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所有人都是一震,谢宁轩与三殿下飞快地交流了眼神,郡主侧身藏到了哥哥身后。令人意外的是,太后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侧一并进来的,是面色阴沉的圣上。
一袭黑色的袍子,领口、袖口、底边是宽宽的金线修饰,暗紫色的龙绣在这件常服胸口,若非光芒照射,几乎看不见。浑身散发着沉稳、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不禁凛神屏气。一双眼炯炯有神,明亮睿智,更神似太后。
当今圣上年方四十,年富力强,思维缜密,我早就听谢宁轩说过不止一次。
可现在哪里是写观察作文的时间。明明是低调的扮相,压迫感依旧极强,我被吓得脑子都不转了。
谢宁轩不动声色的朝前挪了半步掩住了我,随即与三殿下、郡主分开两侧下跪行礼。皇后亦马上站起相迎。
太后径直从中穿过,走到上首坐了下来,倒是圣上走到半蹲着的皇后身侧说了句:“都起来吧。”
“皇后关着门是在做什么?”太后发话,语气里有不小的怒意。
皇后低头,恭敬禀告:“回母后的话,臣妾不过与宁轩宁叙他们聊天而已。”
“聊天而已?都聊到哀家头上来了,好大的胆子!”太后猛地拔高声音。
皇后当即跪下,我们这些人自不必说,还没站起来两分钟呢,就又跪倒一片。
“母后,臣妾只是……”
“哀家是不是说过,先帝时期的事情已经过去,不准任何人再查再究?皇后,你将哀家的懿旨丝毫不放在眼里啊!”
“母后,臣妾并没有……”
“并没有什么?”太后一改往日慈祥,瞪着眼睛,连皱纹都浅了三分。
皇后抬头觑向圣上,求助意味明显。
圣上脸色也很难看,毕竟是自己挑起的事端,也只能开口安抚:“母后,身子重要,切勿发怒伤身。皇后和宁轩他们,其实也就是追忆追忆往事,算不得调查。”
太后却不买账:“哀家的懿旨,圣上这话便是不尊了?以后哀家干脆也别做这个皇太后,移居宫外算了!”
这话严重了,圣上马上低头:“母后哪里的话,儿臣自然没有忤逆母后的意思,皇后也不会的。”
皇后立即上前表忠心:“臣妾断不敢忤逆母后,请母后息怒。”
太后从鼻孔哼了一声:“那今日的事,皇后给哀家怎么交代?”
我心跳加速,冷汗一滴一滴往下砸。
“母后,臣妾……”皇后语塞,再次悄悄看向圣上。后者马上接过话头:“母后,今天的事,既然只听了个尾巴,还不确定前因后果……”
“哼,”太后重重哼了一声,“你来得晚,只听了个尾巴,哀家却听得明明白白,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妮子竟敢诬陷攀咬哀家!”
糟了,这说的是我啊!
我整个人不受控的颤抖起来,汗流浃背。
谢宁轩马上抬头想要说话,皇后已然开腔:“母后息怒,今日的事实在事出有因,并非母后想的那样,请容臣妾详禀。”
太后再次怒拍扶手:“大胆!还敢狡辩!先帝旧事岂是你能置喙的!”
太后赫然而怒非同小可,皇后无奈噤声。
可圣上表态了。只见他移了半步挡在了皇后身前,沉默的看着太后。虽然什么话也没说,意思却很明确。
一阵寂静中,唯有两道眼光交集着,象征着权力在厮杀。
谁说太后不涉朝政就没有权利了?她仰仗的可是封建王朝最有力、最锋利的武器——孝道。但她也有着极易攻破的弱点,那便是一颗母亲的心。
我匍匐在地,心口像几面鼓在同时敲响,身子僵硬,纹丝不敢动。
“看来这件事,是圣上的意思了?”太后败落于眼神阵中,她脸色一白,开口已不复方才的尖锐。
圣上面上浮现了愧色,他扭脸看了看跪着的皇后与诸人,沉声道:“母后,儿臣并非故意违拗您的心意。幼时您教导儿臣忠孝乃为人之本分,更是帝王一生的修行。儿臣自问无愧,可静太妃故去前的自白,却让儿臣耿耿于怀。母后,这一点您是清楚的啊。”
太后身形有些晃动,她扶住扶手,劝阻道:“圣上,哀家跟你说过,斯人已逝,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何必要困住自己,折腾自己。”
“母后,”圣上朝前走了两步,放缓了语气,“何为困住?儿臣实在不懂。琳母妃的死无关朝政,无关疆土,更和现在天下太平的局势无关,有何追究不得?她甚至没有享皇家祭祀!静太妃当日那席话,母后,你明明也是震动的啊!”
