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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一夜雨疏风骤,但总归还是没耽搁什么直接抵达了城东码头。

贺豆豆在船舱里用油纸包好东西放在背篓里,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便踏出船舱。

“雨下的这样大。”刘元亮咂舌,“若是再晚一点恐怕是要涨水。雨太大了,不若休息一晚明日雨停再行出发?”

贺豆豆站在码头上看着码头工喊着号子往下来搬运货物,摇了摇头:“刘大叔,我心里有些闷得慌,左思右想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这,也好。”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刘元亮知道贺豆豆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做出的决定很少有更改的余地。“那你路上小心,反正过两天还会再来一趟城里。”

贺豆豆抬手擦了擦脸上滑落的水珠,即便此刻是正午时分,昏暗的天色下他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也熠熠发亮:“嗯,那刘大叔我就先走了。改日我和小小一起过来,你也早些回去同三娘子团聚吧。”

刘元亮笑着挥挥手,目送贺豆豆连跑带跳窜了出去。

他确实身手十分了得,即便是满地水洼,贺豆豆的双脚也没有踩中任何一个水坑。

从永泉府返回双柳河村,需要乘坐通往乡镇的马车。虽然马车需要等一等,但总体来说肯定是比走路要快不少的。

贺豆豆这一趟还是赚了点小钱,他思乡心切并不吝啬这点儿路费。

他摸出几个铜板递给穿着蓑衣的车夫,自己上车找了个位置坐下。

雨天生意确实要好的多,不多时马车上便坐满了要出城的人。

看穿着打扮也都是乡下进城来的,他们和贺豆豆的想法一致,宁愿在路费上多花点钱也不愿在城里住一宿。

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马鞭声响了起来,马车在滂沱大雨中摇摇晃晃地朝前行驶。

贺豆豆坐在最里面,头靠着雨棚闭目养神,耳朵却竖起来在听车厢内的大婶大叔们聊天。

“听说了吗,白三妮他们那边啊,地龙翻身了。”一位大婶压低嗓门,语气中略带三分兴奋和一丝担忧,更多的是对自己消息灵通的自得。“哎唷,可吓人了。”

另一位大婶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他们村之前不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过。这次地龙翻身,咋个就跑他们那边去了?”

“一定是平时啊,少祭拜土地公,人家才不保佑咧。”

“那个是叫拜城隍。”一个粗嗓门的大叔插话,“他们村距离你们村不远吧,得快些回去看看有没有事。”

“今天还下了这么大的雨呢!遭了地龙,房子地基都要被水泡坏了!”

地龙翻身?

贺豆豆微微掀开一角眼皮,瞟了一眼正在七嘴八舌、热闹议论的大叔大婶们。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次感觉到疑似地龙翻身,还是在埋葬了王智勇那会儿。

不过那次与其说是地龙翻身,倒不如说只是轻微的地动。阳夫子之前说过,如果真出现地龙翻身,前期一定会有所征兆。

听到车厢里他们讨论热烈,话题内容也逐渐离谱,说什么的都有。贺豆豆不由自主产生一股难言的憋闷,他将这些归咎于没休息好,可能有些晕马车。

不过再怎么议论,马车上能闲聊的话题也就这么多。总算聊完了地龙翻身,贺豆豆感觉耳畔总算是清静了许多。

结果还没等他安静一会儿,车厢里又开始聊下一个话题,这次的话题更加让他无语又烦闷。

因为他们在聊灭鼠。

几个大叔在聊米地主家的佃户们糟了鼠患,请了道长去灭鼠。说那道长好生厉害,一个人竟将整个村的老鼠都给灭了个干净;又说那道长膀大腰圆,面若红枣,一把美髯好不潇洒。

“……到底是道长还是关公啊。”贺豆豆听得心中暗暗嗤笑。“要说毛脸恶相长得像钟馗也就罢了,怎么会长得像关公,怕不是歌舞戏看多了。”

但老鼠……这东西这几个月来出现的频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贺豆豆忍不住皱眉,他只盼现在能快些回去,把这些烦人的噪音全都甩开。

……

“这可如何是好。”

贺豆豆无语地从马车上下来,避开水坑踩在实路上。这一路上本来行驶的好好的,没成想车上一位大婶突发疾病,浑身发冷不说还抽抽个不停。

车夫吓了一跳,幸好车上有这发病大婶同村的姊妹一起,和全车人商量过后都同意先送大婶去看大夫。

问到贺豆豆这里的时候,贺豆豆说:“治病救人要紧,现在雨小点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小郎君。”车夫看了看丝毫未减小的雨势劝他,“不若坐在车上,不会耽误太久的。”

“夜里无光,你一个人如何行路?”

