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出下一份信:守棺。血红二字刻在发黄的纸上。
归了已然察觉不到那面扇子的踪迹,他更像是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古怪,这村里活人死人像是乱了套,归了正想着,肩一转,一人把手搭来,只见那人胡笑道,“怎得一人走了?方才怎走得绝情。”
归了顺势继续佯装绝情往前走,“哎哎道长,你不是要为给我家除魔吗!”被落下的那人吆喝着跑过来。
归了没理,侧身望,一片吆喝声中,那一处却是白帆盈室,在门前悬了两个大红灯笼,一人踩着梯匆匆将那两灯笼取下,边咽气着继续哭,拉着那人,归了道,“去那看看。”那人一声“哎哟哎哟。”那路过的门店忙朝他吆喝,他笑着回绝,摆手到丧门前,里面的人停了一秒,齐刷刷地向他看去,那人立马噤声,挤出笑了笑,“冒犯冒犯。”归了倒是作揖,指了指身后的旗帜,“行法事的。”
那几人哭笑着把他迎进,为首的一位留了两鬓,极为瘦弱到面颊深陷的人开口道,“吾妻不知遭何妖魔,一个月前,一日夜起,竟只看见她张着大嘴,腹部.....哎!死了。闹得人心惶惶。”他看了看旁边那人,摸了把胡子,叹气似乎老泪就要涌出,却见迟迟未有动静,招手迎了他们进来,一手搭在楚济半袖上,问到,“先生可是面生。”不过又一转,那两只满是沟壑的眼睛里挤出一小点亮光,眯着眼说到,“还是多谢了。”
那人侧在归了身旁,说到,“这是我家老头。”归了道,“小生清楚了。”
里面竟是一片红色,方才的灯笼也是移了位置,悬挂在里屋的两侧,桌上,木棺材上都贴满了符纸,一位扎了两个丸子的,脖子上戴了一个红圈的小女孩走来,后面跟了个男孩,男孩脖子上挂了一面镜子,一个咧着嘴笑,一个瞪着眼笑。
“这边来,”
归了问道:“小生不闻此地,坎坷才得,可问你们这边是否喜好吃辣菜呢?”
那人摊开手道:“我们这边爱吃甜的,你尝尝这糖”归了回道,“是不错。”
归了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长辈是谁呢?”
“秋生!过来。”归了神情一慌,但很快放松下来。这又不是上辈子呢?我跟他哪里认识。不过现在按理说应当同我一样大,这里.......是怎么回事。
谢秋生摆了摆手,朝着远处那棺材指,“那是我娘”,接着奔去。
归了将两手交叠在腿上,尽量做得端正些,正了正旗帜。
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尸斑在人身上,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归了暗暗猜测,方才一路走来,似乎并无挂镜习俗,何况,为何一家之丧,旁边仍是这般热闹,甚至有些不像话,他压下心中疑惑,那瘦子搓着手过来,惊觉一声,“道长,你是异瞳啊?”周遭的人登得一下全看了过来,阴测测的目光黏住归了,转了转眼珠,捏了捏衣服,归了看到这一模一样的表情动作,心里一阵反胃。
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啊。
一扇灯笼提着路过,归了阖眼念叨。
睁眼时,那些灯笼结成一串串的,送往另一个挂满白帆的房间。
归了此时正听着数道狰狞的声音在耳内斗争,抑制不住,内化于行,脸上变得挣扎起来,心底里有什么让他把那块棺材板掀翻,他掰着窗台,打开窗户,把头探下去,恰好与那个男孩迎面相视,那人眨巴了眼,没有什么表情。
“咚咚”几道大力的撞击声传来,归了赶忙坐下,“进。”
来人是一个老太婆,满身的肉挤得那枚铜币塞在脖子的肉里,一动不动。她开口,声音却如男人一般粗犷,啼了几句,“快来看看楼下,道长道长,有个人烂......烂开了,身上长出些名贵的花。”
“花蚀?”归了心里想到伥鬼,捎上他那破绿包。
归了到楼下,才发现这长满花的人是一个姑娘,他见她一只腿被硬生生横截过来,花从她的眼里,嘴里,心口涌出。他目光朝那坐在太师椅上的那瘦子。
“此人是我那新过门的小妾啊,怎能想到,她、她就横死在房间里。”
“那死状就跟那棺材里的人一样。”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归了瞥了一眼。
归了道,“你家中刚亡妻子,你便着急讨了个小妾?”人畜无害地轻笑了一声,“死状呵,当时可有什么追究过源头呢!”归了蹲下身来细看那具尸体。
“哎呀道长!”那人喝了口茶,“实在是不得已啊!当时家中她刚产一孩,我便出村做生意去了,回来没几个夜晚,一日书台写字时,她与我起了争执,把那一整张纸吞服腹中,后又因小妾之事,闹得不欢而散,在桶里放了血,隔天再见时已经身亡了嘻。”
归了刚伸出手,那人急地道了一声,“别碰。”眼睛一瞥,又道,“晦气,先生。”
归了直接扯下那花,道,“你可知她怀有身孕?”
