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稳,柳家护卫上前掀开帘子,一股混着青藤清香的风先吹了进来。
张玉汝——此刻该称他为“姜离”——率先迈步下车,他刻意将脊背压得微弯,让身形少了几分挺拔锐利,多了些三十多岁男子常见的沉稳感。
身上穿的是柳泽川送的藏青色锦袍,领口绣着低调的云纹,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算不上粗壮,却透着常年锻炼的紧实。
张玉汝对自己的伪装没有做的太多,只借着轻微的肤色调整,让原本偏白皙的肤质多了些日晒后的浅麦色,眼角也用细微的能量波动压出两道淡纹,乍一看去,正是个履历丰富却不显张扬的中年护卫。
他刚站定,柳玉容便从院内迎了出来。她穿一身月白襦裙,外罩件淡青纱衫,纱衫下摆绣着细碎的藤叶纹,走动时如青藤拂动。
乌发松松挽成一个髻,只插了支羊脂玉簪,没有多余装饰,却衬得她面容愈发清丽。
只是那双眼睛极亮,瞳仁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珠,看似温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扫过两人时,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
“柳某来迟,家主恕罪。”柳泽川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比在马车上更显恭敬,锦袍的下摆因动作微微晃动,露出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那是柳家嫡系子弟的象征。
柳玉容抬手虚扶,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泽川不必多礼,今日邀你们来,本就是家常叙话,不必拘着规矩。”她的目光转向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位便是姜离先生吧?久闻先生手段不凡,不仅把泽川防区的护卫队训得井井有条,上月异兽袭扰时,还亲手斩杀了头三阶‘裂地蜥’,这份本事,在云溪镇的护卫里可是少见。”
张玉汝微微躬身,刻意让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带着些中年人的沙哑:“家主过誉了。不过是些保命的粗浅功夫,能为柳家略尽绵薄之力,已是姜离的幸事。泽川公子信任,给了我施展的机会,真正该谢的,是公子才是。”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柳泽川,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受用,便知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既捧了柳玉容,也没忘了给柳泽川留面子。
柳泽川果然松了口气,连忙接话:“先生这话就见外了!若不是先生教的那套‘协同御敌’的法子,护卫队哪能这么快出成效?家主您是不知道,前几日巡查,连赵家的人都问我,是不是请了什么高人来指点呢!”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似乎能在柳玉容面前提这些,是件长脸的事。
柳玉容听着,笑意深了些,抬手引两人往院内走:“我自然是知道的。泽川这段时间的长进,家族里有目共睹;姜离先生的能力,更是让我刮目相看。”
院内铺着青石板路,两侧种着些叶片宽大的植物,叶片上还沾着晨露,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引着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侍女很快端上茶来,茶香清冽,是少见的“云雾茶”。
待侍女退下,柳玉容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比刚才郑重了些:“今日请二位来,除了想当面谢过姜离先生,还有件正事要跟你们说——咱们就不绕圈子了,直接说正题吧。”
柳泽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收,坐直了身子,张玉汝也微微抬眼,看向柳玉容,等着她往下说。
柳玉容放下茶杯,声音清晰地传来:“家族近期要往长安城送一批货物,这批货物颇为重要,路上恐有异兽袭扰,或是其他势力觊觎。我思量着,泽川你熟悉家族事务,姜离先生战力出众,又擅长带队,想让你们二人一同带队前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除此之外,货物送到长安后,你们还需在那边驻扎一段时间——柳家在长安刚盘下了两家药材铺,眼下缺可靠的人盯着,你们去了,也能帮着照看照看,保护好家族在长安的产业。”
这话一出,柳泽川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长安是雍州首府,比云溪镇繁华得多,能去长安驻扎,不仅是个美差,更是家族看重他的表现。
他连忙看向张玉汝,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又转头对柳玉容躬身:“全凭家主安排!泽川定不辱命!”
张玉汝心里则泛起了波澜——长安城?柳家突然往长安送重要货物,还要在那边驻扎保护产业?这背后会不会和他追查的人体实验、新型药剂有关?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沉稳:“既然是家主吩咐,姜离自当遵从。只是不知,这批货物何时出发?路上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他有意表现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没有丝毫推脱,完全符合一个“外来护卫”该有的态度。
柳泽川和张玉汝一口应下任务后,柳玉容紧绷的肩线明显放松了些,眼角的锐利也淡了几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也随意起来:“你们能接下就好,路上的物资和护卫调配,我会让人尽快跟你们对接。”
她又随口问了几句护卫队的日常训练,柳泽川一一应答,张玉汝则在一旁偶尔补充两句,大多是关于“协同御敌”的细节,刻意维持着“姜离”这个身份该有的沉稳与低调。
这般融洽的交流没持续太久,柳玉容便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玉镯——那镯子是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雕着缠枝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时候不早了,我下午还要见几位药材商,就不多留你们了。”
柳泽川立刻起身,姿态恭敬:“家主事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张玉汝也跟着站起身,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侍女走出青藤院,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刚一上车,柳泽川脸上的恭敬便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兴奋,他拍着张玉汝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叹:“先生你是没看到,家主今天对咱们多客气!还特意给咱们派长安的差事,这可是天大的看重啊!”
他说着,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你不知道,之前家族里多少人盯着长安的差事呢,最后落到咱们头上,可见家主有多认可咱们!”
他越说越起劲,从柳玉容的“识大体”夸到她的“顾全家族”,言语间满是近乎谄媚的讨好,连带着之前对柳玉容的那点畏惧,都像是被兴奋冲散了。
张玉汝坐在一旁,手里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只是偶尔“嗯”一声应和,心里却没什么波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了柳泽川的性子,现在的这种表现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马车很快到了柳泽川的宅邸门口,柳泽川先下了车,转身对张玉汝笑道:“先生,咱们这趟去长安,路上的路线、护卫的分工都得好好盘算盘算,不如到我府里坐坐,咱们详细聊聊?”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毕竟是共同带队的任务,商讨细节本就是分内之事。
张玉汝没有拒绝的道理,便跟着柳泽川下了马车,走进了他的宅邸。柳泽川的府邸比张玉汝住的小院阔气不少,院里种着不少名贵的盆栽,走廊两侧挂着字画,处处透着嫡系子弟的气派。
两人穿过前院,绕过回廊,最终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偏房门口——柳泽川推开房门,里面是间不大的密室,墙壁是加固过的青石,桌上摆着一张地图,角落里燃着一小炉熏香,显然是用来谈事的地方。
刚关上房门,柳泽川脸上那股兴奋的笑意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人用手一把抹去。他快步走到桌边坐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女人!分明是见不得我们这些嫡系血脉有出头的机会!”
张玉汝站在原地,看着他骤然变脸的模样,心里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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