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思御风而下,龙爪扼住巨鹰的咽喉,强势地将它掼向大地。
两头巨物体重叠加,从上往下坠落,压垮巨木无数。伴着一声轰然巨响,巨鹰厚实的脊背着地,蓦然掀起一层声势浩大的烟尘。
劲风乱窜,林木一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依次往外折断。受惊的动物四散,旁观的精灵上前,就见动乱的中心热风环绕、久久不息,而阿萨思一爪摁住巨鹰,喉间龙焰翻滚,释放出强大的威慑力和压迫感。
她低沉的声音混着龙焰溢出,威严得有些失真,她问:“真名,是什么?”
真名是什么?
一头龙怎么会不知道真名意味着什么?你报一个不真不假的名字给精灵,真不是在欺骗他们?
或许是这个问题太缺乏常识也太奇葩,泽菲尔实难理解幼龙的脑回路,它连龙焰都顾不上,只侧头看向战圈外的精灵,眼神里写满了震惊。
这龙真不知道?
莱戈拉斯读懂了它的意思:“我还来不及教。”
教?教什么?
巨龙生而知之,传承极为丰富,还需要精灵来教,开什么玩笑?然而精灵不屑说谎,幼龙的不知也不似作伪,由不得它不信。
所以,这头幼龙还真是一张白纸,本身没有正邪之分?
泽菲尔卸去战意,阿萨思撤下爪子,双方息战,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各占一方。
泽菲尔看得出来,幼龙已将密林划归为自己的地盘,对它的驱逐之意不减,只是看在精灵的面子上没把它赶出去,不然这一架还有得打。
不过,要强忍住本能与它共处,幼龙心里怕是更不爽。这么一想,泽菲尔就恢复了优雅矜贵的鹰样,整只鸟都变得高洁起来,一副“目中无龙”的模样。
阿萨思搜肠刮肚,吐出一个混着龙吟的词:“浮夸。”
泽菲尔到底年轻,没有老一辈巨鹰的沉稳,正处于一个在意他人评价的年纪。骤然听见死对头一针见血的骂声,它立刻破防。
“粗鲁的银龙,这是礼仪!”
阿萨思:“你是鹰,却不像鹰,像人。”
表述虽不明,意思却明显。掠食者就该有掠食者的样子,龙就是龙,鹰就是鹰,学什么礼仪姿态?是能变成人吗?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
王者,它们最自然的流露就是最本真的礼仪,大俗大雅,谁也没资格说它们粗鲁。而一切违背本性的做法,才是真正的矫情。
巨鹰拥有非凡的智慧,泽菲尔闻言,堪堪炸开的羽毛很快服帖下去,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被一头巨龙盖熄。
它放下情绪,莫名有一种被点醒的感觉。
良久,它松弛了身体,恢复了一只鹰该有的姿态,连出口的话都带着迈雅该有的厚重感:“我知道,我是鹰。”
顿了顿,它略过打岔的话题,注视着阿萨思:“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名’。”
算是作为点醒的回报,巨鹰可不想欠龙什么东西。
“所谓真名,即‘真正的名字’,意为被你的灵魂认可、用来指代本我、自我力量以及命运本质的名字。”
巨鹰告诉她,真名蕴含力量,一是来自血脉传承的庇护,二是来自文字象征的祝福,三是来自灵魂承认的丰足。
“真名可以揭示万物的本质,也可以了解生灵的命运发展,更可以对其进行控制。”
真名被认为是神圣而强大的灵魂符号,念诵真名时,容易唤醒自我、达到净化身心的效果。
可真名与灵魂相连,具备洞悉个体精神的力量,因此,真名也能被人利用,用以达成控制与伤害的目的。
巨鹰:“知晓一个人的真名,就可以保护或攻击祂,如果你比祂强大的话。隐藏真名可以用来保护自己,防止被人施加诅咒,拿捏自身的命运。”
“而你,银龙,你很聪明,也够狠心。”
泽菲尔缓慢地说道:“你忘记了你的真名,从根本上断绝了被控制被诅咒的可能,你承认你是‘阿萨思’,但这个名字只是你的象征之一。”
阿萨思:“我,忘记了,真名?”
看来,当事“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毫无常识还能活到这么大,它确实有点本事。
泽菲尔眼神复杂,轻轻一叹。
这一刻,它暂时放下了对龙的偏见,好心提醒:“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忘记的真名,都尽量不要去探索真相、追寻答案。”
阿萨思:“为什么?”
泽菲尔:“因为你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不到万不得已,为什么要忘记真名?只有忘记才能躲避一些手段的
追踪,不是么?”
“看来,你的命运远比我想的更复杂。”泽菲尔转向莱戈拉斯,“它看上去像个祸患,你们密林真打算继续养着它吗?”
莱戈拉斯:“泽菲尔,阿萨思在庇护密林。”
精灵和龙可构不成饲养关系,他们偏向互利共生。
泽菲尔:“与谁发生纠葛,就要承付谁的命运。莱戈拉斯,精灵注定西渡,巨龙注定覆灭,或许它不该留在密林,而该被我带回迷雾山脉。”
银龙过于特别,就像一个未知的变数,足以让中土的守护者·巨鹰寝食难安。
它们不清楚突然出现的银龙是什么来头,它不是黑暗的后裔,也不是维拉的造物,它身上什么都没有,是个谜。
与其放任它在外成长,惹出一些可怕的祸端,还不如带回迈雅之地,养在维拉的注视下。
泽菲尔认为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可惜,这话落在莱戈拉斯耳朵里,等同于在抢他的小伙伴。
不是吧,两百岁的巨鹰没朋友吗?
