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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出洞

应声而现的,是唯唯诺诺的砚槿安。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从石狮子背后走到伍寒乔跟前,双手在身前揉搓着,仅仅抬眼瞄了一眼伍寒乔的脸色,便又立即低下头去。

犹如一个不听话犯错的孩童一般。

而伍寒乔的眼神也在说着同样的话: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没想解释,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缘由只有一个——他不放心。

良久,伍寒乔叹息,正欲开口之际,林府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她还没来得及回身去看,便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个揽怀抱住转了个身。

下一瞬落进她眼底的,便是方才明明已经“中毒身亡”的杀手,和被抱着她的砚槿安挡住的半截利剑,剩下半截,捅进了砚槿安的身体里。

伍寒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起手中的剑割穿了杀手的喉咙,这一次,杀手确确实实地死在了她眼前。

与此同时,砚槿安也晕倒在了她怀里。

他带着血腥味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她迟来的道歉,他说:“对不起,我来得这么晚...”

迷蒙之中,砚槿安回到了九年前,他在漫天的大雪里走遍长安的大小街巷,只为寻他的小忧。

寒风刺骨之中,满目皑皑白雪,没有他的小忧。

最终砚槿安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了雪地里。

眼泪滚烫,将积雪烫出一个个小洞,模糊了视线,

他用仅存的一丝意识喃喃喊着:“小忧...小忧...”

昏迷之中,犹如溺水之人寻求浮木一般迫切。

下一瞬,什么也没抓到的他猛然惊醒过来,肩胛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禁“嘶”了一声。

“砚大人您醒了。”右前方传来阿四的声音。

“小....你家少卿大人呢?”砚槿安记忆回笼,着急忙慌地掀被就要下床。

阿四伸手按住他无伤的肩膀,沉声道:“少卿大人正在疗伤,砚大人有伤在身,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她受伤了?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砚槿安一脸担忧,听到这话的他根本坐不住。

“不必了,少卿大人交代过,让您先养好自己的伤。”阿四仍旧面无表情地转达着自己收到的命令。

砚槿安眼神黯淡下来,失落地坐会床上,无力道:“我明白了。”

隔壁房间,伍寒乔躺在床上,身上不断漫出药草的味道,渐渐掩盖掉房间里的血腥味。

她的伤不算重,只是些打斗的皮外伤,大夫敷药后疼痛也减缓了不少。

但她却迟迟没摆脱掉心有余悸的后怕,一旦闭上眼,便全是方才砚槿安满身血污倒在她怀里的模样。

与此同时浮现的,还有过往不堪的回忆。

九年前的她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与她为伴的,唯有影影绰绰的月光和单薄衣衫抵挡不住的寒凉。

那时候她走在空旷无人的暗巷中苟活逃跑,心中生出了万千中怨念,明明那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救了她,为何又将他置于府邸不闻不问,甚至隔日便将她赶出去了。

她瘦削的身躯行过再度寒彻心脏的冬夜去寻他,却只换来一扇久叩不开的门扉和一句毫无温度与情感的‘别再见了’。

原以为是家破人亡后给她的希望,却又不过一夜便残忍收回。

这般羞辱于她,不如一开始便任她死在无人所知的暗夜僻巷。

然而如今,自己竟然会害怕那个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死去。

若不是阿四及时检查完杀手尸体过来喊她,她还呆呆地站立在地上不知所措。

乱作一团麻的思绪在脑中似要随时迸裂开来,伍寒乔不想纠缠,只能闭上眼在心里告诉自己:睡一觉吧,睡醒就能忘掉了。

等到伍寒乔睁眼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月光已洒进窗棂。

“阿四?”伍寒乔打了个哈欠,这一觉让她精力恢复不少。

“大人有何吩咐?”阿四隔着门回应道。

她下床打开门,瞥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他怎么样?”

“砚大人伤势过重,中途几次下床导致伤口崩裂,现已服药昏睡过去。”阿四一五一十的答道。

听得伍寒乔眉头紧皱,“下床?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养伤?”

低着头的阿四抿唇,有些迟疑道:“砚大人他....”

“你何时对我也卖起关子了?”伍寒乔的语气透着一丝不悦。

阿四悄然叹一口气,回道:“卑职知罪,实在是拗不过砚大人他要找您,卑职怕加重他的伤势也不敢强行阻拦,但是大人放心,砚大人每次都只是站在您房间门口驻足片刻便回了,并未进屋。”

听罢伍寒乔冷哼一声,道:“等他醒了,便送他回府。”

言毕伍寒乔转身去了地牢。

与阿四厮杀的蒙面人此刻正关押在大理寺地牢,伍寒乔到的时候,那人已被打得浑身是伤,但没有一处是致命的。

“小九,歇会吧。”伍寒乔前胸后背皆有伤,坐不了椅子只能站在一旁。

听到声音的女侍卫收起鞭子,回过身走到伍寒乔身边托住她的手臂,关心道:“大人您的伤?”

“无碍,你审的如何?”

“没什么有用的话,不过在他身上搜到一块令牌。”小九摇头,从桌上拿过令牌递给伍寒乔。

令牌上没有字,只一个羽毛图案。伍寒乔瞧着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她拍拍小九的手示意她松开,缓步走到蒙面人跟前,冷声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蒙面人别开眼神,不发一言。

伍寒乔并不在意,继续问道:“你们的主子是让你们杀了林成?”见蒙面人没反应,她又继续道:“还是说让你们把他带回去?”

观察到蒙面人默不作声地咽了咽口水,伍寒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也在找张学士,对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蒙面人有些欲盖弥彰道。

“那你的主子是谁你总该知道吧?”伍寒乔手指不停摩挲着令牌上的图案,熟悉的感觉不停在模糊的回忆里打转。

“无可奉告。”

眼看也问不出更多的线索,伍寒乔也不再多做纠缠,只习以为常地吩咐了一句:“小九,处理了吧。”

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一颗石子,而非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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