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献之这么说，但陆异还是觉得不稳妥。
“就算你装了村民进来，假冒老田名义这件事没被发现，万一那些村民们去和老田对供了呢？你不照样会被发现。”
“没事，等他们发觉异常，我早就走了，他们也抓不到我。”
“好了，先别说这个了，我有好多消息要说给你听。”
叶献之先将一张地图样式的东西塞给陆异，并告诉她这是他们现在藏身的地方。
然后便开始说起程羽那边的事情。
最后，他将话题带回到之前提到过的祭祀身上。
和陆异换完衣服的第二天，他找了个时间又去了后山。
他到那晚找到徐清她们的那块地方附近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跑了，那个据点已经空了。
他跟上一个巡逻的守卫，找到了一个新的更大的据点。
这里是山上村子的另一头，建筑是相较陆异待的那个山脚村更宽敞，更复杂的木石结构。
纵使现在是白天，但火把摇曳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出墙壁上绘制着的扭曲的图案。
白天那位族长此刻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方低着头，而之前那个仅见过一次的大祭司，此刻正坐在上座，面前还有一个石盆，装满了漆黑的，像淤泥一样的物质，偶尔还冒出个泡，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浓烈的，混合着燃烧的木头的味道和土壤的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头发烧焦的味道。
叶献之不由得皱了皱眉，把t恤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的口鼻。
反正现在没人看见，形象什么的先丢一丢吧，怎样不被臭死才是现在要考虑的。
大祭司身形干瘦，披着一件橙蓝交加的祭祀袍，脸上涂着赭石色的油彩，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深陷的眼睛，手上正拿着木棍缓慢地搅动着石盆里的黑泥。
一个村民打扮的人此刻走进来，朝着族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跪下朝大祭司磕了个头，又恭敬地开口：“大祭司，我们在村子里闻到了一股外面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绝对不会判断错的。”
“我前前后后去查看了很多次，但一无所获。”
大祭司搅动泥浆的手停住，沉默片刻，又继续搅动。
“看好你们村子里的外乡人，等到了丰收季节，这些人就有用了。”
如果叶献之在白天去过陆异所在的村子，就会发现这个村民赫然是老孙。
“可是......那些外乡人来这里，会破坏我们的土地和空气啊，为什么我们不把他们连同山上这批一起处理？”
大祭司不急不徐，放下搅拌棒，坐回了主座。
“孙福，你跟在我手下做事多久了？”
老孙听罢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这语气是大祭司要生气的前兆啊！
“回......回大祭司，有三十多年了。”
大祭司的手指轻叩这椅子的把手，咚咚咚的声音搅得老孙的心跳越来越快，生怕大祭司一个不高兴，把他同外乡人一样处理了。
他的上一任就是这样没的。
“春季马上要结束了，想要有所收获，这次的夏祭不能马虎。”
老孙连连做保证，称自己一定会把那群外乡人看好。
等老孙走后，族长稍上前一步，声音有些不可察的害怕。
“祭祀大人，‘灵’这次是有什么计划吗？”
大祭司轻哼一声，他实在是看不上这个欺软怕硬唯利是图的族长。
“‘灵’已经察觉了，在这片土地上来了许多外乡人。它告诉我，它已经选中了这次夏祭要用的‘苗’。不过......”
他眼神幽幽转向叶献之躲藏的方向，但却没有动作。
“绝对不能让她被山那边的人抢走，也不能有所污染。”
接着，又像喃喃自语般，抬头看了看被树木遮挡住的天。
“不能让夏祭出意外，‘灵’需要最纯净的，最有生机的祭品，这一次，我们必须成功。”
石盆里的糊状物还在冒泡，但叶献之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大祭司发现他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躲在这里！
他连滚带爬的冲下山，脸色发白，双腿有些发软。
敌人这么强，他怎么玩儿？
他对这个大祭司说的话有些不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活人祭祀？
不会吧......
那他们说的“苗”是在被抓起来的人里吗？
那个大祭司说的话模棱两可，叶献之只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大祭司应该是都掌握的，但却没追他们。
只能说明，徐清和程羽这两个人不满足他们选择祭品的条件，所以跑了也就跑了。
陆异那边也暂时没有动作，“苗”的人选应该也不是陆异。
怕就怕大祭司看上的人是还没被找到的他们的队员之一。
叶献之啧了一声，脑子有些乱。
衣服被划开了好几处，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将陆异的外套调整到了合适的大小然后套上了。
“最近这几天我没上山，我怕他们有什么动作。”
给陆异讲完大概的情况，叶献之朝她讨了口水喝，然后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
“有很多地方我没想清楚，这个山那边的人是什么？是不是和这里一样的村落？”
陆异看着地上刚刚用树枝写的板书，也不禁皱起了眉。
“我觉得应该是，可能这个图是村落与村落之间的斗争，那个‘灵’就是村民们要供奉的东西，它会保佑村民们来年丰收之类的。”
“但是我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个选人标准是什么意思？最纯净？最有生机？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人啊。”
叶献之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
“算了，反正不可能是我，我一点生机也没有。”
“那也不是我啊，我不纯净。”
陆异一脸错愕，叶献之在口出什么狂言！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心思纯净。”
叶献之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番，把刚刚略显沉重的气氛打散不少。
但叶献之带回来的消息无疑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陆异的心头。
祭祀、灵、苗......这些词语怎么看，都像是会出事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叶献之没有再去找陆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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