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夫人刚走了,怀章就出声埋怨卢六:“六叔,你跪什么跪!你已经不是郑家的死士了!”
卢六摸了摸鼻子:“方才懵着了,以后再不会。”
说着想起来怀章受伤回不了书院了。
“我从今天去水摊儿睡吧,怀章这胳膊,还是自己睡一屋吧。”
卢娘子点点头:“说的是。”
怀章看卢六上赶着往水摊儿跑的样子:“六叔,水摊儿有什么呀,你天天去都不烦腻。”
卢六尴尬一笑:“有什么?有铜板挣呀!咱不能跟钱有仇啊!”
说着,提脚出门去了水摊。
宫里。
施远江拿了怀章平日里的习作给皇帝看。
“卢怀章是郑大人亲子,原本郑家通敌就是诬告,如今郑家倒了,反倒连累了这孩子。陛下瞧瞧,这写的多好!若是这孩子考取了,入朝为官,必是一位贤能!”施远江陪着笑道。
皇帝从不见施远江如此谄媚,有些发笑。
先皇偏心,给他那废太子哥哥选了不少贤能之人。
这些人因为皇帝夺位纷纷与他反目,不愿在他手底下做官。
可人就是这样,送上门的看不上,得不到的倒视若珍宝。
皇帝偏偏爱惜这些人的才能!
所以即便施远江不愿入朝为官,他也给他体面,人前人后都给了额外的尊重。
今日施远江难得进宫求见,是为着怀章求情。
怀章院试没能参加,所以如今算不得童生,没法参加秋天的乡试。
若是参加童生考试,他那胳膊却还没好,本朝不许残疾者参考,遇上有心人,只怕会以此为借口拦着他!
施远江想了又想,还是不愿怀章再蹉跎三年,只能进宫一试。
希望皇帝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怀章一个童生的身份!
皇帝仔细读了怀章的习作,心里知道郑知礼的小儿子是有才学。
可他多少有些别扭。
他有心放过郑家。
可朝中太多持反对意见的官员。
郑怀义刚进京,郑家欺男霸女的状子就雪片一样飞进大理寺。
他勉强保住了郑家人的性命,却也不敢做太多,怕朝臣非议。
这郑怀章确实有才。
可若是给他网开一面了......被御史揪出来他是郑家子,更会给郑家树敌。
让他凭本事考是最好的了。
可施远江又说了,这孩子的胳膊折了,一时半刻又好不了。
施远江看皇帝面露为难,猜测道:“圣上是怕朝臣非议?”
皇帝摇头:“非也,我知道你惜才。可朝中盘根错节,有些利害,是你看不明白的。”
施远江急了:“这孩子本就是受了郑家连累,蒙冤受屈,若还要再蹉跎三载......陛下!这不公平!”
皇帝饮了一口茶:“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公平?”
话出口,又怕如施远江一般对朝廷不甚信任的人心中忐忑,斟酌道:“你不就是怕他参加考试被人为难?这样,朕委任与郑家有旧的官员主持童试。如此,他可凭本事考取!”
施远江心中冷笑。
这皇帝到底是想的多。
可想得再多也难免有想不到的。
郑家故旧遍地。
可如今不还窝在城外?
那些故旧怎么不伸出援手?
不过是人走茶凉。
最怕是这些人不只不帮,还要受人驱使,暗中加害!
想了想,施远江道:“在下倒是有一人推荐。”
皇帝抬眼,施远江并非朝廷官员,甚少这样僭越。
“何人?”
施远江捻须:“季君行。”
“季君行?”皇帝不认得这么一个人。
施远江道:“他是我年岁最小的师弟。学问马马虎虎,为人倒是守正。因为明白自己资质欠佳,也少攀附。若是他来主持童试,定然不会为难我这学生。”
皇帝没有立即松口。
命人查访一番,才下了旨,让礼部主持京籍童试,季君行做副手。
半个月后,身上的伤害没好全,胳膊还吊着的怀章就那么去参加了童试。
因为有季君行看着,怀章这次考试顺顺利利考完了。
卢娘子等着卫衡和怀章回来,关切地问怀章考得怎么样。
怀章一笑:“孩儿自然没有问题。”
卢娘子终于放心:“那就好!那就好!订了庆云楼的酒菜,今日咱们好好吃一顿!”
卫衡抱着思立,看着满桌的酒菜,笑道:“今儿可是借了怀章的光。”
怀章腼腆一笑:“娘破费了。爹,我敬你一杯。”
说起破费,倒让卢娘子想起什么。
她等着卫衡和怀章喝了几杯才开口:“如今思齐和思立大些了。我和小巧能管他们了。叶儿也能帮着做活,不如就把奶娘辞了吧?”
她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
这几年自己做活做惯了,突然来两个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雇两位奶娘一个月便要花一两银子。
她一想到全家九口人就靠着卫衡的俸禄过日子就愁的慌。
绣坊有分红,可那也得年底算了账才分。
怀章书院不用出束脩,可笔墨纸砚都花费不小。
卢六去水摊儿干活,能挣些。
可他今后也要娶媳妇过日子,卢娘子不想克扣他手里的钱。
况且卢六好吃肉,隔一两天就要买肉回来,他那几个工钱,也剩不下多少。
平日里的花销都是卫衡这儿来的。
卢娘子越想越舍不得雇这两个奶娘。
一说起花费,她立刻想到这一茬。
趁着今日两位奶娘归家半天,她正好和卫衡商量。
卫衡一愣:“为何?”
卢娘子叹气:“咱们院子本就小,人多转不开。而且两个奶娘每月的工钱也不少,是一笔开销。我想是能省则省。”
卫衡点点头:“院子是有些小。两个孩子没断奶吧?”
卢娘子摇头:“还没有。”
“那就等断了奶以后吧。”
卫衡拍板定论。
他知道卢娘子想省钱。
可钱不是这么个省法。
若是为了省几个钱让卢娘子累着了,反倒得不偿失。
他看卢娘子不解,解释道:“怀章这胳膊还得人照顾,若是没了奶娘,你和小巧两个人照顾两个小的,加上叶儿怀章,忙不过来。而且两个孩子还没断奶,等大些断奶了,再想其他吧。”
怀章心里不是滋味。
隔壁曹嫂子的儿子,还没他大呢,就出去送水挣钱了。
虽说不多,可对家里也是一份助力。
自己今年十七了,还没凭自己给家里挣些什么,反倒要靠爹娘养着。
思及此,他更认定了,趁着今年乡试明年会试,一定要得个功名!
半月后,童试放榜。
怀章不愿去和人挤着看成绩,只交待卢六下午去给自己看一眼。
可没等下午,就有人登门。
“在下是卢兄好友,南阳沈氏廷文。”
听着院儿里的声音,怀章忙趿了鞋出去:“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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