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湖人来说,没有什么烦恼是喝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多喝两坛。
半个时辰前。
明月高悬,照亮人间。
几条人影横七竖八躺在屋顶上,王琦抱着酒坛嚷嚷自己没醉,火凤抱着鬼笛书生嘟囔中原的酒也不过如此。
鬼笛书生滴酒未沾,却被周围浓郁的酒气熏染,脸色通红。
慕容嫣用脚尖踢了踢王琦,试探道:“老王?老王!”
老王用鼾声回答。
慕容嫣翻了个白眼,半坛就醉了,刚才吃完饭怎么好意思提出要拼酒量?
“小绯!”
慕容嫣扬声叫来小绯,让人把呼呼大睡的王琦送回了屋。
鬼笛书生将火凤抱了起来,点头示意后,一个纵身跟着跳下屋顶。
叶起没注意到少了三个人。
她坐在屋顶正中心,一条腿支起来踩着琉璃瓦,胳膊随意搭在酒桌上,仰头看着月亮发呆。
她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送,喝完便将手中酒杯递到对面,示意慕容策满上。
慕容策心中暗叹,平日里这人喝酒,小菜不能少,嘴也不闲着,天南海北胡聊。
今日如此反常,必定是因为方才的不欢而散。
他倒酒倒得利落,知道此刻最好的安慰便是陪伴,于是暂且放下关于付懿的疑问,不住和叶起碰杯。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儿,屋顶的酒坛子堆成小山,眼见着快要摆不下了。
慕容嫣一回头,来不及劝酒,足尖轻挑,将滚落的酒坛勾了回去。
再看那两个月下对饮的人,脸色未变,眼眸清亮。
慕容嫣万分怀疑自己和慕容策不是一母同胎,不然他怎么千杯不醉,自己就是个一杯倒?
“小嫣,明天我想先上山打探。”
慕容嫣疑惑地转过头,叶起抿紧唇,解释道:“等到山门大开,人多眼杂。我提前去,先把风雨楼的点踩好。”
她说着话还不忘喝酒,声音闷闷地。
慕容嫣叹了一口气,轻轻道:“姓江的那话肯定不是真心的。咱们不用急,等……”
“我知道。”叶起垂下眼睫,盯着杯中酒,酒中的月亮皎洁温柔,像是她和他的目光。
叶起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她……他也不是真心的。”
怎么会是真心的?
阿雪放着狠话,神色却那么担忧。姓裴的声音冰冷,眼睛里又尽是悲伤……
他们真的很像,一生气,就说不好的话。
可阿雪是因为担心,姓裴的呢?又是因为什么?
在老家伙的山洞里,两人还不是相好,她和他便说过,意气相期共生死。
在大漠的时候,他们也确实生死与共。
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为了什么推开她?
明明上山前还牵着她不愿放开的人,转个脸就不声不响变了样。
不被信任的委屈压过被冷脸相对的难过。
叶起鼻子一酸,赶忙仰起头一饮而尽。
慕容嫣眉头皱起来,小叶子这举杯消愁的模样,不太像是因为小雪花啊。
眼睛雾蒙蒙的,整个人透着股黯然神伤,好像她现在一根手指头戳过去,就能把这片叶子戳一个大窟窿。
这要是让裴兄瞧见了,就冲之前护犊子那样,还不得把钱庄拆了?
嗯?
裴兄……
裴兄呢?!
慕容嫣眼睛瞬间睁大,站起身环视四周,回忆了一下叶起回来的时候就没瞧见裴序的身影,赶忙问了一句。
“小叶子,裴兄哪去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莫不是已经上峨眉了?
慕容策不动声色转过目光,看清慕容嫣眼中急切,闷声闷气道:“嫣儿和裴公子一起来的?”
慕容嫣随口应付一句:“他先来的。”又急着等叶起回答。
这跟三人白天说好的不一样啊!
