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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亲疏

容安止道:“方才陛下私下留他,我就料想有此事。微云,这事不该是你的吗?”

慕微云不语,只接了姐姐的酒一饮而尽,呛得脸上泛红。慕尘虽不知内情,却也说:“殿下,舍妹近日心神不宁,恐有大事。且容她休息休息,慢慢道来。”

慕微云放下酒杯,已经复归平静。她冷然道:“不必。”

于是在容安止逐渐扭曲的表情下,她讲完了腊月二十九那日面圣的过程。

好半天,容安止、慕尘和慕如清都陷入沉默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容思辰吵着要回去睡觉,慕如清把他递给奶妈,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慕微云道:“我若答应了,以后如何立足于世?”

慕如清道:“你就不会阳奉阴违?”

陈抱朴见状,连忙带着陈抱琴告退了。容安止这才说道:“好了好了,这事换我也不能随便答应。只是这样太过冒险,谁知道陛下有没有留有后手?”

慕微云虽是最好的人选,却不是唯一的人选。容常倾天子之力扶植,要的就是这把刀能指哪打哪。若是慕微云不能,把她换掉还在其次,最怕容常动杀心。

假如昨天是鸿门宴,同意则平安,不同意当下就论罪斩了……

慕尘轻叹一声,对徐如意说:“劳烦公公多留心,替我们再去探探。”

徐如意看了眼太子,容安止说:“不用问我,听他的就是。”于是他便领命去了。

他是陈皇后选给太子的内侍,在宫里有自己的师徒亲友。慕微云还没来得及细说几句,徐如意就回来了。

“诸位大人,宫里还未宣旨。不过留了朱道长到现在,一直没放人。”

慕微云问道:“还有谁在?”

“宋翰林侍墨拟旨,再无别人。”

“冯大监传出信儿来,说陛下有意让朱鹤闻督查此案。若此事办妥了,可能会让他再立家庙。”

慕微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闷了口酒。暂时按下心里对朱鹤闻的疑虑,却胸口闷得慌。

她勉力笑道:“这是好事啊。”

慕如清皱眉道:“傻丫头,好什么?这事是你领头,如今绕开你去另立首领,就是慢刀子割你的肉!”

慕尘问道:“公公可知道,是谁出了这个主意?”

徐如意是最妥帖的,答道:“听说是陈守拙。”

魏国公陈守拙?

慕微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胡乱问道:“陈家胡家不是姻亲么?他怎么还给皇上递刀子?”

一直不语的慕尘忽然冷笑道:“好个陈氏家主,果真是老狐狸。”

容安止忙问道:“怎么?”

慕尘沉声道:“朱鹤闻查不查江州案,都是救胡氏。”

慕微云搬了坐席到哥哥身边,问:“怎么说?”

慕尘说:“朱鹤闻查案的话,他自己就牵涉颇深,要么为了自保替胡家遮掩,要么查到一半发现他自己也不干净,朝廷还是得换人,到时就能换亲信上了。”

慕微云说:“这我想到了,不查却又如何有益?”

“不查的益处,你现在已经看见了。”慕尘叹道。

“什么?”慕微云一头雾水,当局者迷。

慕尘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看你,现在心神大乱,这怀疑的种子不就埋下去了吗?”

这个计谋,连皇帝都算进去了。慕微云刚刚拒绝容常,他急于找一个替代者,陈守拙只要稍微提一句,容常自然会召见朱鹤闻。

只要朱鹤闻被单独留下,东宫一定会帮慕微云打听消息,到时候让慕微云知道此事,一定会疑心朱鹤闻。

就算皇帝反应过来,最终没有下旨派遣朱鹤闻,之后还要做些什么离间他们,岂不容易?

一切都行云流水,每个人都会顺其自然产生该有的想法。偏偏单看陈守拙的提议,却四两拨千斤。

慕微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想了许久。

慕如清却神思灵敏,立刻懂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魏国公,不愧是三朝老臣。”

容安止也明白了,摇头道:“静若处子,动则必杀。”他看着慕尘,满眼爱赞,“若非明初,险些让他得逞。”

慕微云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微微摇头道:“人怎么能……”

“怎么能聪明成这样?”慕如清逗她道。

此计要成,最重要的是,慕微云的疑心必须发出来。

然而慕尘这么一点,慕微云是必不能再疑朱鹤闻了。反间计不能使第二次,之后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就没有了。

如此一来,席间的氛围就轻松很多。慕微云道:“我在这一途上,实在不懂。差点被反算。”

慕如清笑道:“有个好消息:不止陈守拙会玩这招。”

容安止举杯道:“他的妹妹,皇后娘娘,于此道亦佳。想当年云中案时,若非母后支招,岳丈身后名也不保了。”

慕尘微微颔首,说:“且看元日后,娘娘和陛下怎么处理母亲的旧案吧。娘娘不会让你们俩白哭一场。”

慕微云霍然站起,说:“我要出去一趟。”

慕如清还待问,慕尘却似明白了,面色虽沉,眼底却有笑意,摆摆手说道:“速去速回。”

朱鹤闻从宫里出来时,元夜已经过了。漫天烟火也已经放过,子时一过,满城都睡觉去了,只有新年冷冷地来了。

长平侯府派人来接他,却不是敛花,是个不认识的小厮。朱鹤闻身心俱疲,问道:“敛花姑娘呢?”

小厮答道:“云姑娘被太子妃留下,在东宫夜宿,敛花姐姐跟着去伺候了。”

朱鹤闻问道:“你家小姐可有说,让我去哪里?”

小厮一头雾水,说:“小姐没说,侯爷说还是接回侯府。”

朱鹤闻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回去,自己并没坐车,慢慢地顺着满地鞭炮的红纸,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走过东市那座著名的来远桥时,桥下水波静静,映着两岸的灯光,长沟流光,一去无声。今天是初一,天上无星无月,唯有薄云罩着黑天。

他独自一人站在桥头,凝望着那块“来远宾服”碑石。

延州朱氏覆灭之后,朱家相关的很多遗存都被彻底铲除了。然而这块南北一统时,朱家家主朱垣题写的碑石,还立在东市,成了这座桥的名字。

他对延州朱氏的记忆不深,作为旁系子弟,也不过是年节时到本家磕个头,领点赏,便各自回家过年了。朱垣带累死全族之后,朱鹤闻也曾无数次怨恨过他,恨不得自己不姓朱。

可是今夜,他不知为什么,对着这块碑石,反而酸了眼睛。

风太冷了,细雪慢慢地沁入上都城。他在这里没有家,就连客居的地方,也不想回去了。

朱鹤闻缓缓坐在碑石下面,背靠着“来远宾服”,吐出一口寒气,在空气中凝结出白雾。

元旦吉乐,他小声说。

忽然,他听到背后有金器响动的声音。刚要起身拔剑,却听慕微云笑道:“我听人说你没回去,怎么,想透透气?我陪你啊?”

朱鹤闻倏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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