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死一样的寂静下来。
梁秋润几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母亲。
这是他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他要不要听下,自己在说什么?
面对儿子震惊的目光,梁母有一瞬间的窘迫,接着,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看什么看?”
“娶个媳妇你不愿意,买个大床你不愿意,怎么,你媳妇你不睡,还不许别人睡了?”
梁秋润,“……”
连带着江美舒都捂着脸,“梁姨,你要不要看你在说什么啊?”
这是她能听的。
**美舒这么一问,梁母才是真正的不好意思,本就社恐的人,这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但是转念一想。
她又没说错。
于是,梁母开口了,不像是面对儿子那般理直气壮,面对小儿媳妇的时候,她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弱弱道,“小江,你就说妈说的有没有道理吗??”
“秋润娶个媳妇不知道疼,当婆婆的我疼,这个没错吧?”
免得媳妇到时候嫌弃秋润了,说不得一下子就离开了。
可是,她要是好点的话,小江到时候就算是想离开秋润,也会考虑下她的。
婆婆太好,舍不得走。
这么些年来,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江美舒听完梁母的解释,她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她支支吾吾地点了下头。
这下,对于梁母来说是绝对的鼓励,“我就说没错吧。”
她去朝着梁秋润得意的眨眼睛,“小江都说我的对。”
“好了,朱经理,我要一张长两米,宽一米八的大床。”
“最好是席梦思。”
朱经理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大了几分,“我们这里的席梦思也有好几种,你们先来选选款。”
他在前面领路,梁母在旁边观看,挂坠江美舒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对方来见世面。
说实话,这里的一切都有些超出,江美舒的意料了。在她过往的认知里面,七十年代是贫穷的,是苦难的。
她来到了江家也确实这样,刚来的那些天,顿顿吃不饱,每天夜里饿到胃里发烧,冒酸水。
那种恨不得把墙都啃两口的错觉,让她生生的熬了下来。
也不止是江家这样,大杂院的每一户人家都是穷哈哈的,吃不饱,每顿都要算计着粮食,不然到了月底就要饿肚子。
甚至还包括钱也是,一分钱零花钱,都能高兴好久,一块钱简直就是巨款。
她也习惯了,周遭的贫穷。
直到。
她认识了梁秋润,出手就是五十块。
还有梁母,如果不是梁母,她根本不会知道
,原来七十年代也有富人的地方。
同兴和。
一个专门做家具的地方,一个普通的穷人,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江美舒觉得自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她惊奇地看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而梁母就是那个带她见世面的人。
她虽然社恐,但是对于这种地方,却并不怯场,甚至还带着几分了如指掌。
这就是富贵窝里面,浸染出来的人儿。
天生的富贵,让她足以平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例如,现在朱经理夸面前的这一个席梦思,他夸到天花烂坠的地步。
梁母只问了一句,“床的木头是黄花梨木吗?
这话一落,朱经理顿时戛然而止,“不是。
“这是酸枝木。
梁母拧眉,“这个木头不行,睡上去一股味,十分不好闻。
“而且木头太硬,不够软和。
这——
朱经理也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遇到了行家,“我们这里的席梦思都是用的酸枝木和榉木。
因为这个成本会便宜一些。
席梦思不光是木床架子,它还会上一张软床垫,这一张软床垫是极贵的。
起码,在目前的四九城来说,能用得起席梦思的人,并不是很多。
为了能够把这席梦思的销路打出去,所以同兴和就降低了成本,把黄花梨木改成了酸枝木。
一张床的成本最少能省一百来块。
梁母拧眉,她摇头,有些不是很喜欢。
她怕江美舒认为她太过独断了一些,便悄声和她解释,“酸枝木和榉木有味道是一方面,还会生木虱,这玩意儿咬人起来很难受的。
这下,江美舒才懂,她眼里透着几分崇拜,“梁姨,你懂的真多。
这话说的,梁母顿时有些飘飘然了,富态白净的脸上,也难得多了几分红晕,小声道,“我是活得久,所以见得多。
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儿子梁秋润还在这里,她顿时挺直了腰板,“阿姨不像是秋润,一心只有工作,没有一点生活情调。
“连个床哪个木头好都不知道,小江啊,像这种出来逛街,你就得和阿姨我一起,我别的不说,活的久,见识的多,而且我钱包比他足多了。
说到这里。
梁母就有些不屑,“一个月两百块的工资,就在这里装大蒜,真是够可笑的。
梁秋润,“……
江美舒,“……
她真想喊醒梁母要不要看看她,在说什么啊?
