吁吁的,看来刚才体育课玩得很开心。
“我听瑜神说晚上临时有周测,把周五的考试换到今天了,你记得回来啊。课可以翘,考试可不行哈。我手机要没电了,可能不会直接回你消息,反正你别忘了考试。”
考试?
对向芜来说可以算是,久仰大名。
她拉着车的动作停下来了。
整个人木在那里不动了有四五秒,然后她抬腿踹了球车一脚。
烦人。
她想回去弹贝斯,她不想上学。
她再也不想上学了。
-
此时,《那一天的傍晚》剧组迎来杀青。因为拍摄十分顺利,所以所有人都很高兴。
“导演请大家喝酒哈。”副导演拍拍手底下的设备。“大家都辛苦了饭店地址等会儿发群里,大家一定来呀!”
每一个剧组的人收拾收拾离开,而闻负灯还在导演边上,和他谈论戏中细节。
路过他们的人都主动问好:“闻哥,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导演,晚上见,不醉不归。”
“闻哥,演得太好了,包拿奖的。”
……
导演抬头看了一眼还没卸妆的闻负灯,指了一下面前的屏幕:“你这段儿眼神太好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被提问的男人顿了两秒:“我想到了,寄人篱下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自己寄住那家人。”
此时屏幕中暂停的一幕,来自于整部电影的结尾。疯狂的科学家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幻觉吞噬了,而在幻觉中的少年眼里,真实的世界陌生又吊诡。
一切场景褪去了幻觉的蜜色,露出末日时最疮痍的尘埃。
老疯子用尽毕生所学研制出来,替代家人陪伴着自己的机器人走到已经完全退行成少年智识的自己面前,对他说:“欢迎回家。”
屏幕里定格的,就是这一幕中男主角以少年视角正视真实的神情。
整部电影也撕去了温馨的浪漫伪装,露出来了原本的残忍。
导演很意外:“那你一定没有见过寄人篱下的孩子。”
闻负灯扬眉:“为什么?”
“你的这个眼神,让我看出了对现实的怀疑,对接近自己事物冷静的审视,还有一种幻灭的迷茫。一个孩子或许会警惕,会恐惧,但他没道理怀疑。”导演说。“你完全演绎出来了那种坍塌后的崩溃,崩溃里的平静。”
“我没有见过想那么多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当导演之前失业过一段时间吧?那个时候我表姐家出了点事,把孩子寄养在我这里了。一个小女孩。一开始特别害怕我,我怎么逗她都没用。我知道那种表情,没有你表演出来的那么复杂。”
“如果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或者精神状态不太好的那种?”闻负灯问。
“多聪明?又是怎么个精神状态不好?”
“类似……过目不忘。还有,自毁行为,和危险性行为的倾向。”闻负灯斟酌着概括。
导演往后缩了缩:“你这是又碰见了什么人了?如果是一个有精神问题的孩子,露出来什么表情都可以解释的通。但是危险性行为……这个倾向,听起来像是你被性骚扰了。”
“当然不是,还有,精神应该没有问题,”说完,闻负灯觉得很苍白,就又补充,“不是精神病……对生活了解的很少,有时候又很敏锐,学习速度很快,据说从小在农村长大,但完全看不出来。比起城市或者农村,更像是在真空的什么培养皿中长大的……”
培养皿?
这个突然提及的词汇让闻负灯愣了一下。
“闻影帝,你说的是个具体的人吗?还是你看了什么书?光听你描述太复杂了,这不像个身边能见到的人。”导演说。
闻负灯还想说什么,他的助理娜娜拿着他的手机跑过来:“闻哥,祁总给您打电话,说家里没人。”
没人?
闻负灯接过来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十九点三十。
“喂,是我。摁门铃了是吗?”闻负灯接过来电话,对娜娜和导演示意后,稍微走远了一点。
电话那边是一个有些轻佻的男声:“对呀,闻影帝,你和人家说没说好,小姑娘不会因为我一个大男人,不肯给我开门吧。”
闻负灯懒得理会这些无聊的话:“你再敲门看看,等我给她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闻负灯先给向芜发了一条消息:“在家吗?”
然后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
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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