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姬憬容返回伊雒,宣白静静思索,觉得此案颇为蹊跷。
那天晚上,陈六娘离开,在场的除了三名死者,就只有花魁墨伞一人,从这个角度看,墨姑娘的嫌疑最大,但她只是个凡人,单凭她一人之力,无法杀死姜绍之三人。
宣白怀疑还有另一个凶手,此人修为高深,且与红药圃内部某人合谋,才能够在短短一刻钟之内杀死化神期修士。
这也是她放走墨姑娘的原因,明面上放她自由,实则命人暗中监视,引幕后凶手现身。
其二,也是令宣白最疑惑的一点,姜绍之三人明明是在花魁绣房被杀,为何人头凭空出现在陈六娘的账房里?又是被谁整齐摆在戥秤上?
但陈六娘已死,内账房发生的事情只好留待明日探查,看能否找出线索。
宣白皱眉思考,无意识接过琴心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感觉茶汤的味道莫名有几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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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宣白再次来到二楼墨姑娘绣房,发现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缝隙。
她轻轻推开花窗,拨开秋香色薄纱,从二楼看去,正好俯视后院账房。她心里猜到一种可能,检查绣房内并无其他异样,便来到后院账房。
后院内账房里,残留的血迹已经发黑,宣白问:“内账房除了陈六娘,还有没有别人进去过?”
姑娘们说:“陈妈妈算账时反锁门窗,内账房除了她,不许任何人进。道长倘若不信,后院有十来个龟公看守,可以问他们。”
龟公们也说,陈妈妈那天晚上拿着一个旧竹篮从前楼回到后院账房,然后就反锁房门算账,账房里确实只有她一人,也无人来过后院。
仔细检查,账房门窗没有被闯入破坏的痕迹。
这就怪了,三颗人头怎么会无缘无故从前院二楼绣房移动到后院账房,难不成飞过来?
账房里,陈六娘的血脚印十分凌乱。
等等!
宣白突然想起大家都提起过,陈六娘从二楼绣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旧竹篮!
会不会那个竹篮里,就装着刚砍下来的人头?
她问琴心:“那个竹篮,陈六娘拿的竹篮,在什么地方?”
琴心呆愣愣望着她,答不上来,另一位姑娘说:“不知道,姜管家在红药圃找了个天翻地覆,也没找到。”
破旧竹篮又不值钱,除了想要销毁证据的凶手,还有谁会拿走它?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竹篮里很有可能装着三颗人头,如此说来,墨姑娘撒了谎。
墨姑娘袅袅婷婷走过来:“仙长是怀疑竹篮里装着人头?这怎么可能。
陈妈妈提着竹篮从绣房走到后院,这可是很长一段路,若里面是人头,血早就该流出来了。俗话说,竹篮打水一场空,世上哪里有不漏水的竹篮呢?”
“就是就是。”
姑娘们纷纷附和,宣白却定定地看了墨姑娘两三句话的功夫。
这世上当然有不漏水的竹篮,那就是魔界天工坊出售的、由她亲手编织加持灵力的的竹篮。但时移事易,恐怕早已被人遗忘了。
“姜管家,你把姑娘们都带出去。墨姑娘,帮我个忙,假若我是陈六娘,你陪我把当天的情形演绎一遍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只有琴心频频回头,看了宣白好几眼。
——
入夜,彩灯将红药圃照耀得如同白昼。
金樽交错,灯红酒暖,姜绍之、姜鸿卓、晋朗三人在墨姑娘的温香软玉中,醺醺然好不自在。
‘陈六娘’提着竹篮下楼,穿过一大片盛放的芍药,来到内账房,放下竹篮,锁紧门窗开始理账。亥时的后院,寂静无声,陈六娘在灯烛下一笔笔写下今日的账目。
事发那天的账册无人动过,宣白一一仔细翻看。
别的支出收入都正常,只有一笔巨额支出很古怪,足足八千两,却连支取人的名字都没写清楚,只写了两个字“老爷”。
“老爷”难道是红药圃的东家老板?
宣白问等候在窗外的墨姑娘:“红药圃的东家是谁?”
“不知道,只有陈妈妈知道,她每月定时给东家老爷送分润。”
看来这笔支出是给东家的红利银子,只是为何不写清楚东家的姓名呢?现在红药圃出了大事,恐怕东家老板早就躲起来了。
账本上没查到线索,宣白沿着陈六娘残留下来的血脚印,一步步跟随,发现——
‘陈六娘’理完帐目,起身将竹篮放到窗边,停留了一会儿,将滴滴答答流血的人头从竹篮里拿出来,由于竹篮的遮挡,窗下暗红的血迹中央,留下一圈没有血迹的圆形空白。
‘她’从墙上取下三只戥秤,又弯腰从竹篮里拿出姜绍之的人头,走到钱柜处,将它工工整整摆在中间戥秤上。
然后,‘她’又回到窗边竹篮处,取出另一人的人头,也摆在钱柜上。
紧接着,第三人的人头也被摆好。
‘陈六娘’回到桌前坐下,就在满是血腥的内账房里,静静地等候了小半个时辰。
快交子时了,红药圃前楼的欢声笑语,混杂点点滴滴的更漏声传来。
这时候,‘陈六娘’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带着满身满手的血迹,跑到前院大声尖叫起来。
——
陈六娘为什么要把三颗人头摆在戥秤上?她深恨姜绍之,与他有仇?还是被人胁迫,不得不这样做?
她在内账房的种种行为,好似提线木偶,梦游般走过来走过去,最后噩梦醒了,她忽然发现一切都是真的,才崩溃发疯。
提线木偶!
或许陈六娘就是背后之人的提线木偶,操纵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就顺手抛弃。
那么,这人是如何操纵陈六娘的呢?
当年,宣白手下有几个擅长傀儡术的魔修。她回忆起,即便是最高明的傀儡大师,也必须通过某种介质或机关,才能操纵他人。
并且,施术之人距离被操纵者越近,操纵的能力就会越强。因此傀儡师需要时不时让傀儡靠近自己,以保持对傀儡的控制能力,就像风大时扯一扯风筝线那样。
操纵陈六娘的到底是什么?
宣白坐在陈六娘的书案前苦思,四处张望这间账房,或许在某个隐蔽处,就藏着操纵陈六娘的诡秘机关。
视线徘徊四周,最终在窗边停留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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