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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抄书往事

巽道场的风波并没有波及到他处,到了辰时,学生们还是要按时上晨读。何且歌向夫子告了假,偷偷避开人群去了安置孟芳的院子里。

小院内环境清幽,竹帘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隐约能听见远处学生们念书的声音。

何且歌到的时候,孟芳布满老茧的手正顺着陶碗的纹路来回摩挲。这位大字不识的农妇似乎一夜没睡,也没怎么进食,从昨日起她便缩在藤椅里,脊背深深佝偻着,仿佛要把整个身子全部嵌进竹篾编织的缝隙中。

“阿婶,”何且歌知道劝不动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想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些,“麻烦你好好回忆下,你们孟家村附近,最近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孟芳自来到学宫之后就一直被人推着走,所有人都有问题要问她,不同的人问的问题都不一样,却从来没有人解答她的疑惑。她紧张地攥着衣角,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何姑娘,我家冬儿到底……你实话告诉我,冬儿是不是回不来了?”

她知道孟冬儿父亲去得早,全靠孟芳一人拉扯大,对于他们平民百姓来说,仙门都是高高在上招惹不起的存在。孟芳送别女儿的时候,以为她女儿离开了自己,从此将是前途大好,再也不必像她这样为了生计而疲于奔命。但还不等到孟冬儿锦衣还乡,便失去了踪迹。

柳夫子已经将调查的经过都发给她了,目前真相仍不明朗,周慕言虽然伏诛,但还有他背后的魔族同伙没找到。

北凌的阴谋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就已经牵扯到了这么多人——上官彬死在南岭,回到学宫的只是个被操纵的傀儡;周慕言通敌叛国,被林之鹤斩于剑下;孟冬儿与上官彬一同执行任务,如今也大概率遭遇了不测……

若是跳出当前,以一种更为宏观的角度去看,这些人的性命根本不会影响任何东西。北凌的布局是很早就有的事,两国之间暗流汹涌,死几个人确实没什么大不了,根本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眼中。

饶是何且歌自己,现在她为孟冬儿出头,自觉胸中愤慨万千,但几月几年之后,她也会渐渐淡忘此事。

真正走不出来的,只有孟芳而已。

“我们还在查,已经有眉目了。”何且歌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她伸手覆住孟芳的手背,那些皲裂的纹路硌得她掌心发疼,“阿婶,你确定最近没有任何异常吗?你平时有没有出过村子?”

孟芳道:“出去过,我一下地干活腰就痛得厉害,村里大夫说村外山里长着一种草药,敷在腰上可以缓解一点……我就每过几天就出去采点药。”

“有没有见过什么妖兽?按照任务描述,此妖兽为筑基期,应当动静不小……”

“没有。”这回孟芳非常确定,“我对南岭一带特别熟悉,最多也就是入夜以后有野狼之类的,绝对没有你说的厉害妖兽。”

“我明白了。”何且歌郑重地点点头,“这把匕首先留给你防身,我可能需要离开一阵子,有什么事找柳夫子就好。”

她直起腰来,向柳夫子发过去一条消息。

【兑道场-何且歌:柳夫子,您的猜测是对的,孟芳说她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妖兽的消息,村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她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我准备再去孟家村附近查探一番,至少要找到冬儿的尸体。】

柳夫子很快就回复:【这就走吗?】

何且歌有些疑惑,柳夫子这意思,似乎是想让她再等一等?

【柳:南岭一带情况不明,孟芳作为关键证人先留在学宫。这两日我需要为巽道场的事收尾,抽不开身……你一人去的话务必小心,等尘埃落定后,我亲自送孟芳回去。】

【如果一切顺利,明日潜入学宫的魔族便会水落石出,我会替孟冬儿报仇。】

——有魇核在手,要追踪到幕后的傀儡师,并不是不可能。

南问柳收起玉符,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放林之鹤走了,现在又要厚着脸皮去请他……不过是找个魔族而已,一定要用林家的倦鸟归林吗?”

沈珮还在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准备赶出一份巽道场的定损报告。闻言沈珮头也不抬,摸到手边一封信丢给南问柳:“不想找他当然可以啊,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喏,这是周慕言和魔族来往的信件,你去藏书阁二楼,找到所有人的入学材料,一一核对笔迹……”

“这种事交给我一个小小的夫子?”南问柳大惊失色,“我觉得还是祭酒大人亲自来比较好……”

沈珮扬了扬手里的本子:“那我们换换,你来出定损报告?巽道场有多少桌案、多少书架你知道吗?”

南问柳顿时萎了。

她最讨厌这种繁琐的工作,伸了个懒腰往身后桌上躺去,又抽出一本书盖在脸上,哼哼唧唧道:“我睡着了,没有天塌下来的事不要叫我……”

沈珮倒是心情颇好,居然还慢悠悠哼起了歌。南问柳听了一阵,实在忍不住了,把脸上的书扒拉开:“沈珮你到底是不是人,上班还能这么高兴?”

“为什么不能呢。”沈珮弯起眉眼,“林家说了巽道场的损失他们赔,我趁机做几笔假账,能多敲点就多敲点。”

今日晨读之前林之钰赶回了学宫,据艮道场的司业描述,这位小少爷当时臭着一张脸,活像全天下都欠他八百万的模样。司业以为他又要惹出什么事端来,从他进门起就开始提心吊胆,没想到他居然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座位上,认认真真听完了整堂课。课间同窗聊起巽道场的事,他更是表示林家愿意赔偿。

司业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沈珮,不可置信道:“这混世魔王怎的突然转了性子?别不是被夺舍了吧?”

“兴许是林之鹤跟他说了什么——你说,”沈珮转向南问柳,“林之钰为何这么怕他哥?”

南问柳枕着一条胳膊,惬意得快要睡着了。书室内安静极了,她能清楚听见沈珮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响。墨香混着檀香缓缓氤氲开,一缕日光自窗户顶端洒进来,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昨日一场暴雨,雨停后,居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晦气。就他这性子,谁见了不心里犯怵。”南问柳切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南景学宫的时候么?我给你丢纸条,不小心丢到了他脚底下,这小子居然问都不问,直接跟夫子打小报告!”

“你那会才多大?十六?十七?”沈珮蘸了蘸砚台,墨香顺着春晖漫进檀木书架,“夫子罚你抄二十遍《道德经》,你倒好,一个字也没写,直到夫子说要检查你的抄书成果,你居然胆大包天,偷偷往他茶杯里下巴豆粉……”

“我问了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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