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无声停在寂静的路边。
车窗外,是金门城郊外一片被秋雨打湿的夜色。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剩下雨点敲打车顶的沙沙声。
岑碧筠缓缓拉下车窗,霎时间,湿润的新鲜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涌了进来。
今晚她已耗尽了所有力气,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抬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放空,发胀的大脑涌入一丝清明。
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任凭那细密沁凉的雨丝拂过她挂着泪痕的脸颊。
严恕看了眼腕表,时针已过九点。
他沉默地坐着,透过后视镜,目光落在她右手手背上,那道被猫抓出的红痕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边缘微微有些红肿,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严恕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他侧过身,动作尽量安静地探身到副驾驶座,从纸袋里拿出今晚买回的消毒药水,目光再次投向岑碧筠。
她依旧闭着眼,依旧冷漠疏离。
“岑三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打破了车厢的寂静,“伤口还是早些处理为好。”他拿着药的手向前递了递,动作有些僵硬。
岑碧筠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严恕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
看了看那只受伤的手,又看了看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他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裹着雨腥气的夜风瞬间灌入车内。
下车绕到后面,拉开了另一侧的后车门。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湿冷的夜气,毫不犹豫地坐进了后座。
后座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逼仄。
他身上属于男性的气息瞬间侵占了岑碧筠不容靠近的私人空间。
岑碧筠睁开眼睛,冷冰冰地扫向身旁这个逾距的马仔。
“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身体下意识地向车门方向靠了一下,与他保持距离。
严恕只认真端详着她受伤的手背,“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今夜让您受伤,是我失职。”
他拧开消毒药水的瓶盖,用镊子夹起一团浸润了药水的棉球,“现在我要为您处理伤口,防止感染恶化,请您配合。”
“你越界了。”
岑碧筠下意识想抽回手,“这不是你一个保镖该插手的——”
话还没说完,手腕径直被另一只温热硬实的手稳稳圈住。
“放手!”她低声怒斥。
严恕没有松手,也没有看她。
他的视线始终专注在她手背的伤口上,声音低沉,“很快就好。”
骂也骂过了,哭也哭累了。
岑碧筠实觉今晚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和这个固执得像块石头的人继续攀扯。
罢了。
她将头转向敞开的车窗,再次闭上了眼睛。
冰冷的消毒药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紧,指尖也微微蜷缩了一下。
严恕觉察到她的反应,动作变得更加迅速而轻柔。
怒意渐退,岑碧筠这才有些后怕。
今晚她太鲁莽了。
她不该对埃默里说那些心里话,不该将自己真实的愤怒展现在他面前。
本可以像从前那样,扮作温顺的兔子,用怯懦的眼神和含糊的应答让埃默里觉得索然无味。
她无声懊恼地用指尖戳进掌心。
车窗外的雨,依旧沙沙地下着。
轿车重新发动,驶向回家的路。
……
秋日阳光斜斜照进青云堂,一个高大的身影下了车,沿着青石砖缝拐进堂口。
岑碧筠在学校上课的时间,是严恕难得的自由时间。
堂口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阵阵喧闹声。
几个穿着短褂的年轻汉子围坐在一张油腻腻的方桌旁打牌,烟雾缭绕。
“你骗人!哥你明明答应我的,今天是我生辰,说好给我买玩具枪的!”
刚踏进门槛,一阵带着哭腔的尖锐童音就传了过来。
严恕蹙眉望去,只见瘦得像个豆芽菜的小男孩正哭得满脸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正是阿贵的弟弟阿福。
他死死拽着旁边阿贵的裤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贵一脸的不耐烦和暴躁,用力甩开弟弟的手,声音粗鲁,“哭丧呢!滚一边去,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想着玩你那破枪?老子哪来的钱给你买那玩意儿!做梦呢!”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门外,“赶紧给我滚回家做饭去!爹娘下工回来要是没口热乎的,看我不抽死你!”
阿福被推得一个趔趄,哭得更凶了,“你说话不算话……呜呜……坏蛋!”
旁边打牌的男人们见怪不怪,嘻嘻哈哈地看热闹,有人还起哄,“阿贵,瞧你把弟弟欺负的,不就一玩具枪嘛,抢银行去给他买一个!”
“去你的!”阿贵没好气地朝起哄的方向啐了一口,转头又恶狠狠地瞪着弟弟,“听见没?快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打牌的汉子们看到严恕走进来,喧闹声小了些,有人懒洋洋地招呼,“哟,树哥,回来了?”
严恕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的目光扫过哭得抽噎的阿福,没有说什么,只是迈步走了过去,轻轻在他头顶上按了按。
手很快收了回来。
“回家吧。”
他说。
阿福抽噎了一下,瘪着嘴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抽抽搭搭地挪出了堂口。
“严哥,坐会儿?”
旁边马仔递过来一支皱巴巴的烟。
严恕摆摆手,“不了。”
他目光在堂口里扫了一圈,“最近堂口里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老样子呗,混口饭吃。”
严恕点点头,不再多言。
出了堂口,他径直去了百货商店。
买了罐咖啡粉,他不急不缓地在商店踱步,仿佛还有东西没买。
经过喧闹的玩具区时,严恕目不斜视,脚步却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货架,最终落在一排造型夸张的玩具枪上。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把木刻的玩具枪左右端详。
突然,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也握住了枪身。
严恕没有松手,反而将木枪往后一带,抬眼打量来人。
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一头金棕色短发干净利落,眼睛湛蓝如海,普通的灰色卫衣在他宽肩上绷出清晰的肌肉轮廓。
“嘿,伙计,”帅哥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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