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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昆仑老祖

“太子殿下,”他不慌不忙地打断伏邈问候的话语,微笑地说,“我们过得很好。”

伏邈双唇倏然一合。

两百年过得还真是快,特别是对于柳夷这种孩子,两百年……足够从男孩到男人,也足够让怀篍把这男人当作家人,儿子、弟弟、还是别的什么,怀篍心里怎么想,伏邈通通不知。可自己在这两百年间与怀篍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他现在还遇上了麻烦事,更顾不上怀篍那边。

“哦……那就好。”伏邈颔首,眼下乌青泪沟抽动。

怀篍见伏邈一脸憔悴,客套了一句:“太子殿下注意身体。”

柳夷侧头看她。

她变出一个木盒,捧在手心,缓缓递到伏邈面前:“盒子装的是给你妹妹的诞辰礼,我与仙帝仙后都不熟,更别说小公主,所以麻烦太子殿下帮我代为转交吧。”其实是因为送小虎鞋怕被嘲讽穷,让伏邈去给仙帝仙后,这样骂也骂不到她面前。

但对面前两人来说,怀篍此举的意味没那么简单。

伏邈欣喜若狂,又羞于表现,便只轻轻点头,接过她手中木盒。指节在不经意间碰到怀篍光滑的指甲,他觉得那只手像被火炙烤了一遍,滚烫到难以呼吸,低头愣愣看着僵硬的指节。

柳夷沉默几秒,扯了扯怀篍的袖袍。

“师尊……”

怀篍抬眼与柳夷对视:“怎么了?”

“我想吐。”他半笑不笑的双眼和唇角微翘的弧度,实在不像是一个身体不适的人脸上会有的,偏偏他还更过分,偏头倚靠在怀篍肩上,气若游丝。

“不是,你这么虚弱吗?我的天,也是服了。”怀篍嘴上这么说,却没后退,任柳夷靠着,一手轻抚他的脊背。

还和他小时候一样,不过他早已不是小狐狸,甚至在某些人的眼中,他成了坏狐狸。

“咳,咳……”柳夷虚弱地去蹭怀篍的脖颈,“师尊,徒儿的心好不舒服啊……”

“啊?那……我给你揉揉?”怀篍低声答道。又抬起头,尴尬地对上伏邈的双目:“请太子殿下见谅,你也是知道的,柳夷是第一次来弑魅海。他不太舒服,我们等会儿再去筵席。”

伏邈看着两人举止亲昵,心早就碎成千万块,眼眸也没了神采,但还是强装镇定:“嗯……能理解。”语毕的那刻,他才支撑起的希望又轰然倒塌。

或许柳夷是真的不舒服,他是看着柳夷长大的,柳夷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总是咳嗽和心痛,要么就是扭到脚需要怀篍抱抱,刺扎进手里需要怀篍吹吹……但是,为什么总是在自己与怀篍刚有些进展的时候?

身体出毛病出的这么频繁吗?

但柳夷也帮过他不少,帮他创造出几次与怀篍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柳夷说过是支持他的。

罢了,他不该有疑心,不该去怀疑一个还未成熟的孩子……可柳夷长得,已与成年男子差不多,不知心智到了什么地步。

而怀篍的心智……她似乎有点缺心眼,不不不!是大大咧咧。伏邈猛掐手背一下。

怀篍已拉着柳夷坐到长廊边的长椅上。

“你坐着喘下气,水下是有点难以呼吸。”怀篍推开他倚在肩头的脑袋,挪动身子坐得离他远些。

怀篍大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努力平复情绪。

完了完了完了……刚刚帮柳夷揉心口的时候,她怎怎怎怎么情不自禁往他胸上摸啊?!而且脑袋里怎么还全是男女交.媾的画面?!

难不成自己真成绝世大淫.魔?又或许是因为歪风邪气的话本看太多,进而导致无法平心静气,识海被污秽充斥?看来真的不宜再这样没日没夜地看下去……她下旬再看。

柳夷眨巴眼睛,见怀篍一脸惊恐。幽幽靠近她,捧起她的脸颊。

“师尊怎么啦?”

“啊……”

怀篍望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入迷,脑海中的理智被汹涌浪潮碾成浆糊,滚烫浓烈的潮水一次次撞击腔壁,她逐渐无法呼吸。

完了,她欲哭无泪。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书中所说的性.欲啊?

自己今日是怎么回事?

怀篍猛地挣脱开柳夷双手,疯狂摇头晃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柳夷摸不着头脑,靠她靠得更近。温暖的手心覆上她搁在膝盖的手,温言细语问道:“师尊也不舒服吗?”

手背上的温热触感让怀篍燥热难耐,她绝望地抬起头。

在柳夷的注视下,她仰天大笑,笑声响彻海底,清亮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惊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殿之内充斥怀篍癫狂的笑声,不断回荡。

“喂!那边的,”不远处的虾兵蟹将吼道,“不要大声喧哗,噪声会污染海洋!”

