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某早就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就是不听。”
“陛下叫人带你走,你也不听。”
“来的时候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现在好了,嫌弃威风八面的王爷需要自己走路,就来当个深一脚浅一脚的瘸子,哈,满意了?能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费清和生气甚少大发雷霆,只会冷着他那张情绪愈激动、眉眼愈秾丽的脸,如毒蛇吐信,呲呲喷射出腐蚀的尖锐话语,溅周遭人一脸。
理亏的单天籁举手弱弱抗议,“没有瘸,就是破了点皮肉。”
费清和没有任何缓颊痕迹,变本加厉嗤笑道,“是啊,回来后发了三天高烧,换药的布条染红了三盆热水的小口子。”
单天籁躺在贵妃榻上,完全忘了拆开伤口重新处理时他叫的比过年的猪还响。他摸摸左腿,用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乐观道,“你别这么咄咄逼人,我不是活的好好嘛,伤口就是看着唬人,大夫说没伤及骨头,好好养着,不影响行动。”
“不过你也没白费功夫,”费清和话锋一转,“幸好火药是在海域上爆炸,没损着陈州城的一草一木,你失踪后还有百姓驾着小船自发寻找你的下落。”
“是吧?”单天籁瞬间得意洋洋。
费清和翻脸比翻书还快,脸色一沉,“是啊。托殿下的福,也就是把费某和陈大人吓个半死,诸多同僚不辞辛劳在海上搜寻了一天一夜......”
‘笃、笃’。
甄真、或者叫乌月人更为合适,从门缝里冒出头,一路活泼小跑进房,拉着单天籁手依依不舍,“殿下我得走了,您要好好养伤啊。”
有了第三人,费清和暂且住口给他留了颜面。他不知内情,对甄真这番做派不置一词。然而单天籁一想到是游走在杀人间,偶尔还有几分邪气的刺客在撒娇卖痴,不由心情复杂,慢半拍配合道。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
得到回应,少年绽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关心了一会他的伤势,对外扬声喊了一句,“进来吧。”
他解释,“皇城那边收到了费大人的消息,陛下虽没有什么下旨,但派了个人和我交接,接下来由他贴身护送亲王回京。”
进来的男人戴着面具,黑色紧身衣服严严实实裹紧了高大结实的躯体,面具只有眼部挖开两个白森森的洞,气势慑人,不像是来当护卫,反而是像上门寻仇的一尊煞神。
单天籁受够了费清和的毒舌,见来了新人,忙转移话题,佯装好奇道,“这个样子很引人注目吧?护卫不是要低调行事吗?”
比如侍卫成群结队,明目张胆的,或者甄真这样更偏向于一个随身侍从的少年,都不会让人太留意。
但这个浑身漆黑的男人,从进来开始,存在感就异常明显,尤其是他个子高,单天籁还靠在榻上,感受到的压迫感更强。
乌月人无所谓道,“谁知道呢,陛下的所属暗卫不透露身份,任何时候都戴着面具。行事随心,嚣张跋扈,有先斩后奏之权,得罪人无数。一旦被发现身份,便会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单天籁糊涂了,“御史不也常得罪人,为什么暗卫就人人喊打?”
少年瞟了男人一眼,“暗卫,实则陛下耳目,不是官职而是一种身份。平日与你笑脸相迎的同僚,背地里却是冲着让你家破人亡来的,岂不令人忌惮心寒。有人说,只有见不得光的老鼠才会干这种两面三刀的活儿。呵呵,黑大人,我只是复述听过的闲言碎语,你不会生气吧。”
最后一句,他对男人说的。
做臣子也有讲究,无论忠臣庸臣奸臣,明面上贬谪变动都要用政绩才干做依据。最为光明正大的纯臣路子,自然是科举、上榜、授官、出政绩、被认可、升官,一路名正言顺,坦坦荡荡。
也有一种孤臣,多是求厚禄。直接向皇帝投诚,不论公义,手段阴诡,毫不留情对皇帝想铲除的人下手。这样的为臣之道,固然得天子青睐,却是行阴司之事,与一些阉宦的发家路数不谋而合,为人不齿。
孤臣太多,天下就沦为一家之私,因此君主不仅不能出面阻拦众臣排斥孤臣,更要申饬类似行为。
绣春刀飞鱼服的锦衣卫形象跃入脑中,单天籁疏于朝政,不明觉厉,眼睛一亮,“你叫什么名字,是因为特别能打所以当了暗卫吗,平常会藏在屋檐上监听百官吗?”
“黑雎。不是。不会。”
低沉声音响起,三言两语十分简短。男人忽然抬起剑,打掉了甄真紧紧拉着亲王不放的手。
“你该走了。”
乌月人有一瞬间起了杀意,很快恢复笑吟吟道,“殿下,那我走了。我们皇城再见。”
单天籁和他挥手拜拜。
费清和也站起来,去准备回京事宜。
房间静下来,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单天籁半身不遂躺在贵妃榻上,觉得自己身残志坚的样子有点傻,抹不开脸想说点什么,黑雎已经先一步开口。
“王爷的腿还疼吗?”
“啊......这个啊,”单天籁嘚瑟,像烤鸡似的举起左腿,贱兮兮地用脚尖在空中画圈,“好着呢。你别听费清和他们大惊小怪,你看我这不是活动自如嘛......啊!”
人不作不死果然是真理。
单天籁面目狰狞,虚捧着牵动到伤口的左腿嘶嘶抽气。男人见状,迅速紧张起来,“我去拿止痛药。”
“诶不用——”
黑雎已然冲出门,有人陡然伸臂一拦,乌月人倚在门外,可见是专门等他。
停步,两个男人彼此都瞧得出对方眼中的敌意,乌月人噙着嗜血的邪气笑容警告,“照顾好殿下,给我老实一点,别动什么歪心眼。要是我发现你敢利用殿下,不管你是谁,我都能找出你,剥皮拆骨、求死不能。”
他语气厌恶,“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孤臣。”
“不装纯良了?”黑雎对他的不屑无动于衷,反而冷笑道,“殿下养尊处优,对疼痛的知觉却比常人迟钝得多,他说没事,不代表没事。他要是觉得有点疼,往往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连这点都不清楚,说明殿下没拿你当回事儿,你倒是把自己看得挺重要。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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