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鸢脑海中已是一片混沌,她已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进了卧房。
她在快速从明亮的环境踏入漆黑的屋内时,眼底瞬间模糊一片,身子僵在原地,额头的冷汗直冒,连迈开腿的力气都没有。
沈婉鸢背靠着门,冰凉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框,在黑暗中不敢前行一步。
倏然,一道锐利的出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噌”一声凌冽又刺耳。
沈婉鸢感觉到脖子上紧贴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剑刃抵着她颈部的皮肤,无声的杀意已然包裹着她的身躯。
此时空气仿若都凝固了。
沈婉鸢双手握拳,直视地望着前方,她哑声坦然道:“毒是我下的,杀了我吧。”
剑刃愈发地紧贴着她颈部的肌肤。
“沈婉鸢,你好狠的心。孤差点被巨石砸死在官道上,在满是冰凌的江水中足足泡了三日。你一句杀了你,便想要结束这一切吗?”陆珩阴郁到幽深的声音缓缓响起。
在黑暗中,沈婉鸢看不见陆珩的神情,却感受到他的愤怒。
她突然前进一步,身子也俯身向前,彻底让剑刃刺破了她的肌肤,铁锈血腥味快速在两人之间扩散。
陆珩眼眸瞬间闪过一抹阴郁,反手把宝剑收回剑鞘内,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
陆珩斥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沈婉鸢偏头不愿看着陆珩,反驳道:“这不正如你的意吗?”
“孤让你死了吗?”陆珩凤眸闪过凌厉的光茫,凌厉问道:“孤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背叛孤?”
沈婉鸢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嘶哑地说道:“把我关在王府,没有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她咳了两声,喘着气,“让我家破人亡,成为你的玩物。”
沈婉鸢眼中满是怒意,声嘶力竭道:“如果这就是对我好?那我永远都不想认识你。”
“放肆!”
陆珩说完这句话后,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愈发用力,就在沈婉鸢感觉自己快要呼不上来气的时候。
陆珩突然松了手劲,冰冷的手指在她的脸颊滑动,似是旖旎般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陆珩眼眸低垂,看着沈婉鸢带着泪光的眼眸,话语却带着一抹柔情,似是讲述讲情话般语气,“回京城,我们再慢慢算。”
听着陆珩的话,沈婉鸢心中的恐惧彻底爆发。
她不想再深陷于肃王府的后宅,不想被困在小小的院落内,不想给他生孩子,不想与他欢好。
她只想要自由。
沈婉鸢眼眶泛红,眼中满是不屈地望着陆珩,缓慢沙哑说道:“不,我不要跟你走。”
陆珩恼怒道:“那你想和谁一起走?忠勤伯府那个小子吗?”
沈婉鸢瞳孔紧缩,急促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破旧的土房子内只有一抹昏暗的光线,沈婉鸢趴在地上满是狼狈,她头戴着一块淡蓝色的发巾,鬓边的汗水洇湿了发丝,一双眼眸满是紧张和怨怼。
陆珩眼底闪过一抹愤怒,手指紧攥,淡淡说道:“杀了。”
沈婉鸢眼中瞬间充斥着泪水,她攥着陆珩的双腿,哽咽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杀了他。”
“陆珩,你又在骗我!”
她不愿相信陆珩真的杀了苏云川,但的确也是陆珩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婉鸢心脏砰砰直跳,仰着头望着背光而立地陆珩,攥着他长袍的衣角,祈求道:“是我错了,求求你放过他,这一切与旁人无关,所有过错都是我一人。”
陆珩弯下腰,看着沈婉鸢一双杏眸涌动而出的泪水,楚楚动人的眼眸搅乱了他心头的波澜,随后无止尽的怒火涌上了心头。
“被剑指喉咙的时候,婉婉没有哭,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来哭着求孤。”
他轻柔地用绢巾轻拭着沈婉鸢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你说,孤还能让他活吗?”
沈婉鸢眼泪无意识地顺着眼角滑落,瞳孔微颤,沙哑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低声说完后,语气强烈再次说道:“是我害你,是我给你下毒,都是我干的?!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陆珩一双凤眸却变得分外平静,他仿若在看玩闹孩童一般,手掌轻抚着她的脸庞,轻笑道:“婉婉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沈婉鸢的后背瞬间升起了寒意,她微微摇着头下意识向后退,却被陆珩的大掌紧扣着后脑勺,硬冷的唇齿贴在了她的唇角。
沈婉鸢心中却满是悲伤,她的牙齿紧咬着陆珩的唇,似是要生吞下他的血肉。
陆珩却并没有因痛而放开她,紧扣着她头部的大手愈发用力,滔天般的怒意全都化为了这一个吻。
陆珩流出的鲜血在两人的唇齿间流动,铁锈味在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原本旗鼓相当的两人,沈婉鸢却落了下风。
她红着眼眶,酸软的身体下意识地靠在陆珩的身上,却又在下一刻,双手推着愈发攻城略地的陆珩。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珩放开了她。
陆珩擦拭着嘴角的伤口,看着沈婉鸢白嫩面颊上泛着红润,如墨玉般晶莹的眼睛空洞无神,愣愣地望着远方,低声喃喃道:“死了,真的死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陆珩眼眸中瞬间迸发出浓重的杀意,他轻柔横抱起沈婉鸢,紧紧抱着她的腰肢,感受她的身体就像羽毛般轻盈柔软,似是稍微放手便会随风而起。
他的心中满是不安道:“你若是再说一遍,孤回去就杀了他。”
沈婉鸢眼睛在一瞬间瞪得巨大,被乌黑发丝遮蔽的面容瞬间焕发了光彩,她紧紧抓着陆珩的衣襟,嘶哑地问道:“你没有杀他?”
陆珩大步迈向马车,没有说话。
沈婉鸢突然想到了陆珩方才的话,立刻捂住了嘴。
她庆幸于陆珩只是愤怒的放话,但心中的波澜还未平息,却又看到熟悉的四匹玄色宝驹牵引的马车。
她扭着身子挣扎着,陆珩的双臂却愈发收紧,直到她的腰肢被箍着疼痛,只得作罢。
她想,大抵被押送至菜市口的犯人的心态大抵也是这样吧。
陆珩抱着沈婉鸢行至院中,她看着小春儿还被两个持刀侍卫压在地上。
小春儿瘦小的身子跪在满目黄沙之中,颤抖着低着头,连半分话都说不出口。
沈婉鸢敛去眼底的不屈,低下了头,恳求道:“求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陆珩凤眸瞥向小春儿,瞬间想起了之前曾经见过这个侍女。
在杏林坊,与苏云川揭露武安挑唆沈府下人逼迫沈婉鸢的阴谋,就是她。
沈婉鸢心中满是慌张,她也想起了那件事,陆珩一向记仇的很,小春儿一个人被扔在戈壁小城还好,但是若是扔到沙漠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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