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哕!”
陈风立刻将视线从青沐的尸体上移开,扼着喉咙干呕了一阵。
成为刑侦队执法官这么多年,他头一回见到如此凄惨的死状。
像一个皮肉麻袋一样,用死人的眼球塞满身体涨死。
只是轻轻地搬动,皮肤还是不堪重负地爆裂开来。里面的眼球迫不及待地蹦出来,沾着血与碎肉,弹得满地都是。
“是的长官,我们当时正在检查同伴的尸体,一扭头就发现这家伙死在自己的餐桌上。”
一名幸存的先锋执法官强忍着膈应,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尽管那尸体惨不忍睹,他还是会偶尔偷偷瞄一眼,目光中满是愤怒与憎恨。
毕竟这个家伙,杀死了自己的十二名同事。
程雨沉默了。
在游骑兵队递交的报告里,他们即将追上青沐时,对方的车突然失控,撞上了道路旁的一棵大树。
他们赶到时,驾驶室里的青沐已不知所踪。
云枭没有拍到青沐逃走的画面,也没有检测到跃瞬信号。
对比抓捕现场幸存执法官的描述,青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横跨数十公里凭空出现在这里。
而且以这种恶心的方式死去。
拥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的人,程雨只能想到凶杀缉令一号。
他们果然有联系!
事实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是这样。
“难道,他们内讧了么?”
陈风疑惑地问道,目光不小心又一次瞥到青沐的尸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殷伟摇了摇头,分析道。
“我感觉,他们更像是一种不平等的关系。”
“青沐落得如此下场,也许是凶杀缉令一号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故而用残忍的手段处决了他。”
“在此之前,凶杀缉令一号杀人的手段,从来都是瞬间抹除死者的生命。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折磨青沐。”
殷伟一边说着,竟有些恐惧地啃起了自己的指甲。
“就好像……他在思考,这样做会带来什么。”
……
「你想到了什么?」
东秋摇了摇头,满脸的无趣。
“他如此狂热追求的东西,竟会使他感到恐惧,我不理解。”
“我是说,如果能有人用生命的意义来塞满甚至撑爆我的躯体,我应该会很开心吧?”
「得了吧!你明知道他只是喜欢陆鸢的眼睛而已,这是刚才我们看到过的。」
一一的声音略带嫌弃,像是一只嘴巴塞满坚果后又发现了一粒干瘪花生的松鼠。
“你说得对,一一。你说得对。”
“这就是我们思考的过程,不是么?”
东秋眯起眼睛,脑袋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刚才,在解析他的生命时,我看见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哦?是什么是什么?」
每次思考到新的内容时,一一总是表现得很兴奋。
“我看见了很多根线,它们就像陆鸢的虚无尘一样,同时处于现实和虚无中。纠结在青沐的身上,另一端远远地不知延伸向何方。”
“我想,它们链接着和青沐有关的其他人的生命。顺着这些线去思考,也许会发生有趣的事。”
“生命就像数字,而这些线则是各种符号,它们一起组成意义的谜题,等待着我去解开。”
「我不喜欢这个比喻,我讨厌数学。」
数学可能是唯一一个东秋喜欢而一一讨厌的东西。
东秋嘴角一勾,调笑道。
“你该试着适应它的,它组成了这个世界呢。”
「不要!!!」
一一此时像个撒泼打滚的顽童一样。
“好吧,不过,我确实打算沿着这些线去看看。”
「要行动了么?出发吧!」
“不。”
听着一一那激动的声音,东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现在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
一一失望地啊了一声,旋即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那至少说说,新选择的目标是谁嘛。」
“晚安,一一。”
……
次日黄昏,武决正呆呆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小猫毛豆趴在他的腿上,乖巧地打着盹。
阳台的窗户开着,清凉的风吹进屋里,让这个家在炎热中难得地获得了一点舒爽。
武决盯着窗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儿啊,你把阳台的衣服收一下吧,看天气好像要下雨。”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然而武决没有动,依旧愣愣地盯着窗口。
几只蜻蜓在那里低低地盘旋着,有红色的,也有蓝色的。
“武决?”
见儿子没有动也没有回应,武母有些生气地喊着他的名字,从厨房中探出头来。
这一眼,便看到了武决脸上那深深的迷茫。
武母也顾不上生气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武决的身边,关切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好困惑,娘。”
察觉到母亲的靠近,武决退出神游的状态,向她诉说着。
“杀死小芸的那个杀人犯,昨天被另一个杀人犯杀了。”
“这是好事啊,他们杀人犯之间狗咬狗,还顺带给小芸报了仇。”
武母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
“可是……我呢?”
武决的目光再一次移向窗外,那些蜻蜓还在清爽的风中嬉戏。
“我放弃安稳的生活,重新组建了辛石帮,想着终有一天,我可以亲手抓住那个杀人犯,亲手替小芸报仇。现在,我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也曾想过,要让辛石帮成为平民的保护神。可是这样根本没法维持生计,我以为我能管住的恶,还是滋生了出来。”
“我搞砸了所有事,甚至没办法再确定自己是否坚持着正义。”
“以后该做些什么,以后我又会成为什么……”
看着儿子在迷茫中挣扎着,武母感到十分心疼。
良久,她握紧了拳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儿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吧?”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又抱着一个黑色的纸盒走出来。
打开纸盒,里面是一根黑色的吹箭。
“我曾经是阴影的杀手,代号:蜂刺。”
武决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
武母将他按回沙发,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不是一个正义的人,我的工作就是杀死无辜的人来赚钱。”
“三十五年前,我来到辛石城刺杀一名官员,却意外地结识了你的父亲。”
“我们很快相爱,他央求我留在辛石城,和他组建家庭。那时的我没想那么多,答应了他的请求。”
武母将吹箭握在手心,苍老的脸上充满回忆。
“我原本住在环境优美的乙林城,有爱我的父母,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最大的梦想,是当一名赛车手。哪怕成为杀手之后,我也一直在攒钱,希望有一天能买一辆很酷的跑车,开着它去大街上飙车。”
说到这里,武母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失落。
“我放弃了这一切,为了所谓的爱情,留在辛石城和他一起生活。”
“只是没想到,他竟是那样的一个人。爱慕虚荣,不思进取,只会空想未来的美好。”
“生下小芸后没多久,政府发给他那微薄的薪水已经不足以养活我们一家四口。我曾经做杀手赚的钱,全部给了他补贴家用。”
“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很快就会得到晋升,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武母嗤笑一声,声音中只有嘲讽与不屑。
“然后,他就把政府的机密卖给基金会,还因为在抓捕过程中反抗而被就地击毙。”
听着母亲的叙述,武决沉默了。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乐观积极的男人。虽然家里过得有些拮据,但父亲一直教导他和妹妹,不要失去生活的希望。
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那坚定的语气,仿佛已经从泯熵机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一样。
没想到在母亲的心里,父亲竟是这样的人。
“您那样对待小芸,是不是因为她长得更像父亲?”
除了那张橡皮般的方脸外,武决的相貌与母亲很像,而武芸的五官则更像父亲一些。
武母垂下眼眸,低低地闷嗯了一声。
“我对不起小芸……”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你父亲他一直觉得愧对于我,因为他不能带给我那些我所放弃的东西。”
“他之所以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
“那时候的我,不想承认这份偏见,心里觉得非常憋闷。我想去杀人泄愤,可我不能,因为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所以,我只能把对他的恨,发泄在小芸的身上……”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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