莱戈拉斯:“泽菲尔,你还是快离开吧。”
银龙去不去迷雾山脉?这话该问阿萨思,而不是问他,精灵哪有本事决定一头会飞的龙的去留?可偏偏,泽菲尔越过阿萨思问他的意见……
莱戈拉斯:“不出意外的话,你要被揍了。”
巨鹰尚未反应过来,就听阿萨思沉声道:“真名,该怎么,记起了?”
泽菲尔忽略了精灵的提醒,注意力转移到这个问题上:“不用做什么,灵魂会记得。或许某一天,你会自然而然地记起来。”
“自然而然……”阿萨思喃喃,“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没有了。”
阿萨思:“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没有。”
“好。”阿萨思看向它,翻脸如翻书,“滚出我的地盘!”
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流利,不带半点龙吟,意外得强势又坚定,显然是憋很久了!
眼见巨鹰一脸懵,完全没反应过来,阿萨思二话不说一巴掌扇醒了它,巨鹰本能地起飞反抗,阿萨思喷出龙焰将之驱赶。
高空之上,泽菲尔丢弃了巨鹰的体面,持续破防:“该死的银龙!我好心好意教你一些常识,你居然赶我走
!”
“听完就赶,这跟用完就丢有什么区别?”
“不准拔我的尾羽!”
阿萨思发现,她虽然掌握的词汇不多,但她很有骂人的天赋,这仿佛是灵魂自带的本能?
看着巨鹰一根根掉落的尾羽,她看着它说道:“秃毛鸡。”
泽菲尔:……
伴着一声愤怒的鹰唳,巨鹰王子破了大防。
而后,它们飞出了密林的上空,再一次斗得你死我活。
*
阿萨思的龙穴里多了一堆巨鹰的羽毛,这是她收获的战利品。
她只打伤了巨鹰,并不与它死斗,一来是顾及巨鹰族群的数量和报复,二来是顾及泽菲尔的自身价值,这只鹰虽然欠扁,但仍有可用之处。
比如她咬伤了它,吞了它的血,这几日在高空练习飞行总觉得连罡风都变得温柔了点。
而且,她感知到了风的灵性和力量,也在尝试着改变风的形态和速力……她不知道这算不算“魔法”,可与风共舞的新奇感让她爱上了飞行。
阿萨思记仇,但她不会自寻烦恼。记不起真名就不记,想不起来历就不想,她永远沉浸于当下的体验,卷着每一个进步的台阶,至于过去与未来——不好意思,她不想做无用的设想,这只会消耗她的精力。
只是她没想到,她不好奇,精灵也不好奇。
永生族压根不在乎她有多少秘密,他们活得太久,知道得太多,早对大多数所谓的“秘密”失去了好奇。
阿萨思:“你不好奇吗?我忘记了真名。”
她说话逐渐变得流利,只是语速依旧缓慢。
莱戈拉斯失笑:“连你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我好奇就能知道答案吗?”
“交给时间吧。”永生族自有一套摆烂的逻辑,“或许三千年以后,你就想起来了,一开始有接受不了的可能。但再过个两千年,你一定会放下,然后愿意告诉我了。”
莱戈拉斯:“这种事,五千年以后再说吧。”
他很体谅朋友的难处,反正精灵活得长。
阿萨思:……
她到底学不来精灵的松弛感,自打巨鹰说了句“你活在未知的危险中”后,她又开始了卷王的日常,总想着防患于未然。
她不知道
,五千年后她还在不在了?
阿萨思:“五千年,好漫长,或许我……”
莱戈拉斯:“或许你的敌人都死了,而你还活着。”永生族的逻辑永远自洽,“阿萨思,只有你活得够久,任何问题都不会成为你的问题。”
“因为,时间会帮你解决一切问题。”
对此,莱戈拉斯举出了一打例子,比如魔王的走狗·半兽人恨透了精灵,可精灵命太长,把半兽人熬死了一批又一批。
比如矮人王掠走了诺多精灵的财宝,占为己有、藏在山里。可架不住精灵命太长,他死了、山崩了,精灵只是等了八百年,就不费一兵一卒地拿回了财宝,还带走了不少矮人的珍藏。
再比如,曾有一位人类国王觊觎精灵的美貌,因求而不得大怒,拒绝精灵的船只进入他的海域。精灵自然照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这条禁令大概率撑不过五十年。
诚如精灵所料,国王很快去世了,而他的儿子开放了海域,与精灵重修旧好。
但精灵也知道,过个十几年或几十年,人类又会因为爱上精灵而封锁海域,反反复复,他们已经习惯人类闹脾气了。
莱戈拉斯:“所以,我们对矮人的宝藏、巨龙的收藏、人类的珍品毫无兴趣,无论他们持有多久,财富都会被时间带走,连他们的后代都将之遗忘。”
“到了最后,时间会把一切财宝留给精灵,只是因为我们永生而已。”
兜兜转转,到头来都是自己的,争与不争有什么两样?
同理,幼龙只要活得够久,它就会发现兜兜转转,安全仍然属于自己。
阿萨思悟了,看来有时候不用跟对手拼个不死不休,只要等它死就行了。可万一对手也是永生族呢?她该怎么办,跟它比谁先出意外?
不行,不靠谱,还是宰了对方比较舒泰。
月亮高悬,升到了顶点。银辉洒落,为龙与精灵披上了一层薄纱。
阿萨思注视着月亮,忽见夜莺掠过眼前,她莫名想到了巨鹰,不由问道:“莱戈拉斯,什么是迈雅?”
莱戈拉斯:“迈雅,是埃努之一,他们帮助维拉守护中土。”
这一次,阿萨思认真地听,逐渐从科学脑走向了魔法脑,暂时抛去了过去十九年的认知。
在莱戈拉斯复述的史诗中,她知道了最高神是“伊露维塔”,祂被称为“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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