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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临渊

邱茗穆然抬眼,他不是没注意回京路途中的反常,只是没料到夏衍会把人引到临渊寺来。不给他瞎想的时间,对方一被子给他裹上。

“今晚你哪也别去,外面的人我解决,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我。”

说罢提剑奔出门外,刹那间厮杀声响彻云霄,邱茗不安地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他相信容风的武功,可总担心出意外。

果然,一声尖叫直刺耳膜。

是常安的声音。

邱茗想都没想拿剑直冲屋外。他的佩剑遇邪,很少派上用场,但总会带在身边。

隔壁门大敞着,一蒙面人仰倒在地上,胸口插了把烛台,常安半抱着冉芷,两人蜷成一团,看样子吓得不轻。

常安见邱茗来了,哇一声哭了出来,边抹泪边说:“少君!有坏人!冉芷他,他杀了坏人!好吓人!”

小孩前言不搭后语讲得语无伦次,邱茗安慰了两句,赶紧蹲下身查看另一个小孩的情况。

可能是第一次动手被吓到了,冉芷脸上与其说是惊恐,更多的是迷茫与木楞,他浑身发抖,抱着一只隔壁,目光格外游离。

“手给我。”邱茗对小孩说。

冉芷看了他一眼,执拗地别过脸。

“你不疼啊!刚才的人那么凶!你怎么不躲一下!”常安比当事人都急,仿佛那刀划在自己身上。

邱茗半迁就半强迫地把小孩的手拉过来。

他太清楚冉芷的心思,也太了解这孩子对自己的态度。夏衍觉得小孩小无所谓,说十四五的年纪毛都没长齐,还谈喜欢谁。

可邱茗不这么认为,感情的事比看上去更复杂,碍于时局、身份,很多时候只是不点破。

手掌摊开,白皙的小手上生了些茧子,明显是后天干活磨的。

说实话,在邱茗眼里,冉芷生得不差,清秀细弯的眉眼,唯唯诺诺的气质,和当年的书锦怀有几分相似。

好在伤口不深,只划开了表皮,没伤到手掌上的肌肉,简单包扎即可,邱茗让常安去找绷带,自己给小孩撒了点止血药粉。

“小公子既是尊贵身份,何必为难自己,”邱茗轻声道,“虽是前朝旧人,但邱某相信小公子祖上定是高堂荣光,只要小公子愿意,无论是经于战场还是居于朝中,未来必定前途无量,到那时,小公子应会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冉芷颇为敌意地看着他,邱茗不在意,继续帮小孩上药。

“你知道我的身份?”

“冉姓少见,但不难想到是中原六镇八大将军的后裔,冉国公曾为前朝天子打江山,不过牵扯进巫毒案后家道衰落,夏衍当初留你,也是废了一番心思吧。”[1]

曾经名声赫赫的八大家族,如今早已分崩离析,在大宋天子统一后的清算中,有的被降罪治罚、株连九族,有的流落蛮荒,被迫改名换姓讨生活。邱茗之所以清楚,是因为沈繁和沈畔,他爹最亲近的两个侍卫就是这么来的。

“只有公子对我好,”冉芷蜷得更小了,“我不想看他为难,也不想见他受伤。”

邱茗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动作恢复如初。

面前的小孩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沉着嗓子说:“我不希望你靠近他,他认识你后总遇到危险,出门四处有人追杀,晚上没睡过几回安生觉,我不想他这样,如果没有你的话……”

冉芷抬起眼,目光流过一丝倔强,忽而一闪,竟有些许犹豫。

小孩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逃不过邱茗的眼睛,他当了那么久的内卫,感官及其敏锐,反手一剑刺向后方,霎时间鲜血四溅。

方才倒地上的蒙面人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拖着步子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被突入袭来的一剑捅穿心脏,保持着举剑劈砍的动作,咚一声直挺挺砸在地上,终于死透了。

“夏衍重情重义,但在朝堂上,情义却是最被看轻的东西,所有人都在算计利害,一旦两性对立,皆不曾顾念过去半分,”邱茗笑得温柔,“我带给了他风雨是我的错,但至少小公子别辜负了他一片用心,读书,习武,为自己谋条出路,等及冠之年,他不会圈着你不放。”

冉芷刚想反驳,被常安一声尖叫打断了。

只见常安抱着药包又害怕又焦急,想跨过尸体又不知从何下脚,只得打着哆嗦问。

“少君您没受伤吧?”再一扭脸,瞬间气鼓了腮帮子,“冉芷!你看到这人过来怎么不提醒少君!”

“我、我没有!”冉芷慌张解释,“我受伤了,刚才没注意……”

“那么大个人没注意!你眼睛不好使吗!”

邱茗抬手想打断两小孩为无所谓的事情拌嘴,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还未开口就听见窗户处咣当一声,容风破窗而入,身上挂血,一个翻滚定住,比常安还着急。

“副史大人没事吧?”

“没事,他受伤了,麻烦你照看一下。”邱茗站起身,把小孩也扶了起来,“外面什么情况?”

“人有点多,可能是事先埋伏好的。”

“不会,”邱茗摇头,“临渊寺是皇家寺庙,不是什么人都敢在皇帝的地盘上放肆,除非。”

除非是来自宫内的人。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手扶门框侧身探了下,对容风道:“此地不宜久留,临渊寺后院有个小门,你带他们先出去。”

“副史大人,”容风很是不安,“公子交代过了,您不能有闪失。”

“我有分寸。”

临渊寺邱茗比任何人都熟悉,不然四年前也不会冒然闯入接近公主座驾。

容风深鞠一躬应下,赶羊似得招呼两小孩出门。常安非常拒绝,小蹄子到处踹,可自知留下会给少君添麻烦,他向来懂事,只能听从安排。

送人出门前,邱茗最后检查了小孩手上的伤。

冉芷略带心思地望着他,“你劝我读书考学,那你自己呢?行书院内卫就是你所谓的出路?”

邱茗没想到小孩会这么讲,轻叹了口气,所有的伤痛与纠葛在心底转瞬即逝,放下对方的手,淡淡笑了笑。

“我没得选,但是,你还有机会。”

外面的蒙面人被容风清理得差不多了,邱茗留下是有事不放心。

倒不是担心夏衍不能以一敌十,他怕的是有人放阴招。

刚才刺倒偷袭者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人剑端残留的味道,他闻过。

是当初因为千秋雪被关下狱时,墙后射出箭头上,毒药的味道。

这么说,这批人,和狱中第二波想杀他的,是同一伙人。

邱茗铮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倒映在夜里,眼神无比坚定。

心中答案已经明确。

那伙人,是朝廷里的人。

一剑霜寒,斜刺劈过,铺满石子的庭院中积水溅起。

被围困在人群重要的人横剑划向四周,粘血的脸颊笑得放肆,蒙面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上前。夏衍听见水落的声音,蓦然回首,邱茗站在不远处,衣角湿了水,浑身散发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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