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选了一块营地附近的空地坐下,月华如水,倾泻在宇文邕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我出生的那一年,刚好是阿父出兵打仗的那一年,为了避患,他把我和五弟送到了原州刺史李大人的家里,李大人待我很好,在我心里已经把他认作了父亲,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但就在六岁的时候,阿父把我们接了回去,我当时又哭又闹,可还是被拉走了。回到了这个家,我觉得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做客一样,整整一个月都没和人说几句话。有一天我的长姊刚好路过,给我带了点点心,陪我玩儿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被人重视了一样。”
李娥姿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着。
“从那天之后,我就天天缠着长姊玩,长姊也很好,做完了阿父的功课之后就陪我下下棋,练练字,慢慢地,我对这个家也不排斥了。”宇文邕原本未起波澜的眼睛里涌现出了一丝温情。
看来这长姊真的很有能力,能让不喜言辞的宇文邕天天缠着她玩。
“可惜好景不长,我很快就得知长姊要嫁人了。”宇文邕把手支在下巴上,陷入了沉思,“我才知道我长姊很小的时候就被册立为了太子妃,等到年龄合适的时候成亲,那天我看着她出嫁,但是没有哭,因为我知道不该哭,可是我还是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担心姊夫会不会对他好,她在宫里会不会遭受欺负。”
李娥姿不禁有些动容,眼角微湿。
“万幸的是太子殿下对她很好,也没有另外纳妾。后来太子殿下当了陛下,尊她为皇后。我原本以为长姊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了,可是一天阿父说陛下对他心怀不轨,密谋杀掉他,就把陛下废了,囚禁起来。我长姊苦苦哀求,让阿父饶他一命,可是阿父还是头也不回地把陛下杀了,我长姊说既然陛下去了,那她也跟着去吧......”宇文邕说道这里,再也绷不住,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李娥姿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知道废帝元钦,但是对于他皇后的事却没有关注那么多,听完了这个故事不由地为他们俩凄美的爱情扼腕叹息。
她迟疑着伸出了手,抚了抚宇文邕的背,让他稍微喘口气,问道:“那你怨过大冢宰吗?”
宇文邕渐渐止住了抽泣,眼睛有些发红,道:“自然是怨过的,可是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冢宰,旁人看他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白白让我长姊当了牺牲品。”
“那你长姊死的时候,大冢宰反应如何?”
“阿父早就料到长姊会寻死,所以派人严加看管,可还是被长姊钻了空子,用三尺白绫结束了生命,死后阿父当然是悲痛欲绝,几天不吃不喝,但那样又有什么用呢?”宇文邕的拳头一点一点地收紧,衣角都被他攥出了一个褶子。
“也许是你长姊在天之灵,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单,所以让我来的吧。”李娥姿预感到自己的这次穿越并非偶然,可能冥冥之中有巧合。
宇文邕伸手抹净了眼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谢谢姊姊关心,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兴许是前一天打猎累着了,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宇文泰便让大家抓紧赶路,好早点去清泉寺烧香,拓跋廓称身体不适,由人护送着回长安了。
清泉寺闻名就闻名在寺里的高僧,总是能提供一些不俗的见解,因此很多王侯贵族都慕名来这里烧香拜佛,想请高僧指点一二。
清泉寺建在高山之上,上面云雾笼罩,枝蔓丛生,恍若人间仙境一般,从山底到山顶设了层层台阶,足以吓退不少拜访者了。
宇文泰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这点困难根本难不倒他,一个人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宇文觉对佛法本身就没什么研究,因此一边打哈欠一边跟在后面,被宇文泰瞪了一眼之后只好强打起精神来。
这一爬,足足爬了一个时辰,就在大家筋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到了山顶。
清泉寺的寺门并不气派,朱红色的漆都有些剥落,上面白底黑字地写着“清泉寺”三个大字,进门后的一座七层佛塔倒是雕刻得极为细致,每一面的每一个佛像都是形态各异,活灵活现。
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小和尚,让他们先在静室等候,自己去通报法师。
少顷一个胡须花白、神采奕奕的老者走了出来,他身着红色袈裟,笑容亲切地道:“不知大冢宰要来,有失远迎,还望谅解。”
“法师不必拘礼,今日来是想有事请教。”宇文泰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忧心忡忡的模样。
法师不紧不慢地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大冢宰请讲。”
“法师也知道当今天下并不太平,我虽有抱负,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大业。”
李娥姿冷笑了一下,这不拐弯抹角地问人家能不能当皇帝吗?
法师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轻抿了一口茶:“大冢宰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世人皆知大冢宰的才能,那高欢名噪一时,不也被大冢宰打败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多少英雄最后不都随风而去了吗?”宇文泰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生老病死是人的规律,有些英雄去了,自然被人遗忘,有的却被世人铭记,大冢宰肯定是第二种,你且放心,大业一定能成。”法师说出的这句话语调虽然没有一丝起伏,却让人听着气势如虹。
这老头拍马屁的功力倒有一套。李娥姿心想。
“既然法师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知法师还有何建议?”宇文泰的脸上终于带了点轻松的笑容。
“大冢宰只需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忧虑才好。”法师抬都没抬眼看他,就好像是从所有的客套话中抽出了一句。
“谢过法师了,能斗胆请法师给我的幼子们几句忠告吗?”宇文泰伸手在他们几个身上扫了一圈。
“大冢宰的要求,贫僧自然不敢推辞。”法师抬起头,按照顺序,先看了宇文觉一眼,道:“这位公子我送四个字足矣,过刚易折。”
宇文觉气结,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然而法师却装作没看见似的,略过了他。
倒是宇文泰一巴掌招呼在了他脑袋上:“法师的话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宇文觉不耐烦地连连答道。
法师的目光在宇文毓跟前多停留了一会儿,语气也较之前更加柔和:“这位公子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有主见,但也要分清场合。”
“法师所言极是。”宇文毓微微颔首行礼。
说完了宇文毓,法师又盯着宇文邕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时间格外久,甚至李娥姿觉得他连带着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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