太后手指越发使劲,骨节突出,面色也更白了。
“查出来任何结果,圣上都愿意接受吗?”说罢,太后竟伸着手指朝我们指过来,带着些微的颤抖,“她说的结果,你也听到了,不是吗?”
完了,刚才他们进来前,皇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要将我们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圣上却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谢宁轩,语气平静,像在问昨晚吃了什么。
“宁轩,你给朕一个解释,这个女子,是谁?”
谢宁轩直起身子正要回答,太后已阴沉斥道:“作伪混迹在哀家的慈宁宫,胆敢私查皇家的事……阳远,没想到你也在诓哀家!”
天哪,怎么回事,太后知道了?
冷汗浸湿了小衣,腿软至浑身无力。
郡主亦慌了,马上就要开腔辩白,被太后又打断话头。
她恨声道:“莫要强词搪塞哀家!阳远,哀家多么疼你,你竟然敢带个不守妇道的民间女子进宫!还有你,宁轩,你太让哀家失望了,亏哀家还跟圣上说,错或许不在你,是这个小女子……”
“太后!”谢宁轩忽然跪着上前一步,朗声道,“奏章弹劾微臣已向圣上禀明,是微臣不尊祖制、一意孤行,非王姑娘的责任!”
“你、你还敢为她说话!”太后气极,伸手指向谢宁轩,有些微的颤抖。
郡主瑟瑟叫了声:“太后,她、她不是……”
“不是什么!怎么,你还想隐瞒,骗哀家她是你的丫鬟吗?”太后猛地一拍凤座扶手,额间青筋隐现,“尤若,你进来!”
尤若是谁?
我的心已经转到了八百迈高速,看清来人的一秒,还是险些骤停。
茹贵人推开殿门迈了进来,就近跪下。她的左右脸颊红肿突起,像是挨个无数个巴掌。
我顾不得思考是谁打了她,满心满肺只充斥着两个字——“完了”。
茹贵人居然逃开了禁闭,跑去向太后告状?那我参与其他刑案调查的内幕,太后也知道了?作假的身份已是死罪,还被太后亲耳听见我大逆不道的指证……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眼前好似出现了麻点,我陷入了浓雾弥漫的绝望。
“尤若,你告诉圣上,这女子是谁!”
茹贵人抬头,模糊不清的说:“王、王羽书,被、被弹劾……”
她说不出来了。我惊恐的发现,她的嘴角漫出蜿蜒的血迹,她用双臂撑着身子,似有千斤称不住,脖子一软便低下了头。滴滴血迹砸在青石砖地面上。
太后狠厉、冷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算计哀家,算计哀家的孙子,就是这个下场。但宁轩,哀家真是想不到,哀家这么疼你,你居然敢违抗哀家的懿旨!”
谢宁轩直起身子,看向太后,也有些着急了。他改变了称呼,带着自责:“皇祖母,孙儿并非有意违拗您,实乃……”
“母后,宁轩宁叙查案,是奉了朕的旨意。也是朕,叮嘱他们保密,不得告诉您。”一直阴沉听着对话的圣上,突然发话。他撩开黑金龙袍,径直朝太后跪下,“母后若有责罚,儿臣愿一力承担。”
太后紧紧握住扶手,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盯着圣上,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风雨欲来,雷霆将至。
我怎么就让自己陷入到这种情境中了?自负,实在是太自负了!根本就不该参与这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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