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忽道:“郑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郑永收回视线,看向纪母道:“您但说无妨。”
“如若我出了什么岔子,可否请你去城东将军府,去寻雁将军求助?”
城东将军府,郑永近来在同僚中也听了些知州府的传言,他犹豫着刚想开口,看到纪母抑不住的浓烈担心以至于有些惶惶然的眼神时,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
“永儿——”
院内遥遥地传来郑母的呼喊声。
“哎,娘,来了。”
郑永抬高声音应着,他转头对纪母道:“纪婶婶放心,此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哎,多谢你了,快回去吧,你娘眼睛不好,别让她牵挂。”纪母又换回了一向温和的表情,关怀道。
“纪婶婶身子不好,也赶紧回去罢。”郑永走了两步,又转身安慰道:“纪姑娘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许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纪母点头应着,目送郑永进了门,又望向了沉沉的夜,期盼着下一刻姐弟三人便说说笑笑地出现在巷头。
伴着夜里的冷风,纪母不禁陷入深深的回忆——
她的三个孩子,她的心头肉。
圆圆是个娇气却要强的,人品才学样貌皆拔尖,就是人太倔了,有了主意旁人怎么劝都不成。
如如乖巧听话,虽不似姐弟聪明,脾气性情却温柔似水,女工最为精湛。
秦年最小,人却伶俐,懂事也早,想瞒他什么都瞒不住。
纪母想着她的孩子们,望眼欲穿。
圆圆遭恶人觊觎,周旋艰难,此番久久未归,怕也是与此有关……纪母不由得攥紧了手下的栅栏。
粗糙的木头被雪水浸湿,又结了冰,触之又粗糙又滑腻,纪母捻了捻手上的水渍,一时有些失神。
胡同口影影绰绰,火光与人影重叠。
纪母遥遥望着,只觉得阵仗颇大,不像是她的孩子们。
待近了些,见来者皆身着知州府下人衣裳,气势汹汹。
仿若一切尘埃落定般,纪母闭了闭眼,一直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
茅屋隔音差,抓人的那般声势,郑家母子在房内听的一清二楚。
带着点不自知的明哲保身,郑永没有即刻行动,选择在第二日一早直奔将军府。
却被告知将军出门去了。
郑永那一刻,仿佛受了当头一棒。
心中那点隐秘的怕被祸及池鱼的自私冷不丁地袒露在日光下,他一瞬间懊悔不已,怀着几分希冀追问:“敢问将军何时会回来?”
“归期不定,总归是出征前。”
郑永心下微宽,欲追问时瞧见门房的脸色,才意识到出征在何时,不是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该问的。
他失魂落魄地倒了谢,自此每日皆来,赎罪一般地每日问:“将军可归来了?”
直到大雪这日。
......
教习嬷嬷带人闯进来时,纪云婵正枯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雪。
这些日子,尽管被盯得很紧,但知州府的人并未苛待她。
那日临了了,知州突然又改了主意,愿意给她个痛快。
说什么比起被兵鲁子折磨到黯然,大雪间红衣起舞,则颇有一种向死而生的瑰丽,也算是她的善终。
善。终。
如果这算得上善终。
纪云婵想起被圈禁的母亲和弟妹,他们可会有善终?
“哟,没想到你还好好地活着呢?”
教习嬷嬷的阴阳怪气将纪云婵的视线唤回,她没什么力气地抬眼,一双巴掌大的精致雪肤小脸无甚表情,“有什么事么?”
见她反应平平,教习嬷嬷心中怒意升起。
想起管事三令五申不准动手打,还得好生伺候着,教习嬷嬷就憋了一肚子火。
好在这贱人的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教习嬷嬷难得心情舒畅了几分,她将那件红衣扔到纪云婵,“别不识抬举,这可是上好的蚕丝。”
“穿上吧,今日就是你的好日子。”
随即转身,片刻都不愿意在这地方多呆。
纪云婵恍然,原来今日便到了他们要她赴死的日子。
这些时日恍惚又漫长,想尽了法子都无法脱困,她如今想起管事特地将家人近况说给她听时,那锥心的刺痛。
自此之后,她在白日被逼着学舞,夜里劝自己活着。
那舞的确编的好,气势恢宏,上敬鬼神,下抚众生,又如飞蛾扑火般献祭自己的灵魂。
只是极耗体力,跳时浑然不觉,只肖停下来,四肢便软烂如泥,站起来都费力。
夜深人静时,纪云婵抱紧自己颤抖的双腿,也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
死不过一息,而留给亲近之人只有无限悲痛,甚至更差的境遇
想叫她死的人却仍能夜夜高枕无忧。
纪云婵指尖嵌进手心,生疼的皮肉唤起了她求生的意志。
活着。
活着,就什么还都有可能。
......
而如今,竟真的走到这步境地了吗?
她不自觉地又想了一下雁衡......这些时日不自觉地就会想到他,想他会不会来救自己,想着想着,就会想到自己对他的亏欠。
事已至此,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算了吧。
纪云婵伸手,握住了那件舞衣。
......
朔州的雪天,比想象中的还要冷。
赤足踏上那面费尽心机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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