“……”

怀篍合上唇,半蹲在地,一声不吭。

发完疯清醒多了。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怀篍站起身,挺直腰杆,眼眸平静无波澜,“好些了,就随我去大堂。”她现在这个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

“哦……”柳夷点点头,理了理肩上的赤红发带,“那师尊,我们走吧。”怀篍不是第一天这样,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怀篍,早就习惯她不太稳定的情绪。不过……刚才又是因为什么而歇斯底里,他想不明白。

应该没有识破他是装病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路上碰到许多陌生的神仙,那些仙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柳夷与怀篍身上。

“那位就是名动三界的怀篍上仙。”

“哦……果真是仙姿佚貌风华绝代啊!可,跟在那身后的男子是谁?”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几百年前怀篍上仙拾得一只野狐,后收为徒弟,身后那位就是。”

“原来如此。欸,可老朽听说……仙界太子不是心悦于怀篍上仙吗?怎能眼睁睁看她收男徒?心中没有一丝醋意?恕吾直言,这孩子未免有些碍事。”

柳夷听到仙人说的话语,心上不知为何如同扎了千百根刺,钻心疼痛蔓延到骨髓。

他停下脚步,看身前怀篍全然没察觉,越走越远。

自己于师尊,于那些男人,是碍事的吗?柳夷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被说成是碍事的那位?分明是那些蠢笨如猪毫无眼力见可言的男人。

两百年间,除几个一直都在的,其余远道而来求娶怀篍的也不少,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或是仅听过她的一句话几句传言就爱上的……柳夷见了太多。

怀篍总是翻个白眼就躲进房中,让柳夷去把那些人赶走。他小时候这样做倒还好,可随着他长大,看师尊也从仰视变成平视。到最后,垂眸望向皱眉的她,她纤长柔弱的眼睫如蝴蝶翅膀般扑闪,澄澈透亮的眼珠子转啊转。

听她嗔道:

“小夷儿,去把他们赶走。”

他百年如一日地笑道:“好,师尊。”到最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变了味,到底是清甜酸涩,还是没由来的辛辣苦涩?

而师尊,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这些年师尊从未改变,不管是容颜还是随意到不顾一切的性格,或是偷吃蜜饯被抓包的样子。她还是会抓一把蜜饯放在他手心,但他的手比从前大许多,胃口也是。

“怎么不走了?”怀篍转身看着停在原地的柳夷。

是啊,她的确是仙姿佚貌风华绝代,这么多年容颜未曾变过,甚至还因无事可操心,气质变得更加轻快机灵。可时间一长,就愈发的怪,柳夷与她站在一起不像相处了两百年的师徒,倒像是……他说不上来,总之,这种感觉好别扭。

怀篍朝他伸出手,小臂银镯在肌肤上映出一圈银光。她的手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皱纹,是一双从未做过家务活的手。

柳夷微愣一会儿,向前一步,拉住怀篍的手。

两人在一众神仙的注视下走进大堂,怀篍小臂上的银镯荡啊荡,时不时磕在柳夷的手臂筋骨,酸麻的僵痛带了温冷。

大堂中,句芒早已等待多时。

见到怀篍,句芒径直上前,略过柳夷问询起怀篍的近况。

“近日忙未去看上仙,过得可好?”句芒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怀篍裸露的小臂,“天气转凉,上仙要注意身体,最好多穿一件……”他眉心一蹙,双唇紧抿。

柳夷褪下轻纱披风,披在怀篍肩头。挑眉道:“请姥爷放心,我会照顾好上仙的。”

怀篍偏头瞧柳夷一眼,看着身上那件鲜红色的轻纱,往里拢了拢。自己是有些冷,刚刚莫名燥热未察觉,现在冷静下来进到更为阴冷的大堂,她才打起哆嗦。

句芒直勾勾盯着怀篍手上动作,最终还是没忍住叹息,这声叹息,似乎带了一缕哭腔或是别的什么。句芒不清楚,他脑中一片混乱。

男徒弟不但碍眼,还容易给怀篍生出是非惹人非议。两百多年了,两百多年都不能出师吗?句芒觉得这狐狸的心思根本不在拜师求学上。年龄越大,越发的不知廉耻与轻重,畜牲没听过男女有别,也知道雌雄有别。偏偏柳夷还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贱人模样……他真想扒掉柳夷的狐狸皮。

即便心思已被扭曲得阴暗又怨气冲天,句芒明面上还是要装的一脸淡然,咬牙回应柳夷的夹枪带棒:“嗯,自然放心。”

怀篍抬眼冲身边柳夷笑:“你入座去吧,我和句芒上神还要叙会儿旧。”

“叙旧?”在说到“旧”这个字时,柳夷的语调加重,挑衅地瞟了句芒一眼。又满眼温柔地对怀篍说:“好啊师尊,我去坐小孩那桌。”

怀篍点头:“用完膳在大堂等我。”

“嗯!”

