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从王乐柔的手里抽离,一句“小男朋友”把她听愣了半天。
等出了门,她探着身子,马尾荡了几荡,一双杏眼滴溜溜地看着应行。
应行盯着她笑,看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王乐柔眨巴眨巴眼:“你挺守男德。”
还知道和别人女朋友保持距离。
应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尤其在我们这种小地方,遇着你这样的直接打晕了掳回家里当媳妇。”
王乐柔皱了皱眉,直起身,表情慢慢严肃起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应行却同样严肃地看向她:“谁跟你开玩笑了?”
玩笑似的开头,却以真实收尾。
像极了一个荒诞的恐怖电影,大家都在感叹剧情可怕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句“由真实事件改编”。
来桐绍不过半月,王乐柔就已经被大大小小各个年龄段的男人骚扰了无数次。
小地方性别比例本来就失调,有点本事的都往外跑,剩下一批大龄未婚失业男性留守在这,社会极其不稳定。
王乐柔一个面生的外地姑娘,长相斯文举止礼貌,宛如一块行走的叉烧,谁看着都想啃上两口。
所以在此之前孙姨一直坚持晚间接送。
应行之所以留在她的身边,也正因如此。
王乐柔有些脊背发毛,四下左右看看,下意识往应行身边靠了靠。
“你们这边治安这么差吗?”
“差啊,”应行慢悠悠地说,“死个人都不是大事。”
王乐柔微微睁大眼睛:“不至于吧?你们这死过人?”
应行勾了下唇,转瞬即逝的笑,没再多说。
这种只透露了冰山一角的沉默让整个对话更加恐怖了起来。
王乐柔犟种骨子里的反抗意识不允许她明面上服输。
即便在已经决定天黑不再出门,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我叫着你不就可以天黑出门了吗?”
应行想了想,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但点完之后,又很快接上话:“你大晚上跑来找我?你男朋友不会介意吗?”
“你为什么总要提我男朋友?”王乐柔疑惑地看着他,“你介意?”
应行顿了顿,笑起来:“我介意什么?”
王乐柔也不理解:“我怎么知道?”
两人没去学校食堂,就近找了个路边摊煮了两碗馄饨。
印着广告的遮阳伞下,热气腾腾地大锅有半人多高。
王乐柔站在摊子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老板煮馄饨,接着又看见那一摞叠在一起的塑料碗,莫名就想起了中午聚餐时没洗干净的餐具。
她走到应行身边,扯扯他的衣服:“应行。”
应行瞥过眼:“嗯?”
王乐柔看着摊子上,指指那摞碗:“我想把我的碗单独拿去洗洗。”
她的本意是应行去说,自己去洗。
但应行没照着说,反而直接伸手拿了只碗,顺便还带走一只勺子,没经王乐柔的手,去水龙头那边冲洗干净。
王乐柔背着手,在摊前垫了垫脚。
等对方拿着碗碟水珠回来,再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仅如此,应行还把馄饨摊后面支着的矮桌也给擦了一遍。
王乐柔坐下后,又用纸巾把水渍一点一点擦干。
“看什么?”她低着头,能感受到应行向她投来的目光,“觉得我麻烦吗?”
“不至于,”应行大岔着腿坐下,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应该的。”
“这里确实不怎么干净。”王乐柔环视四周,小声嘀咕着。
“所以以后还是回家吃吧,”应行接过老板端来的馄饨,先放在王乐柔的面前,“你给穗穗的那些东西我收下了。”
王乐柔心上一软,又嘀咕着:“说得就像送给你的一样。”
小摊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味道确实可以。
馄饨的汤底很香,上面飘着虾米和紫菜,王乐柔挡着头发,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喝。
喝了好一会儿,抬头一看,应行那边碗都端起来了,犀牛喝水似的“吨吨吨”几下,再放下来碗里已经空了。
王乐柔看着眼前空了的好几个小碟,在应行吃完六个煎饺七个锅贴十个汤包和两个烧饼外加一大碗馄饨之后,终于忍不住感叹:“你是真能吃啊。”
之前在应行家里,她就注意到了应行的碗都比她们的大了一圈。
可能米饭种类单一,没有这次的有视觉冲击,王乐柔自己的一小碗都没吃完,那边接下来就要啃桌子了。
应行打了个嗝,抽了张纸擦擦嘴:“正常饭量。”
王乐柔难以言说:“正常吗?”
两人就着饭量正不正常这一问题讨论了一路,直到进了教室打开书,应行踩着桌下的横杆,仰靠在座位上翘起凳子腿,晃床似的悬着。
“晚上送你回家?”
王乐柔偏过脸:“你答应了?”
应行一挑眉:“我以为我早就答应了。”
交易达成,应行正式晋级为王乐柔的小弟。
晚自习放学他送王乐柔出校门时碰见了孙姨,对方脸色不佳,三人像昨晚一样走过不尴不尬的一段路。
【应行:你姨对我很有敌意。】
【王乐柔:可能你是大龄未婚失业男性之一吧。】
【应行:大龄?】
【王乐柔:长得不像好人。】
应行偏头叹出一声轻笑。
孙姨警惕地往后看了一眼。
【王乐柔:可能怀疑我早恋吧。】
【应行:你不是有男朋友?】
【王乐柔:可能怀疑我劈腿吧。】
【应行:……】
【王乐柔:明天中午陪我拿快递。】
【应行:OK.jpg】
看着大小姐进了屋,孙姨也关了门,应行这才转身往自己家里走。
他闲的没事,从外套的兜里掏出那一根价值六千四的头绳,举到眼前,用指尖拨了拨上面的两颗樱桃。
月光下,红宝石的确挺亮的。
回了家,应穗还在和应行生气。
本来是坐在客厅的,见她哥回来噔噔噔就往卧室里跑。
梁长凤放下手里的针线,问应行饿了没。
应行说没有,走去沙发边坐下,把那些发卡头绳全都放在了桌上。
应穗扒拉着卧室的门,从门缝里偷偷看他们。
“我收下了。”应行说。
梁长凤沉默了片刻,又继续低头勾她的花样:“你的事你自己看着来。”
“她不在意那些,就当小东西给穗穗吧。”
管它几千还是几万,发卡就是发卡,头绳就是头绳,王乐柔给应穗的,要还也是应穗还。
梁长凤又停了动作,想说这东西加起一万多,应穗弄丢了弄坏了要怎么办?
但话到嘴边上了,叹了口气,又咽了回去。
“以后王乐柔到咱俩吃饭。”
梁长凤:“……”
她停了有好一会儿,才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应行如实交代,“我收了她的伙食费。”
梁长凤皱着眉:“就这样?”
应行干笑了一声:“不然呢?”
梁长凤继续低头勾着毛线:“知道了。”
梁长凤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女人。
她身体不是很好,在几年前老公去世后比较依赖儿子。
尤其是这几年,在应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飞速的成长的今天,他的肩膀已经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厚度,足以成为一家人的依靠。
得知应行答应了王乐柔后,梁长凤即便觉得不妥也没有提出异议。
隔天早上,她收下应行给她的伙食费,问了王乐柔平时的喜好和忌口。
“不知道,你中午问她,”应行把两颗茶叶蛋装进饭盒里,“今天随便做点,西红柿炒蛋,红烧排骨,土豆丝,先这三样吧。”
他说的都是王乐柔吃过的,比较保险。
梁长凤应了一声。
应行没告诉梁长凤具体收了王乐柔多少,只是留下了足够买菜的一部分。
单纯怕她知道金额后反对,又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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