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只俞赶到济悲坊时天际泛起薄红,开门的小沙弥见她风尘仆仆,问明来意后便先将她安置进了客房。稍作歇息后,又带她去拜会济悲坊的管理人员。
她跪坐在蒲团上,身着青衣的年轻僧人查看着她的户籍信息。作为寺院的高级管理层,木只俞来前还以为得是个老头,没想到是位清隽小哥。
半盏茶后,他将过所递给木只俞,说道:“檀越久等了,今日已晚不便引檀越游观,明日会遣沙弥为檀越指引述说,现带檀越去往住所,请随贫道来”
被他带去群房,路上遇见散班歇息的人都会虔诚地对他道上一声“真一大师”。
有闲情者还会与聊上两句,带着浓厚乡音木只俞听得不明不白。待到群房他并未走进,只是跟木只俞口述了她的宿舍位置便朝她微微一佛,转身离开。
找到了宿舍里面还住着七八名女子,年纪参差不齐。有几位与木只俞简单交谈了几句,好心地帮她一起整理了铺盖。
散班后的时间枯燥乏味,济悲坊里的女子多是继续挑灯织布,也有人在小声闲聊话中夹着方言,低声呢喃时像是在念某些神秘咒语听得木只俞瞌睡连连。
她今日实在太过劳累,但平安抵达了济悲坊,一切又都按计划进行让木只俞多了份心安。虽谈不上完全放松,好歹比前几日提心吊胆强。
又脑中过了遍之后的计划,便渐渐睡去。
“去把老子的银子拿过来!”
身体被狠狠甩开,那混沌不堪的声音再次出现。
好像很疼,疼到她涌出的生理性眼泪都模糊不了那人狰狞的面容。
他是元二春死去的爹,本应躺在棺材里的人却‘复活’在下葬前的深夜,以这样一番难堪的模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不知呵斥的女孩已不是对他唯命是从的元二春,真正的元二春因保护他的‘遗体’惨遭毒手,死在了他的棺椁前。
烛火摇曳的场景时明时暗,远不及记忆中的清晰。
木只俞看见自己呆站在原地,对他的污言碎语毫不在意,直盯着插在他胸前的匕首随后瘫坐在地上。
他如设定好的程序一般依旧在破口大骂,木只俞已经缓缓闭上眼睛。她知道这是梦,只有梦才如此美好让她忘却了那晚的惊心胆颤,以及直至今日还挥之不去的无助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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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弥来时木只俞已经洗漱完毕,他们先去食堂一同用朝食,听他们念了半天的经才终于喝上口粥。之后带她大致逛了一圈,给她讲明坊里的严禁事宜便结束了向导工作。
与木只俞了解到的一致,济悲坊里多是孤老残伤一类,像她这样手脚健全者并不多。环境倒是差别甚大,她原以为这类寺庙与朝廷兼治的慈善机构水分极多,一圈看下来还真像个唯民庇所的地方。
感谢在聆府书阁看的那些杂书,让她知道这分三六九等的世间还有这等桃源存在,不然她八成还得憋屈地为元二春她爹守孝。
要她为一个遇事就丢儿弃家的混蛋困在那座四合院喝粥吃粗三年,木只俞选择去死,或许还有几率回到原世界。
“听闻今日来了些官员,说是来要大强那伙人”
“伤的伤残的残,要去做甚?”
两名抱着木盆的女子从木只俞身边走过,嘴里唠着早晨发生的事。
木只俞默默跟在身后,听了几嘴。
说是修建庙宇工匠不够...其余的口音太重分辨不出,木只俞只能提取到这条信息。
修庙肯定不是在这修,不过距离应该不远。但来济悲坊调人,有些没人道了吧?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要去能做什么还增加口粮负担。
除非要的这帮人不简单。
木只俞思索着,决定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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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吏员递来的公文,看着上面印章齐全真一心中叹了口气。纵使他万般不愿,也阻止不了这份敕令的下达。就如当初他再不赞成修造伽蓝,如今也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
应无所往,而生其心。
他终究悟不透。
将吏员带去那帮工匠的住处,里面比以往多了些人。那几名工匠有些还躺在粗陋的草榻上,依靠旁人喂食。真一急步上前查看,说道:“你们的伤势该好生在伤养阁休养,为何又回来了?”
肤色黝黑的大汉佛礼道:“多谢真一大师挂念,我们这皮糙肉厚的敷些田七草就成用不上精养”
真一知他们心中所想,伤养阁本是为孤寡老弱而设他们这样一群好汉自然不愿占用。他开口欲说,便被站在中央的男子打断。
“大师,修庙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烦问何时启程?”
“...明日用完朝食再出发罢”
身后的吏员正要开口说话,真一淡然地看向他,道:“阁下奔波半日,也可先在坊中歇息一晚明日启程也不迟”
吏员干巴巴地笑道:“那..该如何与上头说?”
“贫道自当往说之”
听到这话吏员才放下心,文书已送达索性也没他的事了,这位大师要做何也与他无关。
至此,木只俞也看明白了。来要的正是这帮伤残人士,看上去除了有伤个个精干有力,结合猜想应该是干土木的学长们。话说也巧,木只俞大学专业学的是雕刻设计,课程里包括木材雕刻,都沾了个木字也算是一家。
像寺庙这种文化气息浓郁的建筑,必然少不了雕琢工艺。她虽然也毕业快两年,但大学念得还算认真多少传承到了几分,要是能因此混出宁安城,也可以去试试。
“这位娘子,你知道他们要去哪修庙吗?”木只俞随便找了个小娘子问道。
“淮荣呀,你不曾听闻吗,那儿可是出了座神山呢”
神不神山木只俞不在乎,以古人对神仙的痴迷程度而论多半是某些自然效应,重要的是可以出宁安。于是,她立马去找真一,向他说明来意。
“檀越有这门手艺自是极好,但修建伽蓝牵扯甚多,今日忽来调人也不知具体为何,若要去务必考虑周全”
所说的牵扯多是官宦间的利益相争,木只俞不惧这些,她再畏手畏脚何时才能回家?更何况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合法离开宁安的机会,不抓住恐怕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您放心,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只是我还在守孝期间会有影响吗?”
真一捻着佛珠,声音温和道:“眼下缺人,应当不挑这些。不过檀越勿急,待贫道问后再定”
“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与您一起去吧”
二人一同前往吏员的住所,跟他说明得到肯定答复后,木只俞终于松了口气。明天她就能离开宁安城,无论是聆府遇见的家伙还是那晚被他吓退的元二春老爹,都将离她远去。
这种在前进的喜悦冲散了她许多担忧,即便缓慢但迄今为止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就这样继续前行终有一日她必会在这茫茫世间找到回家的路。
感觉到身旁人的雀跃,真一无奈摇头。或许是自己狭隘了,万般皆在缘法中,这座斥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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