贺豆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可是我家中还有老父妹子在等着,着实难捱,容我先走一步。告辞。”

他随意抱拳,然后大踏步朝着双柳河村的方向赶去。

车夫有心叫住他,再劝两句,却见那灰衣小郎君足下一点,竟跃起腾空落于梢头,几个起伏不见踪迹。

原来是绿林好手,车夫这才放下心来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要用轻功跑完全程,把贺豆豆累死都不可能。但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多赶一些路,轻功还是比在地上跑来的更容易些。

“多亏夫子在教学的时候,我选了习武这条路。”贺豆豆心中十分自得,“甭管是术法还是武学,总归身强力壮才是正途。我淋点儿雨没什么要紧,小小的身体可不如我。”

少年英姿飒爽,虽背着东西还穿着不甚轻便的蓑衣斗笠,但依然在林间枝头辗转自如。

足下每一个落脚点,他甚至不需思考,只管踩上就行。

一时间,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贺豆豆一个人,除了穿林打叶的雨声、滴答作响的水声之外,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①

这种突如其来的静谧,让贺豆豆一瞬间有些微的茫然。

他落在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上,湿滑的枝条上的绿苔也没有让他脚下打滑,贺豆豆扶着树干深深地、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然后又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如此重复了几次,直到他鼻腔中闻到的都是雨中的清爽气息为止。

“啾啾……”

深呼吸后的贺豆豆刚触摸到一点儿玄妙之气,就听到了漫天雨声中的第二种声响。

那是鸟鸣,迫切需要被帮助的那种啾鸣声。

贺豆豆最皮的时候,是和姜慕星在山上田里抓了好几天的麻雀。

他们也不是拿来吃,只是刚刚学会了几招术法和轻功身法,迫不及待想要找个东西练手。

于是那段时间山里的麻雀被他们俩抓了放放了又抓,以至于这些小家伙们见到他俩就飞,还悬在半空给他们俩拉了很多鸟屎。

“这声音不像是麻雀。”贺豆豆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锁定了位置。“颜色倒挺好看,什么鸟?”

只见一只小小的、翠色羽毛的鸟被卡在了交错的树枝间,这鸟儿想挣脱却被越卡越紧。贺豆豆没见过这种喙是圆圆短短还内勾的胖鸟儿,但这羽色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倒不是他喜欢翠色,而是姜慕星喜欢绿色的衣衫。

道童服里那件粉色的本应是她的,拗不过姜慕星当时说红男绿女,贺豆豆才穿了起来。

“这个要是送给小小,她一定会很开心。”贺豆豆伸出手去,一只手小心隆成空心,一只手灵巧地解开交错的树枝。

这翠色鸟儿似乎知晓他在拯救自己,倒也不挣扎,乖乖靠在他的掌心。

等贺豆豆将鸟儿取下后,它还把头抵在手掌里不愿抬起。

“你是什么鸟?”贺豆豆看着不到巴掌大的小家伙自言自语,“怪了,我怎么会和鸟说话。算了,天目应该也看不出是什么种类吧,回去问问夫子。”

结果翠色鸟儿蹭了蹭手心,灵巧地站在贺豆豆的手上,还小心收拢了脚爪怕勾伤了他。

“鹦鹉!鹦鹉!”

贺豆豆被突如其来的人声给吓了一跳,他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手心里这小家伙。

它歪着头看贺豆豆,顺带蹦跶了两下。

“你,你是鹦鹉?”贺豆豆有些不确定,伸手戳了戳毛茸茸的鸟胸脯,摸到了滑溜溜的雨水。“我只听说过,倒是没见过这种鸟呢。真好看,你有名字吗?”

“名字!名字!”

小鹦鹉蹦蹦跶跶的,只是重复贺豆豆的话。他嘶了一声挠挠头,起名字这种事他不怎么擅长。但硬要说的话,他倒是有一个很不错的点子。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贺豆豆越想越觉得不错,“你就叫时乐吧!”②

“时乐!时乐!”

小鹦鹉又亲昵地蹭了蹭贺豆豆,它十分聪明地顺着贺豆豆的袖管蹦跶上去,躲在他斗笠下面避雨。

贺豆豆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要赶路回家的隐隐郁气都一扫而空。他休息片刻后,又提气纵身,继续朝前轻功飞掠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他在树梢枝头的一番极端的感悟,贺豆豆总觉得自己好像身体变轻了许多。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周围已经萦绕着一圈微不可见的水蓝色光点。

他的玉琼思在无意中被调动了起来,辅佐他在林间不断飞驰前进。

雨下的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像倾倒天水的程度。贺豆豆抹了一把脸,从树上轻轻跃下。

他倒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要往双柳河村去,他就必须得走大路这边。林间虽好,可夜间不免难以判别方向。若是迷了路,非得等到天亮后才能折返。

贺豆豆又擦了擦脸颊,因为太频繁擦脸,他原本就白皙如玉的皮肤都被擦出了些许红痕。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水珠,贺豆豆万般无奈下不情不愿地捏了法诀。

伸手在斗笠上画了一个避水的符箓,这才将斗笠内不断滴落的水止住。

“真是的。”贺豆豆和姜慕星确实不同,他能不用术法就不用,“这雨就不能小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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