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我不要豆浆，我昨晚说了今早要的是牛奶。”

周不烦坐在餐桌前念叨。

但是听在林英华耳朵里软软的，像撒娇。

她非常干脆地拒绝自己主人：“那不行，你昨天晚上喝过牛奶了，今天再喝肠胃受不了。”

“你再不听我的我要炒你鱿鱼了。”

“炒我我也不可能让你糟蹋身体，你看看你最近这么累……是不是熬夜多了？少说话少做事，多睡觉。”

林英华不知道周不烦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一夜白发，虚弱成这样。她只能搜刮自己的常识尽力来帮她调理身体。

周不烦无奈地找了根吸管，慢慢喝豆浆。

吃完东西，林英华又硬要搀着她出去晒太阳。

“晒太阳补钙。”林英华说。

补什么都不好使。

周不烦心里嘟囔一声，坐在林英华搬出来的藤椅上。

阳光温暖，映得她满头银丝雪亮。

看着这个干瘪的人儿，林英华心疼不已，忙出去买菜了，她准备炖点补身体的汤药。

季小妹踏进小院子，看到的就是一个苍老女人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

她不认识周不烦，心想这地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人。

不过她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标语，大概意思是让她看到人要使劲交流。

于是她径直走过去打招呼：“嗨，这位奶奶，请问这是哪里？”

周不烦睡得很沉，她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眼皮上是红红亮亮的温暖阳光，她却睁不开眼。

好热。身体要烧起来了。

季小妹凑得更近了，几乎要贴到女人脸上，她鼻子里呼出温暖的气体。

靠近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只是头发花白，皮肤五官还像个年轻人。

太怪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喊她起来和自己交流。

季小妹伸手推了推女人干瘦的胳膊，“喂，死了吗？”

她这一问，反而把自己吓一跳：没准真是死人，她不要和死人说话！

周不烦仿佛被烫了一下，胳膊剧痛之下忽地坐起，她抽着气厉喝：“谁？”

面前是个学生头小女孩，下巴尖尖的，眼睛明亮。

好像嫌阳光太刺眼了，周不烦眯起眼睛。

她有点“看”不清这个女孩。

“你是谁？”她再一次问，不依不饶。她觉得自己需要知道。

季小妹被周不烦那副活死人的样子吓到了，她不想交流了，掉头就跑。

大门哐地合上。仿佛有股不知名力量笼罩住这个小院子。

“懂了，想干架。”

季小妹揉着两只手，开始做热身活动。

周不烦眼睛往下压，奇异的灵力倾泻而出，白发无风自动，“我问你，你是谁？”

她现在身体虚弱，她需要对方的回答才能听到命运的声音。

也许是时日无多的缘故，她性格和举动都比以往多了些偏执。

不和她多说一个字，季小妹一拳砸下。

一道透明的屏障横起，将她的身体狠狠弹开。

“嘶……”季小妹看着自己擦破的拳头，觉得不耐烦。

周不烦眉头惊讶地一挑。她发现这个女孩浑身蕴含着类似极昼太阳般的能量，她的筋骨血液仿佛铁水沸腾着汩汩流淌。

她因疲惫而混乱的思绪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季卷的妹妹。”她嘴角微微勾起。

太好了。

她听到自己心里这么说。

没有回答。

又是一拳狠狠砸下！身前的屏障咔哒一声，拳头中心辐射开，结成一张岌岌可危的蛛网！

季小妹双拳如打桩般不停交错挥舞，短短几秒钟就将这个女人的防御击碎！

灼热的拳头带起滚烫的空气扑向周不烦的面门！

周围的景色，这个静谧的小院，一瞬间扭曲发红，蒸腾起巨大的火焰！摧枯拉朽般，整个房子化为灰烬。

季小妹身体中冒出蒸汽般的白色气体，她皮肤泛红，沉沉地盯着自己拳下这个虚弱到风一吹就能倒的枯瘦身体。

她竟然没死。

看起来弱，竟然相当能活。

周不烦感觉到巨大的痛苦，来自女孩烙铁熔炉般的力量，也来自脑中盘旋纠缠的诡异景象。

她觉得要疯了。

不能再算了！停！

废墟灰烬盘旋而起，化作呼啸旋云将周不烦卷住，灰白的长发疯狂地卷入狂风。

“啊！！！”她捂住头痛苦地大叫！

“停啊——！”

季小妹被她突然发疯的举动吓到退后一步。

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缸，此刻被一只看不见的小锤子一敲。

噼啪碎裂。

火光灰烬白发，疯狂的女人，刹那消散在尖锐的嘶叫中。

世界清明。

她闻到真实的花草香气，泥土和石头的古老味道。

季小妹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趴在之前跳格子的台阶上，脸朝下，蹭了好多泥。

她迷茫地坐起来，敲敲脑袋，却发现手部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

刚刚是什么？

她看到季卷蜷缩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胸口紧紧攥住身体，眉头紧皱仿佛在梦中经历了恐怖的痛苦。

“姐！”她过去抱住季卷。

她的身体还在蒸腾着残余的热气，贴上季卷的那一刻，热气缭上季卷的脸庞，让她苍白的面色显得红润了些。

旁边的余骨和周不言也好似被惊醒一般，迅速站起！

他们对视一眼。

余骨大惊！飞快地退后一步。

周不言第一时间环视四周，看到被季小妹抱住的季卷。

心中一片冰凉，他忽然有点不敢去看。

余骨急匆匆跑过去，问：“你姐姐怎么了？”他将手搭在季卷手腕上。

紧紧盯着余骨的脸，看到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周不言肩膀塌下去点，他伸手扶住青色砖墙喘气，几乎要站不住。

季卷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她脑中有些混沌。

做了个梦？

那还真是可怕的梦。

她翻了个身，想接着睡会。

可是身后很快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走到床边，注视着她。

她模模糊糊地睁眼看去。

站了一排三个人。

“妈呀！”她吓得坐起来，“你们好吓人！”

齐刷刷站在女孩子闺房这是想要做什么！

季小妹嘴巴往下一撇，扑过来抱住季卷，她的身体热热的。

“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她呜呜地嚎着什么。

哎？

季卷感觉脑袋清醒了一些。

她好像确实是死了。

被一个恐怖的妖兽给秒掉了，像泥娃娃一样碎了一地。

她眼前似乎还流转着那不停下坠的银河星光。近在眼前又好像在遥远的天边。

没可能打败它的。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对她说，仿佛在企图摧毁她的意志。

——这就是周不烦的意图？她希望自己知道大衍的恐怖实力，从而被摧毁或者彻底站起来？

季卷感觉太阳穴抽痛，她忍住去揉的动作，回抱住自己妹妹。

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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