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璃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
“这是……?”
梅染忙答:“广生堂,凌王殿下救姑娘来这的。”
谢明璃半撑着身子,问了问时辰,又小口饮下半杯茶水。
梅染将白日里听闻的消息同她细细讲了一遍。
“姑娘,姑娘为何……”
梅染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谢明璃盯着梅染的眼,她躲闪的眼神里藏着担忧和怯懦。
“我并非是不把你们三个当自己人。”
谢明璃自是了解梅染的敏感,柔声细语:
“刺杀煊国使团,这罪过可大可小,你们若沾了这事,事后太后娘娘说不准便会拿你们做文章,我不敢冒这个险。”
“不敢拿他们冒险,却敢拿自己冒险?”
李景渝的声音传进屋内,他的身影紧随而至。
梅染起身行礼,左瞧瞧右望望。
两个人隔着很远,中间有屏风相隔,凌王却未再进一步,自家姑娘也再无言语,气氛就这么僵着。
“姑娘刚刚说得倒是,太后娘娘确实打了玉华阁的主意,好在凌王殿下先一步派人把我们接了出来,玉华阁的一应物品也搬到新宅院去了,文石和褐铁正在新宅院照应着。”
谢明璃目光顿住,侧目看向梅染。
“新宅院?”
梅染点头,声音放低:“凌王殿下为姑娘购置的。”
谢明璃眯眼望着屏风后的颀长身影,烛火摇曳之间,她探究许久,依旧不敢分辨他许多行为的因由。
李景渝立在远处,声音辨不出情绪。
“不是来同你兴师问罪的。宫里的事,你便不要再管了。”
“仇既报了,之后且消停些吧。新宅院是你一人的,若……”
“若成婚之后,你觉着受了气后了悔,随时能回自己的宅院,本王绝不拦着。成婚的日子定了,下月十八。”
话说完,李景渝的身影就消失了。
谢明璃表情僵住,百思不解。
道歉或道谢,她都未吐出。
他甚至没听她的任何话,交代几句,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梅染在一旁,绞紧手中的帕子,心口微震。
硃国婚嫁习俗里有一条,即将成婚男女,成亲正日前的一个月,互不相见,以求百年好合。
她又思及今日所见,心思飘杳。
她只在新宅院晃过一眼,便见许多合了硃国风貌的景致,连同一些细致摆件,也都是花花绿绿的,应着姑娘的偏好。
或许,凌王殿下所求,并非是姑娘手上的“点石成金”秘法……
“扶我出去透口气。”
许久,谢明璃的唤声惊醒了梅染。
梅染甩掉旁的的心思,弯身到榻边。
谢明璃的腕子搭上她掌心,滚烫一片。
“姑娘,您有些风热,风依姑娘说这几日还需小心些的,莫吹了风的。”
“无碍。”
谢明璃脚踩在地上,膝盖发酸,撑着梅染,勉强稳住身子向外走。
夜风习习,吹散些泾安都城夏日的热气。
不远处的主街上,挂起了灯笼,晚间集市的喧嚣依稀可闻,吃食的香气混着夏风飘了两条街。
谢明璃在广生堂前慢悠悠踱着步子,半睁半闭着眼,细细感受着久违的轻松。
亡国后的第六百五十天。
苍鹰和苍鳞的命,是她收的第二笔账。
*
广生堂西北方向的街角。
一窈窕女子突然蹲下身,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啜泣声偶尔逸出。
另一女子立在一旁,长长舒出一口气:“墨女,别哭了,公主无碍,且安下心吧。”
“乌女,我眼睁睁看着公主挨上一剑,可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吓死我了……”
轻微的啜泣声还在继续。
乌女声音轻轻,绕着晚风。
“公主千叮咛万嘱咐,我们绝不可出手,现在你也瞧见了,公主安全无虞,你也莫再哭了,小哭包。”
墨女埋着的脑袋从双臂之间半抬,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仰望着乌女:
“广生堂里都是凌王的人,我们今日还给公主递消息吗?”
“紫祺从宫里传出消息来,长公主又进宫了,太后差人传了珍妃到泽惠宫里叙话,想必太后已经打定主意,要定下秦家和周家的婚事了。”
乌女说完,又思索片刻,“这消息倒也不急在一时了,再等一日看看吧,广生堂里高手太多,我们还是别轻举妄动了。”
*
泽惠宫里的烛灯燃掉了大半。
太后逗弄着鹦鹉,眼眸隐在背光处。
“皇祖母,难道我们真要把赌注压在庆王和周家身上?”
长公主锁着眉,声音发涩。
太后轻哼了一声:“不然呢?谢明璃被救了过来,凌王不会再给你们下手的机会了……秦府养的都是些什么废柴。”
“孙女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再想折子拖着时日。哪怕在周家和刘家之间再抉择一番呢?”
太后闻言,将手中的鹦鹉吃食一把撒进笼子里。
饱满的谷粒掉进食槽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长公主李云洛屏住呼吸,等着承受皇祖母的怒火。
“刘家算个什么东西!越王和淑妃做的污糟事,这辈子也别想搭上秦府的边。本宫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害死你皇弟,可看你父皇的态度也能猜出一二,景深遇刺,越王与刘府绝脱不了干系。”
“可若婉妹妹若是哭闹着不嫁周礼……”李云洛还是壮着胆子吐露心中担忧。
“这由不得她。她是秦家女儿,身上流着秦家的血,这本就是她该做的。”
太后声音暗哑:“周家势弱,好掌控……既然凌王如此决绝,那便掰一掰手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
六月十五,长宁街上多了许多栽种新树的工匠。
路边的泥土里也冒出成片的鸢尾花。
一架马车停在长宁街东数第三个宅院门前。
宅院大门开在东南角,门下列着十几人,最前端站着两个婆子。
她二人见马车停了,立时捋了下衣襟的褶皱,三步并做两步,在马车前站定。
“恭迎谢姑娘回宅。”
谢明璃拨开马车帷帘,光刺入眼,她不自觉虚阖了下眼皮。
梅染扶着她下了马车。
朱红色的匾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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