送走柳夷后,怀篍才注意到句芒已发愣多时。

“上神,您怎么啦?”

句芒回过神,对上怀篍那一双清澈又娇憨的杏眼。他的眉眼在看到她时多了温情,又迅速皱起眉头,比以往都皱得苦涩。

句芒多恨自己的一头白发。怀篍小时候,他这头发还是黑的,小怀篍调皮,最喜欢扯他的头发,稍大一些,就爱上为他编辫子。白发不是遇上什么挫折,也不是随时间自然衰老,是怀篍离开槿宫的那日,他一夜白头。

后面三个月,怀篍都没来看他,他也害怕去木屋找怀篍,就孤零零坐在门槛上,瞧着门框上的一道道划痕——匕首每划一刀,就是怀篍长了十岁。他一坐就是一整天,三个月也是眨眼间。

“……没怎么,想起些往事罢。”句芒偏头不敢看怀篍,努力将眼眶泪水逼回去。

“哦……”怀篍似懂非懂,不再说话。看来句芒是不想告诉她,那她也不继续问下去,如果被句芒讨厌可就不好。

句芒见怀篍不吭声,转头看她,梗着脖子:“……你不是说,要叙旧吗?”

“嗨,”怀篍挥挥手,解释道,“我没什么旧可叙,这样说是骗柳夷呢,上神你知道的,他很黏人。”

“是啊,我知道。”句芒自嘲般颔首。小篍真厉害,也骗到了他,也对……她对他有什么旧可叙?他就是最旧的一个。

两人相顾无言,一同走进雅间。

房间墙壁由透明水晶构成,可以看见外面五彩斑斓的鱼群在珊瑚丛中穿梭,悠闲海龟缓缓游过,灵动的身影倒映在水晶墙壁,天花板悬着一盏镶满粉白珍珠的水母吊灯,水母触手上嵌着宝石坠子,珊瑚桌上摆放着海藻制成的咸味糕点。

怀篍绕过一众神神仙仙,径直走到桌旁,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她,便迅速拿起盘中糕点塞进嘴里。

好难吃。

她抑制住呕吐的冲动,将那块又咸又腥的糕点咽进食道,摇头晃脑地去找茶水。

“欸,这不是怀篍上仙吗?上仙身体可好?”

怀篍一手捂住双唇,边走边点头。

“怀篍上仙!好久不见啊!”

怀篍点点头,绕过打招呼的男神仙。

“上仙这是怎么了?”月老瞧怀篍这副窘样,不解地挠了挠脑袋。

怀篍瞪大双目,见大腹便便的月老挡住了去路,用腹语喊道:“让让让让开啊!”

月老这才一脸惊讶地给怀篍让出一条路。

怀篍跑到紫檀矮桌前,端起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清茶,一仰头悉数灌进口中。

“啊……”她叹息一声,眉头舒展,“终于舒服了。”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掌,痛到怀篍差点把咽下去的茶水又给吐出来。才从夺命糕点的手中逃脱,又受这么一掌,她心中满是怨恨与怒意,不满地转过头。

“谁啊……”

女人一双柳叶眼含情脉脉,鼻头挺翘,轻抿丰润朱唇,整张脸未施粉黛。穿一袭仙气飘飘的白袍,腰间却挂着酒壶与蛐蛐笼子,手中拂尘一扬,打在怀篍肩头。

怀篍眼前一亮,转怒为喜:“师母!”

泽素呵呵笑道:“还记得你师母啊?我还以为几百年不见,你早就将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怀篍高兴地抱住泽素结实的手臂,嗅着泽素身上朦胧酒香,笑嘻嘻道:“怎么可能嘛,怀篍可想师母了!可想念在昆仑的日子……师母怎么都不来白於山看看徒儿呀?”一和自己的师母在一起,怀篍就控制不住撒娇。

泽素便是三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鲜少有人见到过真容的昆仑老祖,也是怀篍和谢令仪的师母。自从离开昆仑山,怀篍就没见过泽素了,甚至谢令仪选为洛神的那次也不见泽素身影,昆仑山与世隔绝,鲜少有外人入内,书信是更不可能送上山的。

怀篍做徒弟的时候是个例外,句芒总是百年如一日风雨无阻地来昆仑看怀篍,让泽素都不禁感叹——这男的真不要脸。

懂不懂什么叫做规矩啊!

“你这孩子,”泽素抬手敲了敲怀篍的脑袋,“为什么偏要我来看你啊?不是谁都像你这么闲,我很忙的。神域什么弱智都往昆仑塞,一套功法教半天都不会……都给本老祖气出病来了。”语毕,泽素锤了锤胸口。

怀篍眼睛滴溜溜地转:“嘿嘿,还是徒儿聪明吧。”

“聪明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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