那人道,“身孕?她,她竟然有身孕!”眼珠骨碌转了几下。表情一变,似乎不再想让他管太多。
归了道,“你们,”那孩子眼睛转过来看着归了,扯了嘴角笑了笑,归了换了个说辞,“家中小辈平日可与.........”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一袭清冷的蓝袍硬是给他穿出了几分孤傲的感觉,一张脸上眉头皱起,嘴唇总是抿着,整个人就像紧绷的弓绳,一柄冷冽的黑鞘别在腰间,归了认得,那是尽欢剑,好一个古板的人,剑名却是这般。
“仙门镜风理家,奉命追捕双面傩。”直接向那个男孩走去。摸了摸镜子,笑道,“好东西。”转过身,道“平民百姓家中,怎么会给孩子戴这个?”
搜捕的人走向那瘦子,提腿,直接踹了下去,“坐下。”
“啊哟。”那人连摆手,看了眼归了,只可惜对方正在摆弄旗子,无心看他,倒是与那瘦子对上眼。他出了声,“道长,救我。”
搜捕的人看了眼归了,对着他身后的旗帜抽了抽嘴,归了尝到被鄙夷的味道,欲笑不笑,道:“小生观你身上可是有道残魂呢,纠缠数日不得解啊。”
........
“在下梅方青,”归了笑嘻嘻做了个揖,“在下归玄礼,方青兄,你们快论道了也还出来做任务啊。”
梅方青看了眼他的手,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归家小子,天黑了,快回去吧。”
归了仰头,面如死灰,嘴角颤抖道:“方青兄,小生我哪里是不想回去,小生是忘了往哪边走啊!”他大惊失色:“小生只能赖着你了!我知道的,你们镜风家一向富有正义感的!”他抓住梅方青的手,但见一声“啊”传来。
梅方青抽身迅速拔剑,归了早已闪身到隔间,“不能进去啊!”
归了一改笑容,怒道:“你们要将他怎样?”梅方青刹那也便赶到,归了理好的旗帜又乱了,梅方青只见归了左耳的挂坠一直摇,左眼闪过绿光,那人正狠戾地抵着别人的脖子,梅方青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世人皆道归家子嗣,嬉笑如戏子游戏人间,或是性淡如竹,亦或是个赖皮的,总归是个好行情的,归玄礼这番,倒是让梅方青拍手称绝,人有些怒气,生命才可以被看见。他们隐世的,总是不问归期。
烛影杂着余晖,有长剑的影子划过,归了终究哐当闯了进去。
里面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有位少年在题字。
一下愣住,谢秋生........归了心道:好一个美少年。回头瞧了拦门的人一眼,又瞧了梅方青一眼,顿时羞涩万分,连连作揖,退出房门,扶上门,干笑几声,手一颤,又一紧,把刀收回,很快神色自若道:“无事无事,方才以为花蚀症发作在第三个人身上了呢。”
里面的人走出来,归了往后一踉跄,站稳脚跟,对上那双温柔至极的双眸,只觉他一身气质真是温润如玉,眼睛是沉沉的墨色,缠眷似淌过的溪水洗涤人形,似乎见到这人,便觉得十分美好,令人心折。
谢秋生仍是这般模样,不,他更美了。
谢秋生看了眼这三波人马,轻笑道,“无事,无奈扰了大家。”转身回屋。
归了心里一阵落寞,但捏紧了衣袖,还是离开了,谢秋生一僵,推开门跟上去。
这辈子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自己不该再叨扰他的,他可以.......可以自己选择走上怎样的路,我这样的缘分,也该给他选择的机会。
听着后面静悄悄的,他们仿佛不再会有交集似得岔开,归了还是猛地一回头,想拽上别人,就把他掳走,就那样。不料对方正好幽幽地看着他,双目相对,归了先低下头,他也不清楚自己是羞耻个什么啊!
