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接下来带你的林老师,叫老师好。”安榆把时槿拉到一个没刮胡子略显潦草的男人面前,说道。
“林老师好。”时槿怯生生地看了眼男人,记住了那双很大很亮的眼睛,但她不喜欢实验室里冷白的光和冰冷的机械。
男人笑了笑,很友善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摸了摸在事外的时槿的头发,语气温柔道:“不用叫那么正经,叫兆声叔也可以。”
林兆声在体检里看着她的目光奇怪又复杂的原因也在这段记忆出现时有了解答。
记忆里的时槿抬头朝安榆看去。
很多事情都是由安榆做主的,她在安榆身边就像被提着线的木偶,小心翼翼的快乐。
安榆对着她的目光点点头:“叫什么都好,我和林老师是很久的朋友了。”
于是就这样,时槿从护士手里被递到安榆和时知津手里,又被父母递到林兆声和其他不知道名字的工作人员手里。
棕色发尾飞扬到林兆声手里,林兆声引她坐到一个有很多线的金属椅子上,连着线绳的半圆头盔笼到她头上,禁锢手和脚的镣铐随机锁上,时槿心下一惊,终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
绿眼睛里蓄满泪水,林兆声松开了控制女孩的机械椅,本来就在挣扎的时槿从宽大的椅子上猛地落下来。
她看着面前的林兆声和安榆,大口大口地喘气,又摇着头:“我不喜欢这个,我不想来了。”
她刚刚第一次在拟态环境里和怪异生物对抗,枪都不会拿,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物朝自己冲过来。
林兆声把她扶起来,眼神柔和,说出的话却并不:“再试试呢?你可以拿枪,天穹会根据你想的去开枪的。”
安榆在旁边点点头:“你可以做到的,妈妈相信你。”
百般不情愿,时槿还是又被拉上那个椅子了,冰冷的镣铐又一次束住了她的手脚,她拼命挣扎无果,只能又一次看见眼前的实验室变成一片雪白的拟态训练环境。
为了生存,为了不被怪物碰到,为了不忍受怪物伤到自己时传来的精神冲击,九岁的时槿开始学着拿起枪支,在一次次撕裂一样的痛苦里扩宽大脑的边界。
这一块的记忆同质化严重又充满不愉快,饶是记忆力强如时槿,也下意识淡化了和怪物战斗、增加控制枪支的数量的许多记忆,光栅栏快速地经过这些,时槿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从实验里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绿眼睛里生动的光黯淡下来。
很久以后时槿知道了自己这个项目的名字,在光屏档案上有着自己照片和名字的一张上写着“人类大脑扩展度极限研究”的字眼。
的确,不仅是操纵天穹的机械,在记忆和情绪上她也被培养得更敏锐,大脑的训练和超忆症放大了时槿的感官,训练回来发疯砸碎家里的东西是常有的事,和安榆或者时知津的争吵更是家常便饭了。
这种时候安榆总会打电话让林兆声来,那个看起来温温柔柔但确实能制住时槿的人。
林兆声是时槿这个项目的课题组长,大多时候实验开展时他都在时槿身边,导致时槿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些实验,创伤后遗般地会顺从他的话。
对于家庭的爱,在之后和各种实验带来的痛苦混到一起,以至于十几岁的时槿回过头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那份爱已经转化成恨了。
家里的争吵、怒吼代替暖心温情的瞬间,每日不间歇的头疼代替稳定平和的神经,细线一样紧绷的大脑会因为小小的事情剧烈颤抖,心也千疮百孔——如果没有体会到九岁以前父母的爱,时槿真的会觉得这样每天被当做实验项目对待后父母无限制的宠溺也是爱,会习惯这样的生活而不想逃,会因为从来没有体验过正常的爱而接受这些。
但偏偏她曾经什么都有,她有米迦勒,有蓝鲸,有抛下工作在家陪她的父母。
时槿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年少的爸爸妈妈和自己抱在一起的画被她翻出来涂黑,家里的桌面上的东西被砸碎而不得不两天换一次,床单窗帘都是剪碎的样子。
十岁的时槿每日都躲在柜子里或者床底逃避被找去继续实验,也试过破窗逃跑,最后无一例外被找出来。后来她知道了,因为他们在她身体内部植入了定位芯片,所以无论自己小时候觉得自己躲得多么天衣无缝都会被翻出来。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十二岁她逃到了一架去外地的飞梭上,结果飞梭刚到半空,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侧:“姐姐,要回去啦。”
米迦勒,是米迦勒。
那架飞梭是去往普伦勒的,在那时被时知津打了申请接管,于是本该在蓝鲸的米迦勒控制了那架飞梭,跑到躲在储物舱试图溜之大吉的时槿旁边对她说道。
缩成一团的时槿在狭小的空间里难以遏制地尖叫起来,几近崩溃。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被找到?到底要怎样才可以逃走?她不想要去做实验了,不想要点头了,不想要控制很多枪杀怪物了,不想要头痛了。
她好痛,真的好痛好痛。
但这些答案没有解。
起码在十九岁之前的她心里,没有。
意识到怎么也无法逃脱家里人和研究人员的手掌心后,时槿开始自寻短见。
冲出去见到那个带着小女孩在老街区喷绘的男孩时,正好是她自杀失败90次想进行下一次的时候。
时槿没找回记忆时在梦中见到的接道、看不清的脸庞此时都被想起,连同街道那斑驳的灰色墙壁的花纹,男孩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冷冷看过来的样子。
头发白得病态的小女孩递给她的喷绘瓶没有被她拾起,男孩先过来拉走小女孩,目光在时槿的手上一晃而过。
“走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少年的声音冷冽如寒冬,却一下子把时槿从情绪激荡的火焰里拉回来。
小女孩被他带着走去了街道的更深处。
时槿低头看向自己刚刚被男孩睨了一眼的手,那里攥着一块也许来自被自己打翻的杯子的碎玻璃,张开手心已经鲜血淋漓。
血液的红色,喷绘的彩色,墙体的灰色,他眼睛的蓝色。自杀日记被杠掉第九十一次的这一天。十六岁的这一天。
时槿站在很久很久之后,想起这一幕才是后来一切的起始,真正的和祝庭的初见,而后每一次都是重逢。
她失神又回神地跌跌撞撞走回家,意外听见了安榆和时知津在谈事,说的内容她记得是:“维格亚党要对白色大楼进行大清洗了,首相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保一下造梦者那边,毕竟也是最早期的星轨计划出来的,但可以趁机打压一下他们的威风……”“塔纳托斯的入口要开了。”“你的意思是?”“派人引他们进去,趁乱我们做什么都方便。”
塔纳托斯,她知道那里,并且知道那里面的出口只会三年开一次。
时槿一瞬间看见了出逃的希望。
不知道为何她仍旧对刚刚遇见的男孩的眼睛念念不忘,那实在是一双哪怕冷漠也很好看的眼睛,能容纳一切的蓝色深空。
棕色头发她束到了头上,走进家中,第一次主动和安榆说自己想继续去训练,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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