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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庭审

在汉娜的案子正式开庭前,方舟已在新闻报导中,读到了Paul被逮捕的相关讯息。

这个名字出现在主流媒体上,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Paul名下的几家投资公司被指控犯下诸多罪名,包括非法盗取商业信息,利用未公开信息进行交易,操纵媒体机构,以暴力手段威胁竞争对手……

作为隐形控制人的Paul已被暂时撤下管控权,开除出家族信托,开始接受漫长的审判。

与此同时,Oskar也被转入特殊精神机构,等待受审。

帮方舟做庭审前准备的律师,正是先前在布里恩茨遇见的,和Leon玩得火热的那位女伴。正可谓人不可貌相,她看上去像是智商并不十分充足的单纯金发甜姐,可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还未吃过败仗,控告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

审判并未像普通庭审那般,设有旁听席和陪审席,而是在一个完全私密的小屋内进行,在场的只有寥寥数位当事人,以及必要的工作人员。

如预期那样,方舟刚坐上证人席不久,Oskar的辩护律师便开始了刁难。他指出她的证词极不可靠,因她可能分辨不明西方人的长相,极有可能错认了当日在公寓楼前,以及次日在医院门口出现的人。

律师指出的怀疑不无道理。在面对不同种族的人时,大部分人确实容易有难以分辨体貌特征的倾向。

不过方舟已经在西方社会生活多年,且她的观察力本就敏锐。面对对方律师提出的辨认测试的要求,她假作为难地应下。

对方准备了三段监控视频,又罗列出一系列极为相似的半身相片,供方舟辨认。

方舟凝神观察,辨别未有失误。见对方悻悻地将显示器转回,她用略带嘲讽的口吻问:“还需要质疑我作为东方人的眼力吗?Oskar的身高、发色、唇形、胡子、美人沟,这些细化的特征不会有错。”

律师换了问询方向,“汉娜平时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

“大概两年多前,她有过一段时间的睡眠障碍,但不严重,一般只会用5毫克剂量的Z药,都是由她的心理医生开药,没有过滥用的情况。”

“她为什么会患上睡眠障碍?”

当时汉娜险些被人伤害,患上了急性应激障碍。就如昨日金发律师告诫的那般,如果方舟此时坦白缘由,那便会被对方抓住把柄,推断汉娜有精神障碍,有足够的理由伤害自己。

方舟不紧不慢地答:“人总会有入睡困难的时候,不是吗?”

“平时她有表现出抑郁、悲观的状态吗?”

“没有。”

“可汉娜的就诊记录显示,她曾经多次拜访心理医生。”

“汉娜是那种一旦遇上问题,就会立即想办法解决的人。如果她感觉到异样,就会去寻求专业的帮助,及时地调节,不会消极处事。”

“这么说,您认为她并没有自沙倾向?”

那封单独留给她的遗书映入脑海,方舟依旧肯定地说:“没有。”

“您并非专业人事,无法断定她的真实精神状况。”

方舟刚想辩驳,对方忽然话锋一转,“嗨先生那天离开啤酒花园餐厅的时间,您还记得吗?”

嗨先生?

方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嗨”应该是“何”的错误发音。

这个问题是她事前没有准备过的。方舟看了一眼控方律师,见金发姐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她才开口说:“那天我下班是8:30,他应该在那之前就离开了,具体的时间我并没有留意。”

“那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问询的走向令方舟隐隐感到不安。

她依旧如实说:“八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我记得他还在店内。”

“您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再次碰见了何先生?”

金发律师这才开口打断:“反对!问题不相关!”

法官:“反对无效!”

方舟谨慎地答:“在Muehlstrasse和Neckargasse的十字路口,在我下班之后立即碰见了。”

“所以保守估计,从8:05到8:35这段时间内,您并不清楚何先生的下落,对吗?”

“他应当和安东在一起。”

“安东是何先生的下属,他的证词真实性存疑,无法采纳。”

方舟在心中再次默默控诉,这小城内的监控系统实在太过匮乏。

辩方律师继续说,“从公寓到十字路口开车仅需六分钟,何先生有足够的时间跑一个来回。公寓门窗皆未发现被破坏的痕迹,能获邀进屋的,想必是汉娜相当熟悉的人。从病房监控和探访记录来看,在出事的那个时间段,除却何先生,并没有其他人出入汉娜的病房……”

金发律师:“反对!引导证人揣测!”

法官:“反对无效!”

方舟的预感成真:对方是想将嫌疑推到诺亚身上。倘若这起案件还有其他潜在的嫌疑人,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加上Oskar错乱的精神状态,他多半能脱罪。

方舟继续扯谎,“据我所知,何先生和他姐姐关系很亲密,完全没有伤害她的动机。”

“那你和诺亚先生之间,关系是否熟稔?”

即便他们已经相拥而眠数晚,方舟仍面不改色地答:“不熟。我平时几乎不与他联系,也很少见到他。八月七日事发当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诺亚,我没有理由包庇他。”

辩护律师面向法官陈述:“何先生与被害人从小不在一起长大,感情疏远。在18岁那年,二人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何先生便去往海外生活,想必二人间有着难以调解的深刻隔阂,且何先生因汉娜的死亡收益颇丰,其为明显的动机。

何先生的母亲何女士同样也是吞服安眠.药后gw,事发时,何先生也在场。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两次,实在太过巧合。另外,在现场发现的那瓶安眠.药上,有且仅有何先生和被害人的指纹。”

对方的一番控词,对诺亚极其不利。没有时间琢磨,方舟即刻开口问:“那药瓶上还有第三个人的指纹吗?”

“没有。”

“那就太奇怪了。为了避免汉娜效仿她母亲,这药平时都由我保管,只在汉娜有需要的时候,我才会按照剂量给她。按道理,那药瓶上应该留有我的指纹。唯一合理的解释,只可能是凶手擦去了药瓶上的指纹,在汉娜失去意识之后重新按上她的指纹,故意将药瓶丢在入户门门口。而诺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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