梁秋润一个月两百
块的工资,到了梁母这里,还有些看不上。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梁秋润,这每个月的工资能够排到,整个
四九城前一千了都。
这绝对是人上人。
可惜,在母亲的眼里,儿子就挣了那三瓜俩枣。
看不上。
旁边的朱经理也有些尴尬,他心说,自己一个月五十块的工资,以前觉得还蛮高的。
如今,看着倒是不太像个人了。
主要梁母她是无差别攻击。
攻击完了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是吧,秋润?”
梁秋润,“……”
“你知道哪个木头好?哪个床睡的舒服吗?”
这个梁秋润还真不知道,他这人一心工作,办公室的椅子上他睡过,家里的木头床上他睡过。
早些年入伍的时候,火炕还有露天地都睡过。
梁秋润不说话。
梁母嗤了一声,“就你这样的还能娶媳妇?”
“小江,不跟他玩,妈带你玩。”
嘴瓢了。
还没定亲呢,她就把妈给喊出口了。
梁母顿时紧张的要命,生怕小江反驳她,哪里料到江美舒只是眉眼弯弯地笑,“梁姨,你懂的真多,真的好厉害啊。”
江美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小绿茶。
捧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
果然,她这话一落,梁母笑容越发大了几分,胆子也比之前大了几分,“我就说我和小江能玩得到一块去。”
这语气听着有自信多了。
连带着往日的社恐,都好像在慢慢消失。
“朱经理,我儿媳妇喜欢席梦思,但是她要黄花梨木,你能和师傅商量,帮我们定做一张黄花梨木的席梦思床吗??”
这已经不是买床了。
而是单独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
朱经理犹豫了下,“这个怕是不便宜。”
“一是黄花梨木的造价成本高,二是不好雕刻非常非功夫,三是席梦思的床垫也分很多种。”
他还没说完。
梁母就打断了,“钱不是问题。”
“票也是。”
“这个是我们要解决的事情,我就想问问你,我提的这个需求你能做到吗?”
这一刻的梁母和往日差别太大了。
她是自信的,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在发光。
江美舒惊讶地张大嘴巴。
旁边的梁秋润也是一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
他只是安静的守在一旁,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江美舒。
母亲能有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江美舒。
旁边的朱经理被梁母,这般下达命令一样询问,让他多了几分面对领导的慎重。
他下意识地点头,“能做。”
“只要有钱和票,一切都能谈。”
梁母嗯了一声,“那就好说了。”
朱经理,
“黄花梨木的价格可能要在原来的基础上贵一百到两百。”
“而且还没算席梦思床垫的价格你们要不要去挑下床垫?”
梁母去看江美舒去征求江美舒的意见她这人的性格算不上独断专行甚至还有几分懦弱。
江美舒想了想“可以去看看。”
这下梁母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她特别喜欢和小江打交道因为和她说话让她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朱经理又带着他们去单独看了下床垫。
“这种是软的这种是稍硬点的。”
“还有这种是软硬适中的。”
江美舒有些犹豫。
她担心席梦思床垫的价格太贵了梁母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必在乎价格。”
她既然能领着江美舒来那自然是兜里面不差钱的。
这给江美舒了几分底气她看向朱经理“我能坐上去感受下吗?”
朱经理“当然可以。”
江美舒一连着体验了下三张床垫最后选了一张不软不硬的
朱经理“这一张床垫是三张里面用料最好的而且软硬适中睡着也不会腰疼。”
“就是价格也贵一些。”
江美舒下意识地问“多少?”
“两百一。”
江美舒“……”
就是把她卖了也买不起啊。
浑身上下家当加起来就五十三块。
梁秋润听到这个价格他微微拧眉因为他也在计算成本两百一的话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一个月工资买个席梦思床垫。
总觉得有些奢侈。
因为就是他平日睡的也不过是木板床。
自己生的儿子眉毛一抬梁母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我就说你穷吧。”
“一个月两百的工资还不够小江买张床垫的。”
“好了小江。”梁母笑了笑一脸富贵慈祥“秋润没钱妈有钱他舍不得买妈来买。”
“就这张床垫了给我们包起来适配在黄花梨木的床架子一起算个价格。”
朱经理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打“床垫两百一黄花梨木床架子粗布估计成本要两百九另外还要给做工师傅五块钱的手工费。”
“加急吗?”
这——
梁母下意识道“自然是加急结婚用的婚床。”
“那加急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十块。”
“这一张床一共五百一十五块。”
“另外还需要一张家具票中的床票。”
这是江美舒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床票?”
