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天气丝毫没有转凉的迹象。
天空就像下了火,一丝风也没有。
大多数士子早已被酷热和连日的煎熬折磨得不成人形,用尽各种不雅姿势试图获取一丝凉意却依旧心烦意乱。
在这片人间考狱中,“玄”字第七号舍,继续保持正能量形象。
天刚蒙蒙亮,林闲便已醒来。
他先是用了点自带的果酱,然后在周围一片死寂和鼾声中,再次取出了他那宝贝的折叠澡盆。
有了昨日周学政的“特批”,他更是有恃无恐。
林闲举手招来差役,差役虽然一脸不情愿,但有了上峰的命令,也只能乖乖去打温水。
随后林闲拉上布帘,舒舒服服开始“晨间沐浴”!
清凉的温水洗去一夜的黏腻,换上干净的里衣,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与这个污浊闷热的考场不在一个次元。
洗完澡,他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哼起不太风雅的小曲:“洗呀洗呀洗澡澡,贡院酷热全冲跑,换上新衣精神好,气死对面大草包……”
虽然歌词粗俗,调子怪异,但那股子惬意和轻松,隔着布帘都能溢出来!
对面号舍的赵公子被气得一夜未眠,正被闷热和蚊虫折磨得荤素不知。
忽听到隔壁隐隐传来的水声和那气**的哼唧声,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再次喷出来!
他拳头攥得发白,内心在疯狂咆哮:“岂有此理!欺人太甚!这厮……这厮简直把贡院当澡堂子了!!”
晨光渐亮,酷暑更甚。
赵公子所在的号舍正好朝西,烈日很快如探照灯般直射入内,将他彻底笼罩。
他被晒得头晕眼花,满脸油汗如同淋了雨,那身昂贵的杭绸长衫,后背早已湿透,勾勒出狼狈的轮廓。
他一边用袖子扇风,一边咒骂着鬼天气,还要烦躁地擦拭着不断滴落、险些晕开试卷墨迹的汗珠,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堪。
与此形成惨烈对比的是,林闲的“玄”字第七号舍。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考篮中取出那个精致的小瓷盒——玉容防晒霜。
打开盒盖,用指尖蘸取少许乳白色的膏体,仔细地在面颈、手臂等皮肤上涂抹均匀。
这防晒霜质地清爽,带有淡淡的草本香气。
涂上后不仅防晒,还有一丝清凉感,让他看起来清爽干净,与周围油光满面的士子判若云泥。
这一幕,再次被热得要自燃的赵公子瞥见。
他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再也按捺不住,隔着栅栏阴阳怪气高声讥讽道:“哟!林大案首真是精致人儿!这秋闱考场,刀笔争锋、决胜千里的所在,你沐浴更衣不算,还有闲情逸致对镜贴花黄,涂脂抹粉?莫非是想凭这张小白脸,去博取哪位考官的青睐不成?真是学子之耻!”
林闲闻言,手上涂抹的动作丝毫未停。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用气**的悠闲语调,慢悠悠回道:“赵公子,火气这么大,小心肝火旺盛,加重中暑。”
他边仔细抹匀边继续提高声调:“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烈日灼灼宛若火烤,若是不做防护晒伤头脑导致思绪混沌,如何能精心作答报效朝廷?此乃爱护父母赐予之身躯,以最佳状态应对国考,是谓大孝!保持清醒头脑,竭尽全力为君分忧,是谓大忠!赵公子如此急躁,口不择言,莫非是……热的?”
“你……!”
赵公子被这番“忠孝”大论怼得胸口一闷,尤其是最后那句“热的?”,更是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他指着林闲脸憋得通红,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被扔上岸的鱼。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三声鼓响,试卷发下!
这一场考的是时务策论,题目是:《论漕运之弊与革新之策》。
此题紧扣当前朝廷热点,极为务实。
赵公子看到题目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
他父亲赵宪掌管刑名,对漕运事务也多有涉猎,他自认耳濡目染,颇有些“真知灼见”。
他立刻强压怒火,奋笔疾书,大谈特谈“清淤河道、严惩贪墨、增派漕丁、加强巡查”等老生常谈的方案,自觉切中时弊,必得高分。
而林闲看到题目后,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微笑。
这题,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他不慌不忙。
他将防晒霜仔细涂好,确保自己处于“最佳防晒+最佳脑力”的作战状态,然后才好整以暇地提笔蘸墨,开始了他的“爆笑漕运策”的创作。
他开篇先肯定漕运的重要性,随即笔锋一转,直指核心弊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夫论漕运之弊,诸公奏章多言河淤、吏贪、丁疲,此三害,犹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年年讲,月月谈,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然学生以为,此皆“标”也,非“本”也!治标不治本,犹如扬汤止沸,隔靴搔痒!”
“何为本?制度百年不变,僵化如铁为本!技术停滞不前,落后如牛为本!管理全凭经验,粗放如牧羊为本!”
接着,他用一连串生动泼辣、堪称“毒舌”的比喻展开论述,鞭辟入里:
“何以言制度僵化?现今漕运章程,犹如【百年老店只卖一味菜——不知变通!】年年循旧例,岁岁走老路。遇河道淤塞,只知加派民夫,人海战术,劳民伤财,却不知研究新式挖泥船,事半功倍。遇漕粮霉变损耗,只知责罚运丁克扣工食,却不懂改善仓储通风包装防潮,此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结果浑身是病”乎?”
“何以言技术落后?我大周漕船,船型笨重如猪,帆桅低效如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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