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愿递来纸条,高静忠对着油灯摊开,开始细细琢磨上面的字。
林天卿这事,他丝毫不知情,陛下的诏书下来的时候,他人还在内缉司,叫了堇愿快马加鞭地去林府将林天卿提了过来。
这人刚进了诏狱,楚稷的消息就递到了他手上。
油灯昏黄,照出了他眼底的波谲云诡。
看了片刻,高静忠开口道:“堇愿,去诏狱,用刑。”
堇愿拱手退下,消失在夜色中。
林家这边,第二天天没亮,林疏染就坐着马车来到了楚稷府上。
微月听见敲门声,披了衣出去将院门打开,林疏染愁眉不展,着急道:“我有事要见楚公子。”
楚稷房内不知为何早已亮了灯,待他开门,林疏染没废话,道:“楚公子,我知晓你在内缉司当职,可否带我去诏狱见见兄长。”
楚稷没犹豫,应下后便带着林疏染前往诏狱。
到了诏狱,微月将林疏染扶下马车,楚稷前去向司卫禀报。
三人稍等了一会儿,司卫走过来,道:“高公公说可以进去,不人多眼杂,还是请林小姐一人进去便好。”
楚稷和微月便在外等她,林疏染由司卫领了进去。
此前,她从未到过诏狱这样的地方,一进去,里头的阴暗潮湿就朝她袭来。
她跟在司卫后边,听见不知何处的牢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这声音让她忐忑不安,忧心林天卿也会被这般严刑拷打。
走了一段路,前头的司卫道:“林小姐,这里就是了。”
林疏染面前是一条狭长过道,两边是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大牢,与她在此前一条路看到的没什么不同。
她环顾了一圈,没看见牢房内有林天卿的身影,问道:“我兄长在何处?”
司卫道:“小姐,您往下瞧。”
林疏染便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仔细看去,心里却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牢房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稻草,而稻草之上躺着的正是一个人。
可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是个人形。
因为这人一半都被埋在稻草之中,浑身瑟缩着,一边颤抖一边扭动,那稻草之下似乎藏着大片的血污。
林疏染刚走近,刺鼻的血腥味便涌入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哥。”林疏染试探着叫了一声。
对方动了一下,她的心便同他一起颤抖起来。
可她没再敢往前走。
林疏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诏狱外,微月见林疏染出来了,忙道:“林公子如何了?”
林疏染红了眼圈,眼中却透着冷静,道:“他们用了刑。”
“用刑?”微月睁大眼睛,语气惊讶。
她下意识向楚稷看去,却见楚稷蹙紧了眉,关切道:“天卿伤的重吗?”
林疏染摇头,不愿再说。
之后,她告别了二人,先行回了林府。
林越与戴芝兰见林疏染回来,便立即围上去,询问林天卿的情况。
林疏染将所见说出,将夫妻二人吓得面色惨白。
林越将戴芝兰扶到椅子上,问道:“事情未明,怎会先用了刑?”
戴芝兰也道:“可是陛下的命令?”
林疏染摇头,道:“我也不知。”
一路马车颠簸加上在诏狱所见骇人情景让林疏染有些失神,她扶着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细细将此事在脑中思索一遍。
昨夜一纸诏书便以污诽首辅的罪名将林天卿抓进诏狱,而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再次见到的林天卿便满身血污,遍体鳞伤,饶是再重的罪名,也不该未经定夺就动用刑法。
可就算没用刑,这诏书总不是假的。
他们林家,这次是逃不过了。
唯今之计,只能以退为进,负荆请罪。
“爹娘,”林疏染开口,“我要进宫面见太后。”
徐太后刚起身,燕红就告诉她:“林家的小姐在外求见。”
林家的小姐只有一位,徐太后一听便知晓是林疏染,她幼时就常进宫来玩耍,如今长成了大姑娘,来的次数少了,可徐太后一直记得这位机敏聪慧、喜读诗书的孩子。
“快叫她进来。”
林疏染缓步进了门,见了徐太后,她垂首敛目,跪在软垫上行了三叩九跪之礼,朗声道:“臣女林疏染,恭请太后娘娘圣安。愿太后娘娘凤体康健,万福金安。”
徐太后坐在榻上,一旁燕红正在给她梳头,她温声道:“好孩子,起来吧,坐下和我说。”
林疏染起身,宫女便搬来坐凳,徐太后见她额角淌了细汗,问道:“看你这风尘仆仆的,一大清早就跑来宫里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疏染道:“娘娘,疏染来此是为了家中兄长之事。昨夜,陛下传了诏书,说兄长在考场写文章含沙射影,暗讽首辅,立命人将他抓进了诏狱,现下已在狱中受里刑。”
此话一出,徐太后的脸色立即凝重了起来,她道:“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林疏染随即道:“回娘娘,千真万确。”
见她语气笃定,徐太后将目光移开,眼帘半阖,似在养神,又好似在掂量。
片刻后,林疏染听她道:“所以你来,是想求我救他?”
林疏染摇头,道:“娘娘,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假?兄长年轻,心高气傲,考场此举不仅是对首辅的不敬,更是对陛下,对您,乃至对整个承朝百姓的不敬。我来此,只不过是想请您替我向陛下求情,留他一命。日后,无论他是革去功名,还是流放北地,我们林家都绝无半句怨言。”
徐太后将视线转回,见林疏染眼中透出临危不惧的镇定,目光柔和下来,拉过她的手,道:“好姑娘,莫怕,此事尚有余地。”
听了这话,林疏染心中舒了一口气。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余地是什么,林疏染不知道,徐太后也没有告诉她。
待林疏染离开,徐太后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对燕红道:“去递个信给于利。”
宅邸前,高静忠听来人道:“高公公,陛下有旨,宣您觐见。”
他拱手道:“奴才遵旨。”
玉华殿,徐北枳按时上了朝。
少年天子睡眼惺忪,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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