喝到现在没有一千杯也有八百盏,再加上峨眉镇那会和各路豪杰对了几坛酒,纵是千杯不醉的人,此刻脑海也开始晕沉。
可叶起还记着慕容嫣踹门“捉奸”的惊天动地。
“他、嗝、他有点事,下午那会说要去隔壁镇,过两天就回来。”
叶起咧开嘴笑,不等慕容嫣疑惑,转头去问慕容策。
“你不在京城看好陈家班,怎么也跑来峨眉凑热闹?”
慕容策本是陪着叶起消愁,如今心里愁绪一起,喝酒的速度快要追上叶起了。
听她突然一问,停下手中杯,回忆镖局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只有一句话。
【盯住嫣儿,莫让她生事】
慕容策淡淡笑道:“姑祖母让我来见见世面。”
慕容嫣轻哼一声,根本不信他这句。
慕容策倒是不恼,见叶起露出笑容,趁机将风雨楼和付懿的事问了。
从进了钱庄便云里雾里,刚才她二人两句话听来,不管是何事,嫣儿定然参与其中。
风雨楼和付懿,哪个都不是等闲之事。
叶起和慕容嫣对视一眼,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慕容策听得心惊,末了,眉头越皱越紧。
慕容嫣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会变成江南雪,说出些不中听的话。
她淡淡道:“老头,不敢管就呆着,这事我是管定了。”
慕容策少年老成,幼时还没桌子高,便一副老先生做派。
慕容嫣小时候看着他,便怀疑二人真是双胞胎?他没有比自己早出生几年?
等长大了,调侃起来,一句“老头”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兄长一词,已经许久未曾用来称呼对方。
慕容策望着慕容嫣和自己半点不像,神采奕奕的脸,轻轻叹道:“从小到大,你想做的事,我何曾阻拦过?何时没有一起过?”
“我是想到了上个月,京城的一桩传闻。”
慕容嫣满意地笑起来,叶起心下一动,问道:“可是和付懿有关?”
慕容策摇摇头,“是宁王和二皇女。”
慕容嫣回想那几日陈家班传回来的小报,恍然道:“无量山匪患?”
慕容策点头,见叶起不解,刚要解释,一阵头晕目眩,他急忙扶住桌角。
三人因谈话,杯已停。可万年春的后劲,翩然而至。
叶起瞪直眼,想催促慕容策赶紧说说无量山,嘴一张开,却忘了想说什么,缓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欢呼道:
“慕容,咱俩在京城喝过的酒叫什么来着?”
万年春酒劲大,不光喝酒的人,离两个酒腻子咫尺距离的慕容嫣,呼吸之间尽是酒气,熏得晕乎乎地几乎站不稳。
她连忙后退几步,走到屋檐处,对着清凉夜风深吸了几口气,确认大脑恢复清明,正准备回去继续商量,突然听到两个声音,一高一低,结伴啜泣起来。
“呜呜呜……原来是百味轩,怪不得酒那么好喝。”
“小叶,下回还去吧?啊……我好像,我好像不能去了……呜呜呜”
叶起愤怒地看向对面的人,厉声质问:“为什么?”
慕容策一委屈,声音便不由自主放低:“因为嫣儿喜欢裴序。”
叶起听到一个牵肠挂肚的名字,不由自主高兴起来,突然想起这个人不在这,嘴一瘪,又呜咽一声。
“姓裴的根本不把我放眼里!明明有苦衷,什么也不跟我说,就知道‘我们分开吧’‘我不想要相好’呜呜呜呜……”
慕容策不甘示弱,朗声道:“嫣儿长大了,什么都不跟我说了。前些时日为了寒霜剑,将南北城的说书人都动用上了,我问她是不是心悦此人,她说我神经,呜呜呜……”
叶起腾地站起来,满脸不服输:“他推我!他还说我是钱串子!”
慕容策发现对方气势惊人,开始示弱:“以前那么乖的小团子,每天追在我身后喊着阿兄阿兄,现在一不高兴就是老头老头,我、我才二十六。”
叶起心里突然一阵难过,自暴自弃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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