“是的我们这里一切家具除了
钱之外,还要家具票。”
这是最基本的购买标准。
梁母,“我有。”
“一起吧。”她看向江美舒,“除去床和柜子,还要看看沙发吗?我瞧着他们家还有沙发。”
“我们家用的是老式的太师椅,太硬了不好坐。”
“你要是住新家的话,把沙发也配一套进去。”
这——
超乎认知了。
真的。
江美舒还停留在吃不饱的阶段,跟着梁母一起,她就直接奔小康了。
哦不是。
是过上好日子了。
江美舒想了想,问梁秋润,“家里有沙发吗?”
梁秋润摇头,还没说话,就被梁母给打断了,“你别问他,他家里还不如办公室,纯粹就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客栈。”
“要啥啥没有。”
梁秋润觉得他妈在小江面前,似乎格外的嚣张。
无时无刻不在怼他。
梁秋润抿着唇,“母亲,小江结婚是和我过日子的,我们自己选家具就行。”
这话一说,梁母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小江和你过日子啊?我还以为工作才是你老婆呢。”
还没结婚,就和老婆商量分居。
真是够了。
只这一条就足够梁母,把他判**。
梁秋润,“……”
梁母看都不看他,直接挽着江美舒的手,“我们去看沙发。”
都挽上胳膊了,梁母心脏噗通噗通跳。
她这进展比他儿子还快啊。
就是不知道小江会不会嫌她动手动脚,太过热情了啊?
好在江美舒这人从来不在乎这些,更别说,梁母还是女性同志,她对女性通知根本没有防备的。
所以,她察觉到了,不止没有拒绝,反而顺势挽着了梁母的胳膊。
这让梁母,“(*▽*)”
一直到结账的时候,梁母都是心情都十分的好。
朱经理报了账单,“床五百一十五块,三组穿衣柜两百一,一组沙发两百九。”
“合计一千零一十五。”
“另外,还需要三张家具票。”
票据这些梁母早都在准备着了,身为母亲,家里又有适婚的儿子,自然要提前准备。
不然儿子结婚等抓瞎吧。
梁母听到这个报价,眼睛眨都没眨眼,“这是家具票,小江陪着我去合作社取钱。”
谁出门的时候,会带那么多钱啊。
一千来块的钱,相当于百十张大团结了。
光装身上都是厚厚的一沓子。
她这么一喊,江美舒愣了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就是你。”梁母捂着脸,小小声道,“难道我还会喊梁秋润啊?”
她存钱
向来是瞒着家里的男人的。
无论老小。
因为男人不值得信任!
江美舒注意到梁秋润一脸无奈的样子,不
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笑,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好了,你陪着我母亲吧,我在这里当人质。
梁秋润淡淡道。
谁能想到呢,他用这般正经的语气来开玩笑。
江美舒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梁母就朝着她小声道,“我们去取钱,不管他。
江美舒嗯了一声,跟着梁母一块出去,去了同兴和隔壁的合作社。
梁母显然是这里熟人了,她取钱甚至都没避开江美舒。
直接拿着存单取了一千一,取完出来。她提着一兜子的大团结,攥的紧紧的,还有些紧张地四处看着,“不会有人抢我们钱吧?
江美舒,“应该不至于?
她也不懂这个年头,治安好不好。
“要是实在是担心,我们跑快点去找梁厂长。
梁母嗯了一声,语气颇为嫌弃,“秋润也就这点用处。
身手好,能当个保镖。
至于其他,梁母是处处看不上。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梁秋润已经和朱经理说的差不多了。
而且朱经理也开好了单据。
梁母将取过来的钱递给他,朱经理收了一千零二十,又找零了五块钱还给她。
梁母没要,直接把取剩的钱,一大团儿全部塞给江美舒,“小江,给你个零花钱。
江美舒眨眨眼,又眨眨眼。
“妈,这也太多了。
她算了算,梁母取了一千一,付了一千零一十五,给她的这点零花钱最少还有八十五。
八十五是什么概念呢?
是她父亲两个月的工资。
是他们全家九口人,快四个月的生活费。
这么大一笔钱。
就被梁母这般轻飘飘地递给了她。
当——零花钱。
江美舒哪里好意思收啊,她连忙摆手,“梁姨,这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收。
梁母下意识道,“不多啊,才几十块而已。
“你放心,妈比秋润富裕多了,这点零花钱还是给的起的。
说完,直接把手里的钱,一股脑的全部塞到了江美舒的怀里。
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便冷着脸,朝着朱经理说道,“我们快则三天,慢则一周要收货。
朱经理,“保证完成任务。
废话,接了这么大一个单,他肯定要把对方当做祖宗一样供着。
出了同兴和。
梁母和江美舒混熟了一些,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忐忑了,她便直接问道,“小江还觉得差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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