谢秋生拽住归了的手,道:“先生”露出那半截满是伤痕的手臂,归了牵过他道:“我带你走。”
天呐,我不在的日子里,他都遭受了什么,原本白嫩的手臂竟是这样密密麻麻的伤痕,归了心里一阵懊悔,谢秋生反手握住归了,归了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谢秋生上辈子就这么、这么可爱!他红着耳朵,来到大堂。
谢秋生抬头看了眼他的“家人”,勾笑,那群人似乎即刻起便不认识他了,归了心里也诧异道他们没有反应,注意到梅方青的视线,归了挡住谢秋生,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我徒弟竟被困于此地!”
梅方青看了一眼,归了把背上那面写着“归”的黑旗拿下,递给谢秋生,扭捏道:“我要处理些事情,你稍等会儿,定不叫你多等,握着它,你定安全。”
归了手指虚点,脚步虚幻如游龙。闪到梅方青身侧,道:“不是傀儡,还能演绎一定的场景,不知道他们的脸皮是不是真实的。”
梅方青点头:“我方才拿镜子一照,那瘦子有古怪,这死得人都是他至亲,他却是满脸恐惧。”
归了道:“也许悲情之中会有恐惧,可他的恐惧也太过分了,这整座屋子,哪里是超度,简直是要将人困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道:“但是他们还是让我来了,他们可能是想得到某种东西,在得到之后,利用我,把那个灵魂给抹杀掉。”归了手里紧握着短刃,“可这对我们来说也只是调查清楚真相,对我们来说并算不上危险,可来的人,却是我和你。”
梅方青沉吟,二者突然意识到什么,两人飞速一抵,保持距离,归了瞬间弹出旗帜,掷给梅方青,梅方青结接过后瞬间戳了一滴血,立在地上,盘坐在地上,归了站起身来,眯着眼扫了一眼四周,道:“小生猜这恐怕是一场针对镜风家的棋局了。”
梅方青坐在地上喘气,道:“是了,这四处,人、法器,还是布置,是古怪。”
归了接着道:“这里的人,是极端对立的,瘦子跟胖子,男生跟女生,在映射的同时,形成了完全不同的个体,却又过分极端,瘦子太瘦,胖子太胖,小孩老沉得像老者,布置对称这很常见,可偏偏在所有的转弯口都悬挂着一面镜子”只有谢秋生的房间附近没有。
梅方青站起身来,耍出一面镜子,拽着那瘦子脸贴在上面,印出来的却是一幅幅挤满了女人面孔的脸,那瘦子浑身颤抖,“小人,小人真得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啊。”一只手猛地伸出,抓住梅方青,梅方青忙踹了一脚,见密密麻麻的幼虫从他的嘴里蹦出,跳到梅方青身上,一点点咬噬着他,那老太婆和女孩都凑了上来,闻了闻,对着瘦子道,“好香。”
梅方青其实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邪门的东西,他忙取下符纸,贴在两肩。
那些人就包成圈的一点点靠近梅方青,梅方青拔剑,那瘦子说,“道长,你的眼睛,很香。”朝归了走去,归了地上生成一个个血红的阵法,几朵花长出。
归了取出白布蒙住眼睛,道,“方青兄,替我看着。”
念了几句,地上的花僵住,归了拨出几颗珠子,扔到梅方青那,虫子一下全化成了烟,那瘦子也吐出一口老血。梅方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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