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一如既往的互相打招呼，一如既往的做工作汇报，一如既往的商量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系统一旁看着瞠目结舌，这就是成年人的社交尺度吗？彼此心知肚明，却还要风轻云淡作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嘶，人类，恐怖如斯。
季时安：不，这是打工人的高素质自我约束。
秦应淮将签好字的文件递过去，在季时安沾沾自喜今天终于要混过去时，只听对方于她转身之际开口：“晚上想吃什么？”
好日常的问候，好明显的信号。
自认为的那点冷静突然消失，季时安震惊回眸：说好的各走各路互不干扰呢？怎么对方还有要越界的趋势？
秦应淮歪头：谁跟你商量好了。
他轻描淡写开口：“选个你喜欢的私人餐厅，约一个商务晚餐。今晚和陆氏集团的陆总有约。”
季时安疑惑，她没接到陆氏集团的电话啊。
秦应淮解释道：“我主动约的，陆离和郑潇潇最近有些接触，周行之拜托我去……”接触一下。
季时安恍然大悟：“刺探敌情。”
“嗯，对。”秦应淮面不改色任由她抖包袱，季时安反应过来抿了抿唇角，脸颊酒窝一闪而过，张口想要道歉。
秦应淮赶在人之前堵了回去，“你最好不要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
季时安：该死，被预判了。
他其实昨夜几乎没睡，脑袋里全是季时安。季时安喜欢什么，会有什么反应，为什么有这些反应，针对季时安不同表现他该怎么应对。完全拿出了对待学术研究的态度。
看着要把自己塞进壳里的蜗牛，他突然笑了。起身关上门，不忘拧了两圈，晃动一下把手确定门确实锁好，应该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意外。
随后主动拉开距离，递过自己连夜写好的调令。
季时安伸手接过，澄越集团S国子公司几个大字填满视野触目惊心。
她刚表现出拒绝的意思，就要被流放啦？
全然忽略S国子公司对澄越的经济份量和调岗位置上总经理三字。
秦应淮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原本还很紧张，此时却莫名想笑。
季时安的拒绝过于直白，甚至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他不是一点挫败感都没有。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面对第一次动心的人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想了一整晚，对于季时安可能出现的顾虑，方方面面几乎都考虑了一遍，只希望平日里算无遗策的技能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果你觉得我让你感到不适，走完剧情后这张调令随时可以进入流程。
澄越目前发展重心虽然在国内，但是S国依旧是重中之重，你的能力在那里也可以很好地得到体现。工作汇报也不需要很频繁，不愿意见我可以让助理帮你。
昨天让你感到冒犯我很抱歉，对不起。”
高高大大一个男人垂着头站在面前，别说压迫感了，一丁点的侵略感季时安都没有察觉到。她此时满心都是卧槽：秦应淮要不要这么了解她。
又是给她提供后路，又是放低姿态，又是为了不是他的错误道歉。
一套组合拳下来，季时安冷如坚冰的心瞬间变成冷如煎饼，热一热还挺吃。她紧张地舔了舔唇瓣，总有种对方其实还没说完的预感。
果不其然，秦应淮微微弯腰与她视线齐平，一字一句，“时安，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没有娇艳锦簇的玫瑰，没有轰轰烈烈的剖心，若是放在平常与严澈他们八卦的时候，早就被季时安三言两语拎到渣男分栏。
可是此时此刻秦应淮却完美避开了她目前的所有雷点，踩在勉强能接受的底线蹦迪。
平日凌厉的凤眸此时闪着细碎光芒满是笑意，欢喜直白倾泻而出，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像是在看全世界。
季时安无力闭眼，这谁他喵能挺得住。
脑海中吃瓜的系统都惊呆了。
秦应淮还真有两把刷子啊，不说别的，就说对季时安的各种心态拿捏。
我滴个龟龟。
[他有读心术吧！]
系统突然出声，屋内所有暧昧霎时间消散于无。季时安回归冷静，手指紧紧捏着调令，假装系统并没有卖掉自己，“喔”了一声。
特别冷淡，特别酷。一看就不是为强权美色压倒的样子。
秦应淮垂眸看了眼地面，努力压抑眼底的笑意。唇角却不受控制开始上翘。
季时安特别冷静地指出：“你笑了。”
秦应淮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微微侧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浑身上下都是高兴的气息。
“嗯，笑了。”沉稳的声线微微发颤，笑意流淌，傻子也能听出来对方此刻的喜气洋洋。
搞得和她答应了一样。季时安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有不小心点头么，没有吧。
看出她的疑惑，秦应淮老老实实为自己的喜悦翻译：“你不会跑了。”
当季时安没有温和地婉拒那张调令的时候，秦应淮就知道他最担心的季特助一眨眼人没了的情形不会发生了。
没当回事的季特助只会有条不紊地按照习惯婉拒前仆后继的追随者，根本不会作出丁点假设去考虑所谓后路，哪怕对她告白的那个人是她的上司。游刃有余的季时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趁着系统休息时疯狂研究其他公司资料意图找到下家的季特助：……
这人是不是偷看了她的搜索记录。
清澈的视线变得幽怨。秦应淮突然发现他似乎抗拒不了这种眼神，游刃有余间露出几分狼狈，心底莫名多了几分心虚。
季时安满意地眯了眯眼，想到什么，“嘻嘻。”
秦应淮：？
他看着季时安璀璨的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淮哥。”季时安轻声道，“金丝雀该跑了。”
前一秒还在为季时安不会跑路沾沾自喜，后一秒整个人五雷轰顶：什么叫乐极生悲，他就是。
一时间人有点破碎，伸手扶住门框，他语气有点委屈：“怎么就跑了呢？”
小黑屋才关了一天，不对，是半天啊！垃圾作者真不给力。
季时安被他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装模作样呢。
系统幽幽道：[可是你吃这套啊。]
闭嘴。季时安心里暗骂，她好好一副牌全被系统透题给秦应淮了。
知道再过分人就要恼羞成怒了，秦应淮见好就收，全当听不见系统的声音，收放自如地穿好斯文的外衣，温声问道：“什么时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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