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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祈岁昭昭

“没有不愿。”站的时间长了,虞鸢的声音都有些滞涩。

“谢微,我愿意的。”她重复着,低哑的语音中,似有经年苦思过的慎重与坚定,化作千丝万缕的清风,拂过谢微耳畔。

谢微突然真正释怀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无论虞鸢将来的设想中是否有他,他现下都已经站在他的阿姐身边了。

不敢问长久,只争朝夕。

“那我在南安宫中,静候阿姐到来。”他再次珍重地向虞鸢伸出手。

然后如愿牵住了他的明月。

虞鸢生平第一次和人这样亲近,面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但看见谢微此刻如星子璀璨的双眸,仿佛天地华光都在这一笑中璨然失色。

她也释然地笑了,与他十指相扣,唤道:“谢微。”

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心间,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同时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平日里总是自诩平淡如古井无波,如今却跟初出茅庐情窦初开的小子一般,牵个手便噎得说不出话来,将来若日日朝夕相处,那该怎生是好……

谢微感受到她的局促,抬手替她理了理云肩上的褶皱,在她耳边淳淳善诱道:“阿姐,不要紧张。”

虞鸢没应声,收起折扇,闷声敲在他的小臂处。

他怕虞鸢恼了,也不再得寸进尺,转头说起别的事来:“我瞧那位平芜夫人的形式做派,倒像是男子。阿姐和他交易时,多注意些,以防他使些手段,不好看出。”

“他是男子?难怪我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方才一见面便要杀了他,是因为这个?”虞鸢吃惊问道。

“是也不是。”谢微牵着她向宫外走,平静地笑说,“江湖杀手,却对南越的公主如此忠心,之间定然有些故事,我看他,总会想到阿姐遇见我之前,也曾救下九霄宫的长风使,可惜他比之平芜夫人,少了几分主见。”

原是在这等着呢。

虞鸢暗自腹诽,此前在地底时,谢微见她和长风交谈却并无反应,她只当那时她情绪大喜大悲,谢微不舍得计较这些,时间久了,她还以为此事早已揭过,不想竟然在这儿翻起了旧账。

她心下好笑,问道:“陈年的旧事了,怎么如今才吃起醋来?”

“没有吃醋。”谢微摇摇头,“真论起来,大抵是遗憾,没能在那一年就遇到阿姐,没能陪阿姐走过那段最茫然的时光。”

虞鸢没料到他会这么想,本已想好如何哄他,可那些戏谑的玩笑话,却在触及他真切的眼眸时尽数消散,她心意微动,想了想,认真解释道:

“那时我初入江湖,心中尚有几分行侠济世的少年气,总会想着,今日点拨他人,恰如昨日深宫寥落中,倘若也有人来渡我,会是何情景。因而我救下他,提点他,说到底是为了弥补儿时倔强不肯罢休的自己。”

她说着,语气不免带了几分怅然。

“但是谢微,你不一样。昨日难以重现,往事亦不能重来,相依为命的那三年,于你是救赎,于我而言,同样是从过往挣脱到现在的见证。万般皆苦,惟人自渡,谢微,你是我从渡人走向自渡的那味引子。”

谢微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

一路走来,他时常觉得一颗心悬浮着,像是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中,茫然不知归处,可这一次,他听到虞鸢如此坦然地陈述自己的心意,恍然间,像是天上无拘无束的月亮在人间撒下了独属于他的清辉。

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虞鸢见他楞住的模样,笑着推了他一把:“太子殿下,这都到驿站门前了,该回了。”

谢微恍然,垂下眼眸,遮掩住交织其中的万般情绪。

*

五日后,玉京城东街。

长街浩浩,十里红妆。

太子大婚的仪仗从南安宫一直排到了仙陵驿站,红绸缎铺了满路,街头树上挂着胭脂红的花灯,司礼太监昂首阔步走在道路前方,高声吟唱着皇室的祝歌。

街道旁百姓好奇地凑在红绸边看着,不一会天上有金叶子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一时间人群欢腾,满是热闹景象。

数十匹高头骏马紧随其后,马上之人无不身着银甲,白羽覆面,腰佩长刀,正是南安太子座下直属的十八位飞羽将。

他们威风凛凛地走在前方开路,后面跟着一赤色汗血宝马,谢微正坐其上,他今日穿了身大红喜袍,喜袍上绣着鸾凤和鸣的花样,头发被一顶玄色冠冕细细收束起,不像手握生杀的储君,倒像是赶着去迎娶心上人的清俊少年郎。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身后三五顶金色华盖,伞下遮着怀金镶玉的八抬大轿,而后一路的聘礼箱子,都以红绸系紧了,逶迤抬过十里长街。

东街至驿站不过数十里路程,吹吹打打间,已然能够看见驿站的门楼。

驿站内。

虞鸢被春雨拉着起了个大早,拖着惺忪的睡眼坐在铜镜前,任由小丫头对着她的脸一阵涂抹。

“公主今天真好看。”春雨一番努力后,以给虞鸢眉心点上莲花花钿作结,而后凑到她颈侧,笑嘻嘻说,“殿下,你快看!”

虞鸢揉揉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

她平日里惯常不爱打扮,刺客在意的,只有手中的锋刃与任务的成败,红颜枯骨,刹那芳华,所谓红妆大多时候也不过是徒劳。

可此刻,铜镜中女子眉若远山,眼如皓月,本该是死穴的太阳穴处点缀有几颗南海进贡的珍珠,衬着眉间一点莲花,清雅出尘,天真妖冶,两相矛盾的气质却能完美融合在一起,美得不可方物。

不知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见到的人,她看着铜镜,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她索性笑着站起身,手指点过桌上的礼单:“吉时是不是快要到了?”

“是呀,等外头来人通传,咱们就可以出去啦。”许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春雨显得尤为激动。

虞鸢摸摸她的发梢,软声道:“好啦,稳重些。”

“遵命,我的殿下。”春雨立即应下来,她性子还如初来北晋时那样活泼灵动,行事间却多了几分玲珑,她将摆着红盖头的托盘放到虞鸢手边,而后走到门口处,掀开珠帘的边角,向元长策他们叮嘱起待会接亲的事宜。

春雨边吩咐边点着人数,倏尔间发现了不对劲:“咦,拂衣呢,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虞鸢向她招手:“他有别的去处,不会再回来了。”

“啊。”春雨听了,有些耷拉下来,又想起今日大喜,忙重新换上笑脸,“殿下这样好的主子不要,他可真是……”

“扑哧。”虞鸢也被她逗乐了,“人各有志,每个人所求的不同。不说这个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去吧。”

她提起盖头,红绸轻巧地落下,覆住女子的面容。

“吉时到——请——太子妃——”

司礼太监的声音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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